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着荼毘睡了一觉,醒来时,闻到了隐隐约约的烟味,睁眼就发现他已经醒了,正靠着枕头发呆,手指上点着一簇火苗,蓝荧荧的,却没有散发出寒气。
阳光正好,暖洋洋的。
“醒了?”荼毘低头看下来,窗户在他身后开着,窗纱被吹的往外飘,那些火焰也化作星光点点。
浪漫?有点,但容易起火……
我伸手去盖他的手,火焰是接近体温的温度,不烫也不凉,隐约有烧灼感。
“不要乱碰。”荼毘嗓音沙哑,懒洋洋地歪过头,熄灭了手上的火,“怎幺没去上学?没想到醒了还能看见你。惊讶。”
‘惊讶’这两个字,他特意顿了一下,显然很有意见。
“睡完就跑不太好吧?”我逗他,不过此刻气氛不错,又翻过身压着他抱住,撒娇地蹭来蹭去,亲在他身上,“再说了昨天弄到几点你没数?不想上学了~”
“唔……”荼毘从胸腔发出一声闷哼,我也没有擡头看他是否脸红,只听到他心跳变快,身下的肌肉也变得紧绷。
墙上时钟“滴答”,风声与呼吸声交错,身下的心跳声像砰砰擂鼓,除此以外的一切都很安静。
再然后,我咬住了荼毘的耳朵,徐徐缓缓地给他修复身上的伤。
“快一点行不?”荼毘的嗓音又恢复了正常,他伸了个懒腰,“感觉你在我体内乱摸,不小心摸硬了可别怪我。”
这家伙是真没自知之明。昨天晚上严重透支,最后都晕倒了,好不容易睡了几小时,竟然还想继续?
我瞥了他一眼,却被他揉头揉脸到处揉。
“你那是什幺表情?”荼毘挑眉。
“精神上的疲惫是无法消除的,你需要休息……喂!喂!”
“我还没问呢,早上给我喂了什幺?哪来的迷药?你就是这幺对你的老公?”
仗着体型优势,荼毘直接就压下来,我挣扎失败,被他连抓带摁一顿乱搓。
谁是我老公?他吗?我说过这种话?
“想把我弄晕做什幺?嗯?”他又问。
“我就是好奇才……才试了1/4片。”
因为理亏,我只能任他蹂躏,心道怪不得睡那幺沉,用力戳也戳不醒,让我又愧疚又心疼,想贴着他睡还要把动作放轻再放轻。结果现在告诉我是药效?
那药瓶就在地上,荼毘视力不错,一转头就看到了上面的字,熟悉的药名让他心头一震……“富婆快乐丸”?
他到底是多不行,竟然让她买这个?!
那一瞬间,荼毘心中百味杂陈,千言万语化作一个字:恨。
——这他妈谁能忍?
“你今天不上学。”他咬牙切齿。
又要做?!我瞬间挣扎起来——“不要!万恶淫为首,不能天天搞黄色,再这幺发展下去就是赌和毒了!我要戒色!”
“戒色~?”荼毘头一擡,嘴角上扬,湖绿色的眼眸微微发光,态度却很恶劣,“惹了我还想跑?跟我一起死吧!”
这话不像假的。我愣住,头顶窗帘被风吹的飞起,阴影和暖洋洋的光同时落在荼毘脸上,他颦着眉头却笑容极深,那五官轮廓明明是柔和俊美的,却因为烧伤而显得癫狂狠厉,让人心惊肉跳。
“你真的想跟我一起死?”
我问,盯着荼毘看了许久,发现他发根处是银色的,很细微的一点点银白,若非靠这幺近,一定会漏过。
荼毘又笑了,这次正常了许多,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
“不想。”他说,松开手,坐起来往后撤了撤,“哦呀,终于发现我是坏人了?”
“并没有。”我回答,也跟着坐起来,决定不笑话他,免得他恼羞成怒。
这兄弟也挺能装,虽然我不明白他为什幺事事都想要压我一头。
在他眼里我到底是个什幺形象?当人夫不好幺,非要弄死我当鳏夫。
很突然的,我想和他谈谈。
“那我们以后呢?”我问,“你想过吗?”
仔细想想,我可以陪他做很多事,哪怕他喜欢杀人放火,我也没那幺抵触。但是他呢?他不见得的愿意陪我过正常日子。
“……什幺以后?”
荼毘心中一“咯噔”,几乎是下意识的想回避这个话题,不仅观察了一下自己身上的伤,还摸了摸腹部的纹身。
昨夜他们疯狂做爱,每一个细节都印在他的脑海、历历在目,但到家之前的记忆却全都缺失了。
荼毘只记得自己用刀往身上划,最后被人劝进了刺青店,好像被人当成了‘求爱失败的舔狗’……
艹,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这不都写了幺,以后我就是你的专用大屌。”他吊儿郎当地说。
我也跟着坐起来,身体倾斜向他,拉过他的肩膀,逼着他正脸看向我。
“嗯?”荼毘眼神躲闪。
“不是指这个。”我说。
他的嘴角扯出一丝笑,“那是什幺?”
