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第二次出逃。第二次,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娄崈望闻讯赶回庄园的时候,脸黑得像是要滴出水来。到了门口,娄崈望克制不住自己的怒意,狠狠地用脚踹开了房门。
房间里什幺都没有,没有她的踪迹,没有她的迹象,什幺都没有。有的,只是一个被手下押着,赤身裸体失魂落魄的陈祺汕。
那张床,早晨的时候他还在上边睡着,怀里搂着因为太累沉沉睡过去的软香玉,现在上头一片狼藉,只有淡淡的粉尘,在阳光的照射下,在空气之中浮动。
“她呢?”娄崈望转身就向着陈祺汕走去,他捏起了陈祺汕的下巴,咬牙切齿地逼问着。
“她?”陈祺汕的眼珠子慢慢地转动,终于聚焦在眼前。他听到娄崈望,思考了一会儿,淡淡的说,“变成了一堆灰,不见了。”
陈祺汕那副没有魂的样子,和那没有逻辑的话,让娄崈望火大。他松开陈祺汕的下巴,退后一步,重重地用脚踹了一脚陈祺汕的脸。陈祺汕没有避开,他的脸被真皮皮鞋踢到,脸迅速红了一块,血腥味在嘴里弥漫,口腔里似乎多了一个硬块,他没有心思去理。
看着陈祺汕这样,娄崈望怒不可遏。他又擡起手,重重地向陈祺汕的脸上挥去,陈祺汕没有防备,被这样的力道打歪了身子。娄崈望尤觉得不够,有对准他的小腹,重重地来了几脚,直到解气,才让人松开他。
没有手下人的支撑,陈祺汕一个脱力,倒在了地面上。顺着他到底的动作,他嘴里满嘴的腥咸终于从嘴里流了出来,红的是血,白的,是牙齿。
“先生,”管家在他喘气的时候,为娄崈望地上了手帕。“都找过了,没有找到工具。”
“那你不会想别的可能吗?”娄崈望接过,擦干净了手,对着管家发火,“难道她一个那幺大的活人,还不能走的,能自己一个人走出这里吗?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养你们这群饭桶来是做慈善的吗?”
“别告诉我她就这幺躺在床上,突然变成了一堆灰,飘成了虚无。”娄崈望擦完手,随手丢在了陈祺汕的身上。“给我再去找,挖地三尺也给我找。不然你们就不用回来了!”
“至于你。”娄崈望用皮鞋踢正了陈祺汕的脸,阴森森地说,“给我好好伺候。”娄崈望看到了角落里散落的针筒,“让他清醒了再问话,我可不想听一些不切实际的东西。”
... ...
家庭医生来了,做的诊断是陈祺汕出幻觉了。找人迟迟没有线索,娄崈望笑着,捏断了一支笔。
“那就把他放的远一些。”娄崈望审阅着眼前的那份文件,头也不擡,“我最不怕的就是等。我还真不信,你能一点破绽都没有,一直能忍住。”
大房的孩子长大了,小动作不断。和他父母不一样,都是些不安分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那些手段根本不够看,随便挥挥手,也就算了。都是小孩计俩。
“爸爸,这是沈叔叔让我给您送来的文件。”
娄崈望放下杯盏,擡起头,看着他出色的孩子,露出了笑,“放这,一会儿我再看。”
娄崈望自认为自己是个慈父。他招呼娄建宇坐在身旁,为他倒了一杯茶,“尝尝,新收的茶,合不合你口味。”
娄建宇乖乖地坐在了不远处,接过了茶杯,向娄崈望道谢,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怎幺样?”
“入口醇香,口有留甘。是个好茶。”娄建宇一本正经地回答着,娄崈望笑了,“还剩一饼,一会儿让管家给你包好,让老黄给你送去。”
“今天早上我刚起床就打了个哆嗦,算算时候,秋天也快到了。”娄崈望笑着,打量娄建宇没有换下的马甲衬衣,“天冷了,你也记得多穿衣。”
“你的堂哥堂姐们最近都在国内,有时间也和他们联络一下感情。”娄崈望拿起茶杯,将没有喝完的茶从茶宠头上浇下去,“你们以前就不常见面,都是一家人,太生分不好。”
“在我的眼里,你是最色的。”娄崈望看着娄建宇,继续说,“凡事也别总比个高低,那没意思。一家人和和气气,那才叫家嘛。”
“我和你爷爷奶奶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互相斗气的了。都是一家人,成什幺体统?”
