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时莺和沈越霖到了老宅正是晚上六点,不早不晚刚刚是吃晚饭的时间。

饭桌上沈老神情严肃:“听说阿霖已经替你迁好了户口?”

这话当然是问时莺,她并非沈越霖亲生的事如今在沈家已经不是秘密,自从她认回叶家,沈越霖便将她的身世都和盘托出了,只是二人在一起的事没有说。

事情总得需要一个过程,沈乘安不是祝从玉,   他本来就年纪大了,身体还不好,沈越霖犯不着去刺激他。

“是的。”时莺应道。

“其实不迁也不碍事,无论有无血缘,你都是沈家的孩子,这边不会因为你的身世就亏待了你。”沈乘安虽然对这个孙女没什幺多深厚的感情,但时莺到底在沈家待了这幺多年了,就算没有血缘,也习惯了她的存在。

况且沈家又不是养不起她,他不明白沈越霖这幺看重这个女儿,这次为什幺如此迫不及待将她往外推。

“莺莺懂事,迁户口也是为了他爸爸着想。”祝从玉插了一嘴,意味深长地说道。

她能不知道沈越霖给时莺迁户口是为了什幺吗,不过是为了早日摆脱父女身份,日后好与她正大光明在一起。

她也不明说,落在其他人耳中,只会以为是沈越霖想结婚了,所以才赶紧与时莺划分界限。

沈乘安点头,对着沈越霖道:“那倒是,你啊,日后要是成了家有了孩子,记得不要冷落了莺莺。”

提到沈越霖成家的事,沈乘安心情好了不少。如今时莺认祖归宗,与沈越霖并无血缘的消息传开,意味着以后沈越霖说亲都容易些。

“放心,莺莺是我的人,这辈子我都不会冷落她。”沈越霖斜眼瞥了一眼祝从玉,轻飘飘回道。

他这话奇怪,然而又听不出是哪里不对,唯有时莺和祝从玉知道他是什幺意思。

祝从玉没再说什幺惹沈越霖不快,只是不准痕迹的扫了一眼时莺的肚子,说起孩子,时莺这胎怀得隐秘,流得也隐秘,要不是前段时间她在锦苑打听到一些事,恐怕她至今还不知道她的亲孙子已经没有了。

她的心情复杂,不知是该松口气还是该可惜。

毕竟这幺多年沈越霖都不结婚生子,好不容易找个女人,结果还是个不能公之于众的,怀个孕都得瞒天瞒地,最后还流掉了。

流掉就罢了,本就是孽缘。关键离谱的是,她似乎发现,孩子没了后,时莺和沈越霖的关系比以前还更亲密了些,看起来如胶似漆好事将近,这叫个什幺道理?

祝从玉叹了口气,也不知他俩到底在折腾些什幺。

晚饭后,沈越霖被沈乘安叫进了书房,沈家的几个孩子决定去院子里放烟花,沈韵不放心,让时莺帮忙看着点。

身为沈家年纪最长的小辈,时莺自然义不容辞,不知为何,以往一向独来独往的沈子晨今晚也跟着一同来到了院子,与时莺一起照看沈韵的两个小家伙。

对于这个小她两岁的堂弟,时莺向来是敬而远之,他个性张扬,仗着纨绔富二代的身份,平时在学校就没少惹是生非,酗酒抽烟,打架闹事那是家常便饭,更别提小时候还经常捉弄她。

直到后来她与沈越霖一起搬离沈家,才逐渐和他疏远了起来。或许是沈家的基因过于强大,他如今已是个一米八的个子,与她站在一起,看不出半点比她小。

佣人拿来一堆各式各样的烟花,有手持类,有喷花类,还有满满一大盒仙女棒。

“哥哥,哥哥,帮我点一下。”沈洋和沈溪围在沈子晨身边迫不及待嚷道。

沈子晨弯下腰,点了几个在地上燃放的烟花,顿时如孔雀开屏般火星四溅,绚烂多彩,然而只放了几个,他便没了耐心,随手将火机扔给一旁的保姆,让她伺候两个小屁孩。

见时莺站在不远处,沈子晨挑了几根正在燃放的仙女棒走过来递给她,时莺迟疑了一下,倒是有些受宠若惊,没好意思拒绝,顺势接下。

“谢谢。”

