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六(4)红海

但在约定的一周后归程计划被打乱。

原来德国的科学家们探测到红海别的地方还存在大量珊瑚群,而且据潜水回来的科研员说,埃及当地的红海科学们用一种新颖的方法种珊瑚,使得珊瑚生长势头非常旺盛。

当盛夏哽咽着打卫星电话告诉明雪,她还要在红海停留一两个月时,明雪只是温柔地安抚她:“夏夏,只是一个多月啊!一个多月后你就能见到我了。乖,打起精神来!你不是最喜欢工作幺?”

她破涕为笑:“我是最爱小叔叔和工作啦!你们是并排第一的!我已经有180天没见到你了!”

明雪说了声笑话逗她,把她逗开心了,才舍得结束通话。

明雪的塑料大鲸鱼早制造好了,是小侄子明海的功劳。此刻,明海站在茫茫夜色下,和明雪一起检查大鲸鱼还有哪里需要修改调整,听见小叔和盛夏打电话后一脸落寞的模样,他拍了拍小叔肩膀,讲:“等她回来了,你就不要再放她走了。和她结婚,好好守护她!”

明雪抹了把脸,讲:“这座鲸鱼雕像很好。你的创意非常有特点,带着鲜明的个人特色。我喜欢你将消毒过后的口罩也加进去的概念,让所有人更直观地感受到当今地球的口罩污染。口罩的那条芯是用石油等资源做的,靠这个来隔绝细菌和消毒。这个材料很难降解,当口罩被丢弃后,就产生了另一种污染。”

“对。现在随便一处海洋上,都能捞起成吨成吨的口罩。我们对海洋的污染,令到海洋窒息。拯救海洋行动,刻不容缓。”明海点头。

这座雕塑已经建成。会成为大浪屿一个新的特色。

小粉屋的明天,当太阳升起,又是新的一天了。

日起日落,潮长潮退,小粉屋对“关怀地球,保护海洋,推广企业可持续发展”的理念一直在向前行进。

***

穿好潜水服,盛夏随费海一起下水。

这一次,他们没有派出水下机器人,因为机器人不能进到那一片地域里去。

说是地域,其实依旧是在海里。

那是好几座,用粗铁锁链并排锁在一起的德用废弃坦克。

坦克圆顶开着,一行人慢慢潜下去。

盛夏惊讶地发现,里面的珊瑚长得非常茂密,且已经一点点从坦克空隙处往外面海洋延伸。这一座坦克,人还能进去。前面那两辆车内部和外部都已经堆满了珊瑚,珊瑚成群,成礁。

费海一直在拍录像作记录。

盛夏走到一扇窗前,窗户没有了,水是流通的,几条鱼游了进坦克里。

坦克里的生态景观很好,有海藻、珊瑚、不同的水生植物,还有鱼类。几条小丑鱼躲在软珊瑚丛里,对进来的游人很好奇。它们探头探脑地望。

而刚进来的一群鱼,在他们的头顶旋转游动,太阳光猛地一闪,全投掷进来这一处空间。

坦克内部瞬间亮如白昼,而一丛一丛或红或蓝,或紫或碧的珊瑚泛动着动人的光泽。鱼群在绕着坦克不断地游弋,如同一场游戏,一场梦。

这样的景象太美好,太精美了,精美得如同一帧帧文艺电影。

费海回过头来望她,只见她半张着双手,随着鱼群环绕而转圈,他就笑了。这个大孩子,还是没有大稳定的,此刻,不就是个孩子幺。

费海踩着坦克底,慢慢走动,走到珊瑚丛前,蹲下,他仰头,这些珊瑚长了两米高,看得出,已经是经过了六七十年以上的繁殖。这里还留余空隙,但前面两辆车的珊瑚长满了,并以两辆车为据点,将珊瑚筑礁以形成了规模。只要这片海域没有污染,再过上百来年,这里会有堆积起一座小岛一般的珊瑚,珊瑚堆出海面,形成新的小岛——当然要达成这目标,起码要有几百年时间了。

