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华回到蘅芜宫时,正碰见在屋中急的团团转的茶芷。
见主子回来,茶芷忙迎上去,忧心道:“公主怎幺现在才回来?”
“可急死奴婢了,奴婢派人去长春宫问了好几次,都说没见着您。”
宣华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仿佛丢了魂一般,径直走到梳妆台前坐下,她累极了,语气中带着重重的疲倦,指了指不远处桌上的青粉釉白茶壶。
“阿芷,去给我倒杯水吧。”
她一擡手,露出手腕上翠绿的镯子,细皮嫩肉的胳膊上还留着几道极为刺眼的红痕。
茶芷一愣,却也不敢再多问些什幺。
她忙倒了一杯水,将杯子递到宣华手中,柔声道:“明日出宫要带的东西,奴婢都已经收拾好了。”
“方才陛下身边的柳公公来传话,说是颍州来的那位萧美人住的宫殿有些旧了,陛下让她自己在宫中挑一处住所。”
宣华才饮了半口水,听了茶芷的话,问道:“莫非她挑中了蘅芜宫不成?”
茶芷点了点头,瞧着她的脸色不大好,又道:“柳公公传了圣上的口谕,准萧美人移居蘅芜宫偏殿。”
“左右不过是一个偏殿,空在那里也是空着,若萧美人是个懂事的,住进来也无妨。”
“奴婢听伺候她的宫人说,这位美人是个好相处的,性子柔和,年岁也同公主差不多,日后也能给您做个伴。”
宣华放下杯子,心中纠结的却并不是那位萧美人想要住进蘅芜宫,而是明日是阿娘的忌日,父皇仿佛已经忘记了。
今晚让柳平来蘅芜宫,竟是为了另一个女人的事情。
她母亲纯懿贵妃也曾经盛宠不衰,可死后不过两年的时间,就被那个口口声声称爱她的男人忘得一干二净了。
当真是讽刺啊!
男人这种东西,爱你时,可以将你捧在手心,花言巧语,千宠万宠。
转头又能琵琶别抱,将过往丢的干干净净。
所以裴砚止日后也会是那种人吗?
宣华想起今夜在梅园中发生的事情,临走时他将手镯套在自己手腕上,又替自己整理好衣裳。
握着她的手,开口解释道:“这是臣祖母留下的物件。”
“公主若是不喜欢,可以不戴,但要收好,再不许轻易丢了。”
他将她拥入怀中小心翼翼的模样与刚才在她面前肆意妄为时的样子,仿佛如同两个人。
一个温柔体贴,一个狠戾偏执。
宣华想了想,心头涌起莫名的恐惧,清醒了几分,这种男人才最可怕呢。
茶芷突然想起最近在宫中听到关于萧美人的事情,忍不住想要说给主子听。
“听见过那位萧美人的宫人说,她长得同贵妃娘娘颇有几分相似。”
她呆呆怔住,眼眸中藏着复杂难懂的情绪。
父皇难道是因为萧美人长得像母妃才如此宠爱她的吗?
索性过了几日回宫时便能在蘅芜宫遇见萧氏,她倒要看看,这位美人长得究竟多像自己的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