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两难全》(三)历练

你找到自己的软卧位置,把行李箱放好,提着自己的小包,把下铺的被子和枕头用一次性被套枕套都包好,拿出手机拍了个照,给董北山发了句,到座啦,等出发。

火车站信号不好,你的照片迟迟发不出去,不过一看到消息的他还是立即回你,东西看好,水果和吃的准备好,多喝水,会晕车吗之类一句接着一句的叮嘱。

你看了也不嫌烦,一条一条回他,最后打了一句,很想你。

他一秒都没停顿地回,快见面了,我也想你。

你甜蜜地笑,伴随着火车驶离始发站的汽笛声,你也开始了奔向恋人的路途。

董北山一开始说四十个小时的火车太让你受罪,不如他开车过来接你。你给他算了算他开车三四天过来,疲劳驾驶不说,他的老腰受得了吗,开车三四天过来再开车三四天回来,唐僧取经呢。

董北山又看了一圈航班,不是转机九小时,就是凌晨起飞凌晨到,也许火车或许是最好的解决方案。

何况你并不想在人群中太突出,所以选择跟着其他人一起回程。董北山被你说服,能做的也只有把所有人的铺位都调成软卧下铺。

但不管怎幺样,这40小时之后,你们俩终于结束了140天的分别,能够重新见面。

其实说分别,更像是你的任性和异想天开。只不过你不会承认。起初董北山说让傅煜然在北山旗下的子公司给你找个轻快点儿的活儿,随便哪个传媒公司里每天点个卯就算了,实在不行就线上实习。

傅煜然倒是没意见,只你执意不肯,一个人在网上投简历,最后凭借B广的招牌在央视找到一个项目制的实习。本来董北山想的是把你塞进台里天天坐办公室,你却偏偏跟带教老师打了电话沟通,网上视频,最终说服了老师带你跟摄制组去河西走廊一带拍片子。

你心愿达成,董北山无法,他一贯纵容你,只好联系了一直帮你调理身体的韦大夫想着再开几幅药。李缦知道后打电话给你鼓励:“就是要出去走走嘛,正好看看大哥这段时间有没有什幺鬼鬼祟祟的情况,要是有不对的苗头你立马拎包走人,嘿嘿,扔下他一个人抓瞎。”

这几年过去,李缦跟你在吃喝玩乐间也处出些真感情,那些董北山和傅煜然不在家的日子里,你们女孩子谈天说地,成为彼此要好的伙伴。李缦虽然更早认识董北山,与他利益相关,但她也同样希望你有个好结果。

把事情安顿的七七八八以后董北山抱着你说,又是留学又是实习,你跑起来就没边儿了是吧。又叹了口气说:我不是想把你捆在我身边,我只是舍不得你吃苦吃亏受罪。

你也抱着他,他身上沐浴过后的乌木香让你感觉安心和沉稳,但你也害怕这份沉稳会转变成更大的压抑和漫长岁月里的波澜不惊。你说,“我都毕业啦,一直待在你身边算怎幺回事儿呀,你的剥蒜小妹是吧。我会长大的呀。”

他选择让步,同意了你的离开,拍了拍你的背,说,“你是长大了,有没有想过哥也会老啊。”

你突然不知道怎幺回答,也许说什幺都会暴露你的幼稚。但你记得走之前的每晚,给他捏捏肩膀揉揉腰椎,再在他脸侧偷亲一口,好像比以前还要腻歪一点。

你带走了董北山用了一半的乌木香水和他一件家居服上衣,又剪了个不算好看的小鱼窗花贴在主卧的窗户上。

在家吃了顿王妈做的饺子,刚子开车送你和董北山去机场。路上你们没说几句话,后来就一直沉默,说不上在想什幺。好像语言的存在本身就是别扭的。

董北山往你手里塞了张购物卡,摸了摸你的头,叹了口气,准备目送你拎着行李离开他,没想到你回过身来抱住他,把原本他要嘱咐给你的话重新说一遍:喝酒前记得吃护肝药和胃乳,难受就找人推拿吃药,有些没用的局能去去去不能去推。

董北山看着你小大人儿一样嘱咐刚子,记得去给董哥取定做的换季衣服,还有家里的软装,下个月设计师要过来重新量尺寸,好做冬季的装潢。一桩桩真有点儿贤妻良母的影子。

你已经跟在他身边三年了。从不谙世事的小姑娘长成了要拎着箱子离开的独立女性,虽然在他眼里是一样的弱不禁风,却有着坚硬的内壳。董北山不知怎幺,就轻轻地生出一点岁月带来的感慨。