但这就是希望,地球上,大半的珊瑚在消退,亟需人类的保护;但另一小部分,在适应,在适应更残酷严峻的环境,并培育出更加强大的基因。

费海对盛夏招手,于是俩人在不伤害的前提下,取走了一株最为边缘的珊瑚个体。盛夏递来微型培育箱,将这株珊瑚放了进去。

回到船上后,一众科学家清点,一共带回来了十株个体珊瑚样本。

每八个人拥有一株珊瑚个体。盛夏和费海、费海助手,以及两位德国科学家,和另一位中国科学家、两位英国的科学家共同拥有这株珊瑚。

但第一年时间,由盛夏和费海的雪瑚实验室拥有。由他们进行研究和观察,另外六位科学家可派各自助手到雪瑚实验室共同研究。他们为此成立了一个小型的实验室,定名为“光之实验室”。

珊瑚是费海取下来的,由他来命名。他命名这株艳紫色,带着自然闪粉效果的珊瑚为“坦克”。

盛夏听了,吐糟,简直就是男人的直接审美。人家这幺漂亮妖艳一美人,他叫人家“坦克”!

晚上,一众科学家开研讨会。

第二天,他们一众人去到更深更未知的海域,在那里发现了一艘沉船。

但奇怪的是,无论是五辆废弃坦克,还是小型沉船,发现这些珊瑚的所在地都有一个三角形里面加一只眼睛的标致。

最后还是当地的埃及海洋科学家阿尔金想明白了,他提到,在埃及海洋院,是有一个分支专门研究珊瑚与海洋的关系。这个标致的组织应该就是这个科学家团队部门。

一旦找到了根源就好办了。

他们联络上直升飞机,费海带着盛夏马上飞回埃及,去到海洋院总部。埃及当地的科学家阿尔金带着一行八人拜访了他的同行。

这一天很匆忙,大家几乎就是在办公室-实验室-直升机往来中渡过的。等到众人再度回到红海的科研船上时,已是第二天的凌晨三点了。

盛夏累得不想动,就瘫在实验室的沙发上,一边看电脑数据,一边喘息一会儿。

费海来了,递给她一杯热牛奶。

她接过喝了,多谢也没有一句,就嚷:“你应该给我来杯咖啡。”

费海讲:“我看,应该直接给你来杯砒霜。”

她开始打哈欠,企图混过去。

费海说,“实验室我来看着,今天是坦克移植培育箱的第三天。是最关键的时间节点。你去睡吧。”

盛夏和他讨论起来,“我真的很佩服埃及的海洋科学家,他们居然想到了用船来做‘珊瑚苗圃’!”

费海讲:“因为这样,可以将一切危险隔离开来,跟珊瑚生长的稳定空间。”他顿了顿又讲,“这个项目,不是最近十年才开始的。远在1950年代就开始了。今天我们也看了文档了,当年的红海气温相对现在低一点,但海浪更猛。他们一开始也是像我们一样,用铁架铺床作苗圃,但铁架往往被海水卷倒。那时候的经济,以及设备环境条件不允许当地海洋科学家一次次地下潜做珊瑚保育工作。所以第一批第二批保育的珊瑚幼苗全部死亡。刚好他们发现了倒在海底的废弃德国坦克,所以是抱着尝试的心态将珊瑚幼苗种进去的。没想到成活了。后来,他们在1980年代,弄到了一辆废弃的小型船,于是就将这个项目延伸,改用废弃船来做珊瑚苗圃。事实证明,一切都很成功。现在我们掌握了这个方法,我们回国后,也可以找废弃船来种植珊瑚。”

盛夏叹:“真没想到。这两个月居然有意外之喜!”

费海讲:“是。盛夏,我们的《种珊瑚》项目做到今天,已经非常成熟和成型了。回去大浪屿后,你把一切文书工作做好,就可以递交给何生了。”

盛夏看着他,许久后才说,“费海,谢谢你。你是我的挚友,也是我的良师。”

他笑,“以后好好加油。这里交给我。你也累了一整天了,去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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