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戏份开始集中起来,上午,下午,晚上,几乎全天无休。
于是也没精力来回家和剧组两边跑,就和其他主演的安排一样住一家酒店。
助理知道她喜欢一个人,把打包好的东西交给她就走了。
她转身刷开门卡,开门,里面的灯光全打开的,男人坐在里面的沙发上,她只凭隐隐绰绰的侧身就一眼认出。
慌乱地关上门,咔哒拧上反锁。
“你怎幺来了?”是有点惊奇,毕竟她以为男人会装模做样与她避嫌一段时间,这还没过多久呢。
来不及窃喜,男人走到她身前,下颌线条冷硬,声音也是:“你很久不叫我爸爸了,云云。”
她不知该如何作答,向来擅长巧言令色的人突然变成了个哑巴,支支吾吾的,明眼能看到其中的做贼心虚。
好在男人没想多跟她计较,侧身弯腰提起她掉落脚边的行李包。
干燥的桦木气息擦肩而过,她不禁咽了口口水。
男人的眸子好似能洞察她的一切心事,却避而不谈,只淡淡问:“今天在剧组怎幺样。”
“还好,还好。”她捏紧的手指松开,步步驱驱跟在男人身后。
明明只是两日未见,为什幺觉得男人有着些新变化。
她看到茶几上摆着寿司和便当,坐下一旁,后知后觉问起来:“怎幺突然来看我,有没有人知道?”
男人把一次性筷子拆了递给她:“我在隔壁组,后天开机,先来看看。”
“好吧。”她尝了一口。
淡粉的舌尖绕着筷子,恍然即过,男人移开视线,手指不自觉在膝上敲打。
男人低眼,又看到她长长拖尾翘起的睫毛,宛如划过心口的飞星。
眼角有闪闪亮亮的细粉,男人伸手想给她抹去。
未想倒把小姑娘吓了一跳,她像是只炸毛的猫咪,“你干嘛!”
心口燃起一把无名的燥火,男人黑而深的眼眸没有丝毫波澜,声线依然平稳,带着不可抗拒的姿态。
“叫我爸爸,云云。”
她胆怯了,她的唇角抿起,眼神飘忽,和她口中吐出的几个清浅的字词一样飘忽不定。
轻得模糊得听不清,“爸,爸。”
“看着我,”男人刚刚被小猫闪躲的手没有移动,他的掌心干燥,她柔软的侧脸轻轻地贴上,男人大拇指滑动,擦去那些闪亮的细粉。
两人挨得很近,近得让她后知后觉到不自在。
男人看出来了她的不自在,却毫不在意,他的目的似乎只有重新唤回她丢失的身份概念。
坐在她身侧的,可以毫无理由与她亲近的男人只有一个原则,那就是他是她的养父。
不是她可以觊觎和幻想的,养父。
这间豪华的套房里只剩下她细细咀嚼的声音。
男人抱臂,沉默地注视着她,直到她放下筷子,才把包装盒都收拾在一边。
她才空闲下来,注意到沙发边的黑色公文包。
男人长腿长手,穿西装简直是行走的衣服架子,她想到,像是商务精英,一分钟经手几千万大买卖那种。
男人从包里拿出两份文件,两份的标题几乎是同一时间闯入她的视线。
一份是房屋买卖合同,一份是电影剧本,她是女一号。
“你要赶我走吗?”她猛然擡头,停顿刹那,才补上后面男人最在乎的称呼,“爸爸。”
男人从西装内衬里掏出金属材质的钢笔,放在她面前。
“住在一起不安全。”
“这是你需要的机会。”
他的话音刚刚落下,两份文件就迎面而来,白纸黑字的纸页哗哗作响。
“你在用这个女一号做威胁与我断绝关系吗?”她难得空前冷静,堪称平静地质问。
男人把文件叠好,放回桌上。
她听到男人似无奈的叹气,“云云,坐到爸爸身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