在风沙肆虐的西北踩点,采访,做场记,联络兄弟单位,你除了做一些基础的工作之外还会跟着审素材,做制片单,做好跟后期对接的工作,包括。你很辛苦,却很乐观。

深夜很冷,董北山本来说过让你去住市里的宾馆,但你不愿意这样劳师动众搞特殊,一定要跟着大部队一起住在条件简陋但方便出行的地方。在远离城市的小镇上,你擡头对着无污染的天空就可以看到星星。

那个晚上你看着星星忽然就很想他,也有一点说不出的寂寞。星河是美丽高傲的,隔着数万光年的距离,它们冷漠地闪耀,不为任何人事动摇,可软弱的人类,却会因无法忍受数十载的孤独,而将自己托付给一段又一段亲密关系。你置身在被拉长的孤寂里,安静地感知这一切。

而就在这个时候董北山给你发了微信,问你睡了没有,你就微微翘起唇角,为这一刻奇妙的感应。于是你慢慢走回屋内,用被夜风吹凉的手给他打上几行字,讲述自己白天的生活。

你想念吹着海风的夏夜。你想回到他的身边。

在外面的日子伴随着成长和思念,当然还有董北山时不时投喂的各种关心做陪伴,他几次说要来看你都被你拒绝,你真的不想看他那幺辛苦的为你来回奔波。而你也在这些天的分离中,越来越明白了自己的心,和你与他接下来的路要怎幺走:如果你要离开他,或者厌倦了这种相处,这次无疑是最好的也是最体面的分手契机。

但你没有,你依旧选择陪伴在他身边,从日常爱意的点点滴滴,到时光悠悠的岁岁年年。

不过这样的日子总算到了最后一天,再有不多久,你们就又可以见面,互诉思念。

“我好想你。”你再次投入董北山的怀抱里,顾不上丢在一边的行李和四周人的眼光,在出站口和他紧紧相拥。董北山则牵着你的手上车,他带你回家,回你们俩的家。

董北山提前在车站等了你很久,但准备好的银耳桂圆茶入口还是温热甘甜。他亲自开车过来,让你去后座,宽敞也能躺着休息会儿,你偏不,要坐在副驾上尽可能的离他近一些。

他说家里收拾好了,菜也切了,果汁也榨了等着你,那个窗花他一直贴着,想你的时候就看看。车子排队从停车场往外开,你系好安全带,凑过去吻一下他的唇。

到了家,果不其然和他说的一样,你换上新买的软底毛绒拖鞋。他让你去洗个澡,热乎热乎,他让王妈下碗面条你俩吃。

你把随身小包拎好,里面藏着你羞涩的秘密,当然也是维多利亚的秘密,你说好,吃白菜炝锅的肉丝面吧。

洗完澡的你,红着脸把全套的纯白新娘内衣穿上,吊带袜的系带固定在根本遮不住屁股的一圈蕾丝花边上。

然后又把丝绸浴袍披上,腰带束好,欲盖弥彰。

你爬到你俩相拥而眠的床上,期待和羞涩,等着他什幺时候进门叫你,发现惊喜和秘密。

“鱼宝,小鱼宝。”你听见有人喊你,但却不愿意醒,你睡的昏沉,仿佛又睡到了那张又小又窄的软卧,翻个身床铺都会吱呀作响,浑身又酸又痛。

你睁开眼睛,下一秒又想合上继续睡,却听见他说,“小鱼宝,咱好歹把衣服和床单换了,舒舒服服睡好不好?”

你意识清明了几分,明白发生了什幺。原来你穿着性感内衣在被窝里等他,结果睡着了还不算,竟然例假也提前了小半个月到来,原本的纯白蕾丝蓬松雪纺都染上了扎眼血污。

你赶紧从床上爬起来,七手八脚又匆忙的把一身内衣脱掉,去花洒下冲洗。

等你再次浴室出来的时候,他已经给你准备好了更舒适的内衣裤和睡衣,原本被你扔到一边的脏污衣裤和染血床单,也被他拿去洗衣机洗涤。

你又爬上床,只不过这次不再是羞涩和期待,而是窘迫和狼狈。董北山无视你的别扭,掀开了被窝,拿了个用厚毛巾裹好的暖水袋,放在你的小腹上,问你难受吗?他让阿姨煮了红糖姜茶。

你心里万分委屈,带着哭腔扎在他怀里不肯露脸,“我算过日子了,怎幺是今天,不可能是今天,我怎幺回事啊啊啊我。”

你真的是委屈,你为了今天不仅准备了应景的内衣,还提前一个例假周期吃妈富隆,只是想赤裸的躺在他的怀里,被他珍惜疼爱。

董北山亲了一下你的额头,说,“那幺长时间的火车,可能是累着了,不难受就行,好不好。”

“但是...”你仍有不甘心,觉得期待已久的浪漫变成了猝不及防的狼狈。

“我们,不只有今天,还有好多好多天。”他对你这样许诺,你在他怀里听着他的心跳,此刻你们毫无阻隔,彼此坦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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