“你以后还会回沈家吗?”沈子晨难得主动与她交谈。他的声音正值变音期,对比以前显得成熟许多。

“会啊。”时莺不知道他为什幺会这幺问,沈家和叶家都是她的家,她应该不会顾此失彼。

她轻轻挥动着手中的仙女棒,微弱的火光映衬着她秀美的脸庞,眼中闪烁着淡淡的光芒。

沈子晨侧头看着身旁的女孩,微微有些失神,不知为何,自从得知她不是沈家亲生后,心底竟无端生出些异样的情愫,他也不知该如何去形容这种感觉,似乎是不舍,又似乎是庆幸。

他刚想问些什幺,兜里的手机突然响起。男生皱眉掏出手机,不耐烦地接道:“什幺事?”

“晨哥~不是说好今晚来陪我的嘛?”那头传来女生撒娇的黏腻声音。

即使没开免提,在空旷寂静的夜晚,时莺也能听得很清晰,毕竟他也没有避开的意思,

“没空,以后他妈的少来烦老子。”没说几句,沈子晨便烦躁地挂断了电话。

他粗俗的话令时莺微微蹙眉,或许是比他稍微年长几岁,她总觉得沈子晨有些不太礼貌,比如他从来没叫过她一声姐姐。

时莺问:“女朋友?”

沈子晨挑眉,不屑道:“想多了,炮友而已。”

时莺之前只是以为他也就叛逆了点,倒是没想到他的男女关系如此混乱,有些惊讶道:“你……才上高中,这样子乱来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同样都姓沈,为什幺沈泊良和沈越霖教育方式完全不一样……就她而言,别说高中了,连大学都不敢和异性有丁点的接触,“炮友”这种词汇要是从她的嘴巴里说出来,沈越霖估计会揭掉她一层皮。

沈子晨轻笑了一声,像是看什幺老掉牙的古董一样看她:“这都什幺年代了?男欢女爱不是很正常?”

时莺被他一句话噎得哑口无言,得,到底拿的人生剧本不一样,假千金和真太子还是有区别的。

沈子晨朝她靠近,刚想接着调侃几句,便感觉衣领被一股强力拽住。

耳边传来冷厉的声音:“再敢靠她这幺近试试?”

下一秒,沈子晨便被沈越霖毫不留情地抡到了一旁,他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擡起头刚想发作,看到是沈越霖,立马识相安分起来:“二叔……”

沈子晨被他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骇得脊背发凉,在这个家,应该没有小辈不怕沈越霖。

他犹记得小时候只是揪了一下时莺的辫子,就被沈越霖拎到无人的地方,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瑞士军刀,竖在他面前晃了晃,似笑非笑地说道:“既然你爸教不好你,不如二叔替他教教你,什幺是规矩。”

他捏了捏沈子晨肉嘟嘟的手,将其按在桌子上,感叹道:“啧啧啧,这小手挺不错,想和二叔玩个游戏吗?”

沈子晨不知道他要做什幺,看到刀子,只是本能害怕地摇头。

然而,还未等他反应过来,沈越霖便照着他按在桌子上的手,狠狠插了下去。

“啊啊啊啊啊我错了……二叔!”他登时便吓得尖叫大哭,没出息地尿了一裤子,睁开眼眼睛才发现,那把刀插在仅离他手指几毫米的地方。

“行了,开个玩笑,只是,下次再手贱,可就没那幺好运了,大侄子。”沈越霖拔出军刀,恢复一贯长辈的作风,云淡风轻地拍了拍他的后脑,笑容和煦如风。

仿佛刚才一切,真的都只是个玩笑。

可没有哪个长辈会这样和晚辈开玩笑,也没有哪个长辈用这样的方式训诫晚辈。

自那以后,沈子晨便打心底畏惧这个阴晴不定的二叔,再也没敢在他面前造次过。

沈越霖脸色阴郁,眼神凌厉如刀,“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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