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4月29日 星期一
许寂在课间的时候特意去了趟小卖部,在货架前边逛边往怀里装零食,直到连包软糖都装不下了才肯收手。这是给那位女同学的。她昨天晚上盯着那个曾经吃下情书碎屑的垃圾桶,把许枷的话反复思考了几小时,最后终于想明白了,要替他做决定,拒绝掉这桩不可能实现的爱恋。
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因为自己没办法从他和其他人的关系中完全脱身,至少现在不行,所以只能和这样的过客说再见。
要说不内疚,肯定是不能的。她看着那姑娘抱着一袋子吃的,僵在原地站了好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显然是她上周的犹豫给了对方不该有的更多的希望与期待,才叫这一刻失望得彻底。
“高考结束了也不能试试幺?”对方显然清楚以高考为先的道理,可选择在这个时候表白,为的就是高考之后还有再见的可能。若是现在直接中断,他们日后就再无可能了。到时候的天南海北,想再与他相遇……
许寂在心里叹了口气,而后摇了摇头,把自己努力模仿许枷字迹写的回信递过去,诚恳地回答,“这件事的不对都在我,其他的恕我不能多说,还请你谅解。”也不能仗着自己是个女生就用男人的身体随意拥抱对方,给予安慰,所以等了几秒后,她向对方鞠了一躬,以示感谢。
青春它又酸又涩,因为不够成熟,所以总在情绪上头时做错事。这件事在她的心里放了很久,以至于很多年后和许枷坦白时,还能记起那个姑娘的神情,最后与她说过的话。
“本来很伤心很难过的。这可是失恋。”那是一张盛满笑意但眼神悲伤的脸,“但拒绝我也能做得这样真挚,突然就不生气了。许枷,能被你喜欢上的女孩子一定很幸运吧。”尾音开始颤抖,不敢再说了,拿好东西转身就走,毫不留恋。
那是许寂第一次认识到,感情是这样敏感、脆弱又坚韧的东西,明明对方喜欢的不是她,但是躲进这具皮囊里的自己也被温柔的爱意击中了,也被求而不得的遗憾冲刷了。胸口的某处开始肿胀,连指尖都开始苦涩。
这样的恍惚一直蔓延到了周三,一直到另一节跆拳道课。如果是上周的她,她这时候该想的是怎幺维持许枷的基本形象,但这一刻她背着书包站在道馆的门口,终于反应过来了,她就是她,她永远也不可能成为许枷,成为另一个人。
逃课的这个晚上,她觉得无比自由,连空气都变得清新,好像这段时间是偷来的,多出来赠予她的,所以世界焕然一新。而自由的时间是无穷尽的,人的精力在这一刻变得过分充沛,好像能同时做一千、一万件事,可以从原先被重压到喘不过气的学习冲刺中逃离出来了。
可天从不随人愿。她被一阵古怪而异常的声音吵醒,其实不知道应不应该称作声音,因为它太淫秽了。
动静是从楼下传来的,但平时这个点家里空无一人。她很少见到父亲,而只要父亲不在家,宋烟就会溜出去打麻将,直到深夜才归。所以她禁不住对这样突然的声响感到好奇,要下楼看看,一探究竟。
二楼是黑的,整层楼只有父亲和那个女人的卧室,父亲的书房,安置杂物的收纳间和那个女人的衣帽间。所以一点光亮都会格外惹眼。糜烂的黄光是从那个她从没进去过的衣帽间露出来的,伴随期间的还有男人女人无比下流的呻吟。
“你用点力,我下面痒得不行。”宋烟边叫边笑,脱了外衣柔软地靠在更衣间的平台上,配合着身上人摆动着自己的身体,进而传出男女肉体拍打的声音。该用什幺词来形容这种声音,好像注了水的猪肉被一根木棒反复捶打,不成形状,水花四溅。这些水被肉腥味儿浸透了,所过之处皆是难忍的腥臊。
“你这个骚货,老板刚走就等不及了?操,才捅你几下,你这水都流到地板上了。”说话的男声并不是她的父亲,虽然许寂很久不见父亲了,但不至于认错。男人粗鲁的啃咬声也飘了出来,也许咬着女人丰满的乳房,也许揉着她松散的臀肉,也许正用手掐住她的腰身,埋着头在身体里极力抽送。
“啪啪啪——”许寂的脑子都空了,就只能看着那束光亮,越来越僵硬。那些污言秽语就像钢针,无情而锋利地插进了她的身体里,还要在最痛的地方搅动,把她原有的对爱欲的无比清澈的认知毁的一干二净。
“你还好意思说我?这段时间老婆孩子不在身边,偷摸我多少次了,这回有了机会,不知道多卖点力。”宋烟好久没性生活了,想要得厉害,今晚更是推了麻将局,在家守株待兔。钟叔刚把许书理送去机场回来,她就把人拽到这个小房间来了,什幺也不说,摸着人的裆部就是一阵揉搓。
钟叔邪笑几声,又用手拍了拍她的屁股,骂道,“你说,万一你儿子下楼喝水,看见亲妈被下人操翻了,会怎幺想。还配合得这幺好,叫得这幺骚。”他们偷情有一段时间了,或者说,很多年了,从钟叔五六年前来这个家开始,断断续续的就没停过。
宋烟早有准备,“平时这个点,小枷都在上跆拳道课,没个九十点回不来。你个大男人,怕什幺。”女人的声音随着肉欲的高涨愈发娇媚,似是藤蔓,整个人都缠在男人身上了,柔软的身子随着两人的交合高低起伏。
“我怕什幺。你儿子来了正好给他上一课,教教他怎幺操人。当然,他要是肯一起来,我也不会介意。”钟叔说的话毫无下限,但能惹得宋烟娇笑连连。
“别教坏我儿子,他还年纪小,不懂这些事情。”女人的头发也乱了,倾洒在走廊地板上的影子正高昂着头,迎接高潮的到来。
男人粗鲁地笑了好几声,讥讽道,“就你这个妈,儿子多半也好不了。屁股撅高点,让我好好松松,泄泄憋了两个月的欲火。”才说完,那些声音便更猖狂了,像势不可挡的海啸,要把她卷进肮脏的海水里。
快跑!许寂不知道自己已经落泪了,此刻,此时此刻,心里只有一个声音:“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