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女子大学的宿舍楼上能远远望见公安大学的操场。
芜茵被异校的高中同学拉到阳台上,听到那边操场传来响亮的口号声。现在是冬天,外面的气温将近零下,公安大学的学生正在冬训。站在这里往外看,能看到一排排未穿上衣的肉体——各个肌肉结实,芜茵看的脸热。
也不知道纪珩冷不冷,不过他身上总是热的,应该不会冷。
芜茵从同学那里出来,在校门口等了一会儿。再过几分钟就散训了,周六晚上可以报告外出。她等了没几分钟,校门口就冲出一个人影。
纪珩从校里一路冲到门口,见到日思夜想的人果然正在不远处站着,一股劲儿跑过去就将人抱了起来。
芜茵手里提着的袋子险些被晃掉了,她拍拍他的肩,纪珩这才将她放下来。他刚刚赤着上身训练完,身体还是冷的,因为急忙冲了个冷水澡,连头发都没擦干。
芜茵擡手摸到他袖口的湿意,眉先皱起来:“怎幺不擦干,冻着了怎幺办?”
“没事茵茵,我身体这幺好。”他低头将她往怀里带了带,先是弯着腰嗅了嗅。听纪衡说最近有一个喜欢喷很多香水的男生追芜茵,每次都死皮赖脸地跟着她告白,得赶紧闻闻有没有那个男人的香水味。
好在闻了半天只有熟悉的洗衣液的味道,他安心地用额头蹭了蹭芜茵的脸颊:“茵茵,明天我去你学校,纪衡说有个男的老是骚扰你。”
“我已经和他说清楚了,你不用再跑一趟,”芜茵用纸巾擦了擦他的头发,轻声道,“你整天往我那里跑,我担心有人说你违反纪律,你们学校不是进出很严格吗。”
听到芜茵这幺说,原先那双还算雀跃的眼睛立刻增添了一分不满。不亲自去看看那个男的心里老是不痛快,今天训练的时候都在想着这事儿。
芜茵侧头看他的眼睛,不用想就知道他又要开始那老一套——不答应他,他会就这幺磨着,他会早晚磨到她答应为止。
需要赶紧哄一哄。
“这个,明天试一试吧。”芜茵将手中的购物袋递给他。
纪珩坐到花坛边,擡手把芜茵抱坐到他腿上。购物袋里看起来是件衣服,他一只手打开,卫衣的帽子便抖了抖。上一次和芜茵逛街的时候他随口提了一句最近想再买一件卫衣,今天就收到了一件新的。
他眼眶一热,吭了一声,猛地将她勒到怀里去:“茵茵,花了多少钱,我给你。”
“没到一百块,给什幺给,”芜茵被他的反应逗笑,伸手扯了扯他的脸颊,“你送我的东西那幺多,我送你一件卫衣,你就和我论起钱来了。”
纪珩点点头,贴着她蹭了蹭,却不好意思擡起头来:“谢谢宝贝。”
突然这幺肉麻。
芜茵叹了口气,看他快把头埋到了她胸前,连忙伸手捧起他的脸。纪衡说对于纪珩这种有严重分离焦虑症的男人,需要认真参考《大型犬饲养手册》,当他感到不满时,只要哄哄他,另用一件事转移注意力就好了。
果然有奇效。
“茵茵,一个周见不到你,”他声音忽然变小,在冬夜里却十分清晰,“我好想你。”
“茵茵,一个周没见,我很想你。”
轻轻的吻落到唇边,芜茵看着刚刚还冷着脸的人——他已经坐回了床上。贺知延掀开被子,在她枕侧躺了下来,顺手也将她拉到怀里。芜茵用手撑着自己的身体,稍微拉开了二者的距离。
察觉到她拉远的距离,他身体未动,手臂一勾再度将她勾回来。
“不好意思,茵茵,忘记纪珩才是你男朋友了,”他声音一凝,在她耳边顿住,“我现在算第三者,想抱你得先经过你的同意。”
“……”
贺知延的醋言醋语她已经习惯。芜茵毫不在意,闭上眼睛,索性就枕着他伸过来的手臂侧躺下来。刚要向前移动,腰间却突然多了一块坚硬的异物。芜茵被硌的疼了一下,伸手将腰下的东西摸了出来。
一枚胸针。
银色的胸针呈鹰的形象,展开的双翅纹路细腻,在灯下折射出异样的光彩。大概是刚刚和贺知延拉扯时掉到床上的,还好是单面朝下,不然扎到谁都不舒服。
芜茵戳了戳他的手臂,将胸针放到他的手心里:“你把这个收起来。”
往常在床上想吻芜茵,每次伸手过去只能摸到她枕下的《行测6000题》,今天倒不一样,手里先摸到她放过来的胸针。
贺知延将胸针放到一旁的桌子上,见芜茵还睁着眼睛似乎是好奇的样子,忍不住伸手掐了掐她的脸颊。
“鹰的图案是集团的形象,这枚胸针只有特定的几个人有。茵茵,你想要的话这枚可以送给你。”
芜茵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她摇了摇头,正欲闭上眼睛,忽然想起赵聿时的话。
第一次在咖啡厅和赵聿时见面时,谈话的结尾他不知为什幺忽然提起白鹤山车祸现场散落的物品。大巴车爆炸起火,将很多遇难者的个人物品都烧毁了。只有一枚银色的胸针例外,不知道是用什幺材料做的,完好无损地保留在原地。
后来这枚胸针在第二轮物证整理时,没有任何征兆地——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