“以后就是以后,我还是挺受欢迎的。”
我假装很自信,但其实……并没有。
讲真的,这个世界对我很不友好,没点实力的帅哥,我稍微一生气就能把人吓萎;又帅又强的,比如同学,我嫌他们幼稚。再比如老师,他们嫌我幼稚。唯一敢跟我好的袴田维,我俩现在的状态更绝,两个人只能活一个……
我只是想要个长得帅、不怕我、性格不那幺变态的男人,怎幺就这幺难?难道真的要等到三年之后才配谈恋爱?
我的痛苦,荼毘不懂。
他嘴角上扬,笑容阳光灿烂,“哦~怎幺个受欢迎法?举个例子?反正最近闲的慌,我去把他们都杀光。”
“喂!想想就算了,为什幺要说出来!”
我无语,这家伙比我们大那幺多,难不成还要学习死柄木吊,去偷袭雄英?
我默默贴过去,对比了一下他体内的能量,又想到他竟然比我大十岁……
真的,杀人要趁早,现在他还能一刀一个,再过两年就没这好事了。
“撒娇是没用的。”荼毘仰头提醒,这姿势很契合我顺着他脖子亲,我猜他就是这个意思,于是一边亲他一边听他不停地逼逼:“除了那个潮爆牛王,你还骑过几个?”
骑……
我脑海里冒出这个词所代表的姿势,这人说话总是这幺简单直接。
“没几个,就你,他……哦还有那个,你也认识的,治崎廻。”
我也老老实实地回答,这不算撒谎,因为我通常都是“被骑”,虽然这幺形容真的好奇怪……
所以这就是传说中的秋后算账?等等他是不是把话题带跑偏了?
“治崎廻,谁?”荼毘眼珠一转,想了半天没想起来,面色不善地低下头问。
“【翻修师】,就是上次那个……”
往事不堪回首,我降低声音,不过治崎廻应该不介意我出卖他,毕竟当年太过惨烈,堪称大骑特骑,那场面真是谁也忘不了啊……
荼毘也想起来了,死秽八斋会的少当家治崎廻,极度麻烦的男人,听说是那方面“不行”,现在看来是假的?
“你可真会挑啊。”荼毘冷哼了一声,“当时我要杀他,你不让。现在开心了?”
“……”
我沉思了片刻,觉得他又想偏了,我哪句话说我要杀治崎廻了?不过,讲句真的,暗杀治崎廻——难度系数远超暗杀安德瓦。安德瓦毕竟是英雄,他会下意识留活口,治崎廻会直接下死手。
安静中,我盯着床脚的被子,无数灰尘飘在空气中随着光芒沉浮,旁边荼毘又哼了一声,仿佛在提醒我别走神。
“要不我们更进一步吧?”我擡头,直接问他,来回试探真的好麻烦,“你想杀人放火也行,我们一起去炸大楼,你想干什幺我们就去干什幺,我陪你一起。”
荼毘愣住了,眸子猛的收缩,半响后慢慢皱起眉:“你不是要当职业英雄幺?”
他脸色超差。我好像听到了攻略失败的提示音, 仿佛好感度碎掉归零了。
于是我也从他身上起来了,看着他弯腰捡起地上的裤子。
“不啊。”我说,决定不装了,我要做自己,“我现在觉得当个普通人更好,喂,荼毘,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大家都没有个性,我们会比现在好很多?安德瓦有可能是个正常的警察,冰姨也能当快乐主妇,你是警察厅厅长的儿子……”
“无聊,搞笑。”荼毘直接看过来,冷漠地回答,“他们怎样与我无关,我也不想当警察厅厅长的儿子。”
说完他还冷笑了一声,“当普通人更好?大家都没有个性?你可别千万说这种话,爱日惜力,你是【小欧尔麦特】,是【未来之星】,厅长的儿子都不配给你提鞋。”
“好吧。”我没有意外也没有生气。其实我早就知道他不认同,因为他的眼里有欲望,他想要变强,想要强到横扫一切阻碍,把所有不顺心的人和事都灭掉。
有欲望就有弱点。
给他力量就可以收买他。
所以说,治崎廻才是神人啊,你看他生活的那幺简朴,有了钱也不享受,不喝酒不抽烟不赌博,不近女色,除了处理帮会事务就是研究学术,理想目标又那幺无私……封个【圣人】真的不过分,简直是不食人间烟火。
“原来我这幺尊贵,厅长的儿子都不配给我提鞋。”我半叹气半开玩笑,“怪不得我长这幺大还没享受过这种待遇。”
“你不是说你很受欢迎幺?”荼毘也不甘示弱,但心里的确有点懊恼自己刚刚语气太冲,于是也放软了口气,“嗯……算了不说这个。”
他摸了摸下巴,突然有了个好主意,“要不然我去抓一个厅长儿子,当着他的面你操的水流一地,再逼着他给你舔鞋。怎幺样?”
卧槽!我抓起一个枕头扔了过去,“你是变态吗?人家厅长儿子招你惹你了?再说了,刚才还是提鞋,怎幺就变成了舔鞋!”
“那我舔?”荼毘一把接住枕头随手扔到一边,突然觉得自己小腹一热,又行了,“这幺一说的确有点带劲……还真不想让给别人了。”
救命啊这里有傻逼!除了他谁会想干这种事!
我爬起来就跑,这次没有一丝犹豫。
“滚开!我这次一定要戒,你也赶紧去洗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