不准再提太子名讳

轰。

在萧谨晏舔舐自己用过的那端汤勺之时,长吟只觉得脑中有什幺东西炸开了。

再送回自己口中的羹匙也似带了温度,烫的长吟脸发烫。

偏生萧谨晏面上一副凌然自得,让长吟都怀疑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以猥琐之心,度纯洁之腹。

长吟在璟王的云淡风轻和自己的兵荒马乱中用过了早膳,喝了药后阵阵困意袭来,她还是没撑住合衣躺了一番。

桌上灯盏摇曳,片刻之后便灭了。

璟王也重新入了榻,睡在里头的长吟轻声梦呓着细语,好在这次念的不是太子的名讳。

他将软枕丢开,揽她入怀中,低声道:“叫夫君。”

长吟睡得迷迷糊糊的,只知道身旁人的胸膛暖和且安稳,本呓语了两句梦话,便被他引着,轻轻喊了声夫君,声线柔糯糯的。

帐内昏暗,璟王微微勾唇,抚着她柔顺的乌发,一双眼笑意盈盈。

*

长吟在不知觉下,夜夜被萧谨晏暖烘烘的抱在怀里,没多久便去了风寒。

她病愈的时间也巧的很,正赶上皇后的喜雪宴,璟王府和东宫都需入宫。

清晨,当一众贵胄在三千响晨鼓的余韵中缓缓出了府,看到的却是阴沉沉的天空和扑面而来的细碎雪粒时,抱怨声顿时乱纷纷的响了起来,被呼啸的寒风吹出老远。

坐在马车内的长吟也不例外。

璟王有些心疼的将长吟向怀里拉了拉。

“靠我近些,莫要再生了病。”

长吟有些惊讶的瑟缩一下,距离回弹,她重新远离了萧谨晏。

只是璟王似乎没察觉到任何不妥,又重新闭了眼,伸手将又她往怀里扯。

她的背撞到他的胸膛,全身都僵住,完全不知道他是何想法。

长吟的身体被他铺天盖地的气息笼罩。

她的心跳停了半拍,又飞快地加速起来。

在这一瞬间,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不见,所有的感官只被身后的男人侵占,带着极为浓烈的存在感。

全数都放大了起来。

“………”

长吟好看的柳眉微蹙,拢了拢被压乱的衣角,顺势移开了些,只是离得没有上次的远。

璟王沉默,不再去管她的小心思。

长吟又闻到冷冽的檀香,从璟王身上传来,像冬天猝然涌来的风。擡眸去看他,正闭目养神,无视长吟打量的目光,连手指都没动过。

“其实,做面子下了马车也不晚,东宫的人在这里也看不见。”

长吟吐出一句心里话,声音很轻,沙沙的,在过于静的车厢内,显得炸耳。

又是太子。

璟王忽然睁开眼,高壮的个子欺过来,风光霁月的面上挂了冷,闷声说:“长吟,你把本王当什幺?”

他的眼睛很黑很亮,透着认真,专注的盯着她的时候,像是要把她整个吸进去。长吟顿时有些语塞,忘了回话,他的吐息扫过她的侧颈,激起一阵瑟瑟。

长吟感受到萧谨晏身上传递过来的滚滚的热浪,听见他说,“不准再提太子名讳。”

他怕自己忍不住。

马车在二人的沉默中抵达了太仆寺,二人换轿前行。

在甬道,好巧不巧碰到了东宫的仪帐。

只见李鸢身着一身水绿色的吉光裘,显得一张小脸格外清新动人,一只手抱着手炉,另一只手与萧暨白十指相扣,紧紧被他护在怀里。

“念皇叔,皇婶安。”四人碰了个正面,还是太子和太子妃先问了好。

长吟和璟王也同样道了安,她看着太子妃头上的妇人编发轧眼,轻轻捏了捏璟王示意,四人的轿子很快一前一后错开。

长吟是真的不喜欢李鸢。

她家世优越,父亲位列三公,长兄在御史台就任,长姐未及笄时便扬了整个柳氏女的名号,入了宫也是盛宠不断。

家族的担子皆有人挑起,长吟自然落得清闲,自小被眼珠子似的疼爱长大。

虽然十七年的娇宠让她有些小姐脾气,但她的样貌和才情是一等一的好。

及笄那日,不知多少上都儿郎蠢蠢欲动。太子成婚后,一众贵妇更是踏破了柳府门槛。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喜欢长吟。

许多文人将她比做高岭之花,难以堪摘,还作诗曰:“嫁人需得金龟婿,不贪香衾事早朝。”

如此相比之下,小小医女李鸢就显得平易近人的多。

明眸善睐,容色姣好,皮肤白净,浑身散发着清纯娇嫩小白花的气息,让人心生怜惜和好感。

这个样样不如她的人,是她心头一梗好多年的刺,实在是憋屈的很。

到了宴会上,男女眷分席而坐,长吟顾忌着多食不雅,本就不愿动筷,又见李鸢施施然落座到了自己身旁,更是一阵晦气,为数不多的食欲也散了个干净。

她去了花园散步。

雪后初晴,冬日慵懒的阳光穿过御花园的树影,映照着厚厚的冰雪,显得熠熠生辉,光影斑驳。渐渐融化的冰层,发出细碎的塌陷声响,雪水流淌开来,冰水混杂,交错生辉,令人眼花缭乱。

长吟难得的心情舒畅。

只是在看见李鸢的那一刻,她的嘴角便荡平了:“太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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