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看了临雀一眼就被拖走了。
她的高跟鞋踩在男人衣服淌下的水迹上,听见轻缓的脚步声靠近,扭头就笑着冲西装革履的亓家小少爷点了个头。
终于见面了,亓秋迟。
小少爷面如冰霜,同样踩在草地的水迹上,默然不语,瞥见临雀脖颈上的血迹,擡手将其擦去。
血迹之下,是不断冒出血珠的小孔。
“走吧。”
临雀点头回应,将耳后的长发拨出,挡住双颊和脖颈,快步越过亓秋迟,只身一人先进入餐厅。
偌大的餐厅里只有一桌点了蜡烛,摇曳的烛光跟随关闭的大门渐渐平稳下来。
“秋迟,坐这儿。”
顶着压抑的氛围,临雀向亓秋迟招手,笑容在昏黄的灯光里尤其耀眼。
只可惜,是假笑。
亓秋迟漫不经心地与她对视着,却不慌不忙地坐在了长桌的一角,与所有人拉开距离,离白裙女孩最远。
临雀收回目光,自顾自地切割牛排。
身形纤长的小提琴手站在窗帘边,随即《克劳汀》的曲声流水般倾泻而下,慢慢冲淡令人窒息的空气。
所有人的神情都变得平淡轻松。
坐在临雀对面的先生为她斟了半杯红酒,面容和蔼,将酒杯轻轻推给她。
“小雀,这是Petrus,听说你喜欢。”
临雀笑着将酒杯递给服务生,眼睛弯成浅浅的月牙,隐晦地道歉:“伯父,谢谢您的良苦用心,但是我现在的身体喝不了酒,秋迟他也知道的。身体允许了,抽个时间,我再和您一起慢慢品酒。”
亓怀远也不是个凡事都非要弄清楚的人,笑着将尴尬压了下去,反倒夸起她来。
“早就听小迟说了,你不喜欢这些耗身体的东西,连烟酒都几乎不沾,真是耳闻不如一见啊。那你……”
“……”
亓怀远和临雀聊得不算投机,但至少有来有回,两人将空荡荡的空气塞了一半。
剩下那三人连头也不擡,只是悠闲地品酒尝菜,任凭时间白白流逝。
亓秋迟侧着耳听他们俩说话,偶尔微微擡头打量斜对角的女人。
今晚的临雀身着独立设计师的定制白纱长裙,勾勒出纤巧的腰身,仅露出苍白的脖颈,面上的笑意浅淡,眼睛几乎没眨过几次。
一个素净的摸不透的女人,这是亓秋迟对她的第一印象,竟然没有想象中那幺无趣。
直到红酒被倒在临雀的头发上,平静戛然而止。
*
男人的脊背上遍布刀痕,被数人反复拖拽踢打后,已经完全丧失了意识。
按照经验,那些人将他扔进后备箱,开着车把他运到了数百米外的独栋别墅里。
随后,男人就被扔到了二楼的浴缸里,像条断头的死鱼,毫无反抗之力。
末日倒计时,奢靡之风蔓延的翎羽,众多别墅群里只剩汐林这一处可以算得上干净。
而这一栋别墅更是素雅,设计简约大气,内设有观影厅等多个功能房。
只可惜他的眼睛被黑布蒙住,整个人浸泡在浴缸里,刺骨的冰水混合着鲜红的血液,肮脏又可悲。
极低的声音从屋外传来,一点点敲掉男人的麻木。
“小姐,他在里面。”
“受伤了,没有找医生?”
管家头发花白,点头回应,恭敬至极。
“好,你先忙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