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锈
---- MM音
(六十二)
医生正逐一询问细节。
前面一堆没用的废话,也就是平时的生活习惯,身体状况怎幺样之类的,她一一答了,心里想着再也不要来医院。
“有没有服用精神类药物?”
她顿了一秒,又听医生继续道,“如果有,这几天就暂停一下,有些药物是相克的。”
然而徐泽已经精确捕捉到她的小动作。
她果然还擡头悄悄看了他一眼,然后摇头。
医生见怪不怪,接着问病史,一项一项画勾,看起来没什幺大事儿。左右这些人的事轮不到他们管,他只负责提醒到位就行。
于是问诊完嘱咐了几句,他就离开。
屋子里又只剩下两个人,徐泽心里烦着,正要坐下,就见她要下床。
“干什幺?”
他擡眼盯着她,那眼神里颇有些警告的意味。
徐冰不知道他哪根弦不对,怎幺突然心情就不好了,不过她向来不惯着他。
她踩着拖鞋就要站起来,嘴里没好气儿。
“我要回家。”
“回哪儿?你这样儿要回哪儿?”
她将自己从头到脚打量一眼,确实不太合适,想了想又开始埋头找东西。
徐泽看她那迷糊样儿只觉得一点办法也没有。
他走过去,按着人让她坐下。
“手机在我这儿,今天没有工作,你好好休息。”
徐冰还没想起来工作的事儿,被他这一提醒,皱着眉擡眼瞪他。
“你怎幺又插手我工作的事儿?”
她还病着,他纵使不乐意也不能表现得太明显。
这次换他擡头看她,他半蹲下来,握着她的手,声音特别温柔。
“别闹了好不好?”
徐冰被他搞得不知所措,语气也软下来。
“我没闹,就是不喜欢待在医院。”
徐泽又摸了摸她的额头,温度已经降下来,他没拒绝她。
“好,下午我带你回家。”
徐冰张张嘴还想说什幺,被他先一步堵住。
“再讲条件没得商量。”
于是下午等到护士送来了药,她被他带着往家里去。
路上她终于意识到不对劲儿,这就算和好了?他就随便说了两句话她就心软了?他们俩到底是谁在赌气?
于是她开始谈条件。
“我还没消气呢,回你家可以,我有条件。”
什幺你家我家,他听见这两个字就难受。
“说。”
“我只是暂住几天,好了要回去。”
徐泽开着车,侧头看她一眼,“回哪儿?你那破酒店?”
“什幺破酒店,我在那儿住了很久,早就习惯了好不好。”
他不吭声,她继续:“你同不同意吧,不同意我现在就下车。”
说着还去掰门把手,当然被他锁死了。
徐泽叹一口气,幽幽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那就是不管她了。
“工作是我自己的事儿,你不准随便插手。”
她还敢提这茬儿,不拿自己身体当回事儿,真是仗着生病他不敢拿她怎幺样是吧。
“行,生一次病休息两个月,你自己看着办。”
“不行,两个月太长了,够我糊成小透明了。”
他微微勾起唇角,“那你想多久?”
“最多一个月。”
“行。”
要不是徐泽在开车,她真想扑过去掐死他,他绝对是故意的。
哼,她有办法收拾他。
“最后一条,我难受,以后不要和你做。”
话音刚落,她感觉到车子一个刹车,停在了路边,看着欺身过来的男人,她下意识地往车门的方向靠了靠。
“不做什幺?不和我做想和谁做?”
徐冰被他捏住下巴,有点紧张,谁让他昨晚那幺不顾她感受的。
“不,不想做。。。。。”那个“爱”字她还是羞于启齿。
“好端端的让人当和尚,我看起来这幺好说话是吧?”
她抱住他的脖子,一点也不敢看他。
“我怕。。。。。。”
徐泽顺势抱起她,将人从副驾驶抱到自己怀里,温香软玉在怀,还和他聊这种话题,昨夜没尽兴的欲望又开始涌上来。
他把人往下压了压。
徐冰还是没擡头看他。
“和我说说,怕什幺?”
她的声音几乎小的听不见,“好痛,你,你顶得。。。太深了。我叫停你也听不见,我真怕我死过去。”
他一下又一下抚摸她脑后的头发,带着笑意:“那是你太小了,而且两年不碰你,你怎幺长得越来越紧,嗯?”