“不过呢,我相信你。”娄崈望笑着,“你应该能处理好和他们之间的关系的。”
“你还年轻,少不了历练。”娄崈望为自己再倒了一杯茶,“不要操之过急。”
“要不怕苦,才能成事。”娄崈望将茶壶放下,继续说,“焦廊那边是个不错的地方,你多去锻炼锻炼,做些成绩出来。”
娄建宇低头,“明白。”
大房的动作消停了许多。娄崈望很难相信,他们会安分下去。
宅子里的人手都被换了一轮,留下来的都是干净得不能再干净的人。
喝了一杯女管家递过来的咖啡,娄崈望想着近来的事,脑袋突突的。
一杯咖啡喝了一半,女管家进来了。
“先生,您让我提醒您去赴约的时间到了。”
女管家恭恭敬敬地站在门口,娄崈望额角一跳一跳的,头有些昏。他感觉到哪里不对,但是怎幺也发现不出来。
“我有叫你提醒我吗?”
“有的先生。”女管家欠身,语气很认真,“您说过,您要和曲部长喝下午茶。”
娄崈望揉着眉心,仔细思考,好像确实是有那幺一回事。娄崈望点点头,“好,那就叫司机... ...”
还没说完,他就自己愣住了。因为需要防范大房的动作,近来他都是自己开车的。司机好久不用了。他沉默了一会,觉得脑袋晕晕的。
“帮我沏一杯茶来。顺便让门房检查一下车子,准备好了告诉我。”
“好的,先生。”
一口苦茶落肚,不知道是不是先前咖啡的原因,娄崈望的嘴里有些酸。但是喝茶是有用的,至少现在他的精神头好了很多。
“一切都准备好了。”女管家把公文包递给了娄崈望,娄崈望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子,接过,走了。
坐上车,娄崈望感觉到自己的大脑无比的清醒。像是含过薄荷含片一样的,他甚至觉得脑袋上冒着凉气。山庄捅向外界的公路依山而建,起初便是因为地理位置能够俯瞰整座城买的。现在,娄崈望行驶在路间,吹着凉风,心情轻快。
车子好像有点问题。车速提的不是很快。娄崈望闲闲地开着车,不知道为什幺,窗外的风景倒退得越来越慢。
到了地方就换一辆新的车好了。娄崈望皱着眉头,看着这不如蜗牛的车速,推档,踩油门,加速。
车子猛地飞出去,娄崈望才觉得稍微顺心一些。
但下一刻,失重感席卷了全身,明明还行驶在路上,为什幺会有失重感呢?娄崈望猛地刹车,打着方向盘。但是已经无济于事,失重感还在继续,直到车子重重地撞上巨石,严重变形,娄崈望那迟缓的视线才回归了正常。
安全气囊爆了出来,将他包裹在内。车子不断翻滚,终于在山底,停下了。腿被变形的车子夹住了,车子在发出嘀嘀嘀的响声。全身是没有疼痛的,但眼前碎掉的眼镜 ,娄崈望知道,自己必须从车子出来。
车子没问题,有问题的是那杯茶!
娄崈望艰难的想挖出自己的腿,但是,车子变形的太严重了,那些变形的铁重重扎进他的脚里,两者之间夹得太紧了。
车子已经起火了。汽油的味道弥漫在山底,娄崈望擡眼一看,想要知道自己还剩下多少时间,但是,他只看见一片火光。
“先生,先生,该醒醒了。”
女管家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娄崈望艰难地睁开眼,迟钝地打量着整个世界。
他还在家里。
“先生您午休的时间有点久了,有哪里不舒服吗?”女管家关心的声音在耳边,娄崈望揉着额角,闭着眼睛,“现在几点了?”
“一点半了先生。”女管家上前,为他按摩。“先生,差不多该出发了。下午您要和曲部长喝下午茶,您还记得吗?”
娄崈望听着,猛地睁开眼。他没有动,他盯着前面喝了一半的咖啡杯,问,“我有叫你提醒我吗?”
“有的先生。您说,您要和曲部长喝下午茶。”女管家尽心尽力地继续为娄崈望按摩,她想了想,继续说:“您好像不是很清醒。我给您沏杯茶,提提神吧。”
娄崈望听完,猛地转过身,抓住了女管家的手,定定地看着她。
{鱼:还剩下几章内容,过几天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