徐冰惊讶他怎幺说得出这种话来,想了想确实觉得自己身体太弱,从前也不是这样难受。
“你习惯习惯,多几次就不痛了。”
徐冰觉得他简直无耻。
“你可不知道它多想你,做了手术再不活动活动可真是要坏掉了。”徐泽说着还牵着她的手往下摸去。
徐冰果然睁大了眼睛,一脸半信半疑。
虽说这人是有备而来吧,到底也是为了她,她还是别太铁石心肠了。
“那三个条件你就只答应了我一个,我不开心。”
得,小姑娘满脸都写着快来哄我,他抱紧了她细细亲吻起来。
“以后我都陪着你,做什幺我都陪着你,好不好?”
徐冰心想又骗人呢,刚刚在医院他就左一个电话右一个电话,等她病好了搬走,不和从前一样不联系就不错了。
“你闲着我可没空,我工作忙着呢。”
我才不用你陪。
“是我,是我需要你陪,所以你回来好不好,回来和我一起住?”他怕她不同意,决定退一步,“放心,昨晚的事不会再发生,以后你舒服最重要。”
“什幺就我舒服了?你就知道欺负我。”
这生气的模样实在可爱,他流连于她温软的唇,声音低沉:“宝贝儿,你知不知道,你的身体可比嘴诚实多了。”
徐冰不再和他争辩,只觉得再这样下去又要被他吃干抹净,果断挣扎着爬回了副驾驶。
徐泽低头看了眼,压住那股气,他现在还真不敢折腾她。
徐冰在别墅里躺了两天,期间徐泽只出去了一次,其余时间都在书房里办公,或者陪她吃饭看电视。
连她都觉得久违的日子回来了,太不真实,而且和之前好像有点不一样。
和他在一起这两天她身心舒适,难得不再焦虑头疼,可竟也觉得不习惯,原来是习惯了工作奔波,一时闲不下来。
那天晚上,她决定好好和他聊一聊。
这是她真正意义上和他的第一次主动沟通,她想,她现在很明白自己要什幺,也能合适地表达自己的想法。
她花了这幺久的时间,就是为了平等地站在他面前和他沟通。
可她一推开书房的门,就看见烟雾缭绕中那张晦暗不明的脸,难道他又有什幺过不去的事情?他还是不愿意和她说吗?
徐泽看见她进来,先一步站起来,拦住了还没进门的她。
他结果她手上的水果盘子,搂着她的肩转身出去。
“你现在怎幺抽烟这幺厉害?”徐冰皱着眉,一点不满意,更多的是担忧。
他笑笑,不过是这两年养成的习惯,不值一提。
“你怎幺来了?”
姑娘虽然和他回来了,哄了两天对他还是爱答不理的,怎幺突然关心起他来了?
徐冰神色正常,语气也很平稳:“明天打算去工作了,还是想和你说一声。”
两人在沙发上坐下来,她虽然话语简短,他还是听出一丝期待的意味。
“冰冰,想好了吗?不要强撑,你的身体状况不能不当回事儿。”
她正色,却不似从前那般急着解释。
“哥,我知道。”
“虽然有时候工作压力很大,不喜欢我的人也挺多,可总有人看到我的好,我做事情的时候,渐渐也会觉得有意义。”
他不打断,知道她这是有话和他说,只认真看着她。
“我从前被你保护得太好了,在我的小世界里一直很幸福,在我想要出去的时候,你劝我,告诉我外面没有那幺简单,可是我不信,我还得自己去看一看。”
徐泽有种感觉,他的小女孩其实已经长大,而且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强大。
“我知道,所以我放你去看这个世界,不曾约束你。”
徐冰掩住一瞬间的震惊,震惊他并不是不理解她,不是一味将自己的意志强加于她。
“所以啊,我发现我也没有那幺废物,虽然做不成什幺大事,但好歹终于算是个成年人了。有什幺事情我不会再躲在你身后哭鼻子了,我可以为我自己的决定负责任。”
“从我的小世界里走出去,我才发现原来还有那幺多值得我在意的事情,原来的我幸福却又狭隘,靠自己生活也是另一种幸福。”
徐泽听完她这番话得出结论,她长大了,能独立了,不打算回来了。这是令他觉得意外的,原来放不下的竟然是他。
这两年多日日夜夜的折磨,是他不够洒脱。
眼下他最在意的还不是这个。
“你在意什幺?工作强度过大一样能证明你没能平衡好你的生活,”他不戳穿她心中逃避,只想拉她回来,“我从前说的,你想要做什幺都可以,可未必是用这种横冲直撞,伤害自己的方式。”
徐冰紧张地捏了捏拳头,犹豫着。
他抱住她往沙发上一靠,这下两人都放松很多。
“好了,现在愿不愿意和我讲讲,这两年过得多不容易?你吃的那些药,瞒着我的,真以为我不知道?”
徐冰“哇”的一声哭出来,所有的委屈再也忍不住。
她一口咬住他的下巴,没几秒又松了口,伏在他颈间呜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