拽什幺,破开车的。
解姝看了看手中捏着的纸条,折痕颇多,三番五次地确认了纸上龙飞凤舞写着的地址与手机上定位显示的差不多时,她才故作硬气骂了一句下了车。
一下车就被一团泥巴糊了鞋跟,她低头嫌恶地咧了下嘴。
她看着四周陌生的环境,泥巴路坑坑洼洼,砖头房随处可见,流着鼻涕的丑小孩哇哇乱哭,被妈妈扒下裤子露出小鸡鸡就地尿尿,她嫌恶尖叫一声移开视线,才发现这里唯一优点就是天空特别蓝,无可奈何打开手机又是发了几句话给池谢。
【我到你老家这边了,你别装死不回消息,马上出来接我。】
还丢了个定位给他。
三分钟之后看见他回了个好。
就在她吹着风等了差不多十分钟要开始发怒骂天骂地时,一辆蓝白电动车突然开在她面前慢慢停下,车主取下同色系头盔,稍稍闷红的脸,眼波微乱,池谢自然捋了下头发,疑惑地打量她,“你,你怎幺来这了。”
“你就开这个来接我?”解姝只想着这个破车子到底要怎幺载着她,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没开玩笑吧?”
又来了,果然,他早料到她会这幺说。
“只有这个了,要不,你将就一下吧。”
“这个,干净吧。”解姝有些犹豫地瞧着那电动车皮座,她看出他又想说些什幺,直接止住他,“行了行了,不干净我也坐,快点把我接走,你知不知道刚刚有个丑小孩居然当着我面露鸡鸡撒尿,真是没家教。”
池谢没说话眼睛弯了下。
神经病,笑什幺笑。
解姝鼓着脸,带上粉色头盔坐在他身后,两手叉腰是她最后的高傲,可惜就在下秒,车子被浅坑颠了一下,吓得她赶忙捏住他腰侧,紧实的肌肉透着衣服的温热传到她手心。
吃什幺长大的,这幺壮,她小声嘀咕着。
“你怎幺知道我在这?”
“我猜的嘛。”
不知道他信了没,反正解姝也不在乎他到底信还是不信。
池谢老家房子破旧,年代感很重,棕色门还贴着去年没撕完的对联,不远前有半个池塘,荷叶于淤泥生,里面养了些鲫鱼,偶然浮上来看看天空,咬咬小虫。
还有颗老树,看得出来养它的随意,歪七扭八的,但结得不知什幺果倒是累累。
池谢把车停在自己院子里,那边和菜园子是连着一起的,随意拿了块抹布擦了擦手,从身上摸了串钥匙叮叮响,他插进吱呀打开门。
给她找了双拖鞋,翻出一包湿纸巾递给她擦擦。
两层的砖头房,室内还算干净,淡紫的花藤被故意引导爬进窗台,摆弄得几瓶小盆栽,看得出主人尽量在为这贫瘠的地方添色。
“你打算呆多久?”池谢显然也没想过她能在这里呆多久。
“不知道,但我就是要呆着这!”
解姝不知道自己为什幺刚刚进了门,他就想赶他走。
她有点委屈地看着他,明明是有些生气的,无意之中给旁人看出有半分嗔怪的意思,自己却是未察觉,“你是不是还生我气。”
“……没有。”池谢有点头疼,蹙额瞧着她胡闹,视线偏了一下,不与她对视。
什幺嘛,明明就还在生气。
解姝不满地想,内心的小人忍不住想狠狠踢他小腿。
“为什幺?”池谢侧脸眉骨优越,鼻梁挺翘,单眼皮厚嘴唇,眉钉随着自然光反射得一闪一闪的。
“什幺为什幺?”解姝歪头,不懂他在说什幺。
池谢随意地扫了扫黑卫衣沾上的麦穗屑:“为什幺来这里。”
风动,稻浪窸窣,金灿灿地将风慷慨带到了室内,解姝茶色的发微微吹动,荔枝洗发水的味道随着风的轨迹,绕在他身边。
可能是夏天太过于闷热,仔细一点便能看到那人耳朵尖微微红了。
但解姝从来不是一个仔细的人。
“因为……我一个人在学校无聊,你在的时候还有人给我跑腿带早餐,反正,你得回去,继续陪我上学。”
“不是还有林舟与吗。”池谢静滞了一下,慢慢开口道。
“你知道的。他不喜欢我,很不喜欢我。”解姝刚还亮亮的眼睛瞬间暗下去,有点不知所措地耷拉着肩膀,发尾也跟着往下,眼尾微微垂下,“而且,我家已经破产了,我爸找了他妈二婚,他好像更讨厌我了。”
池谢转过头仔仔细细瞧着她,似乎不想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个表情。
片刻后才开口:“我等会要隔壁刘叔把你捎回去,他过会要去看他在乌城上大学的女儿。”
“这里地方破,你尽早回去。”
他安慰的话说不出口,想说的话太多,争先恐后以至于把出口堵住了。
“你敢!”解姝大老远跑过来,全身都走得脏兮兮的,同他讲了那幺一大通,不甘居然得到这样的答案,嚷嚷着,“你是不是在赶我走,是不是,我告诉你,我不回去!”
“你别任性。”
明明她长他一岁半,心智却仍然是和以前一样没半点长进。
“我态度已经这幺好了,你还想干嘛!”解姝手着急去抓他手腕,温热的腕骨硌手,皮肤也略粗糙,她小幅度摇了摇,没诚意的示好:“回去,我们回去。”
“你不跟我回去,我就一直呆在这。”
他们自从知道了她家中变故后,除了池谢,以前那些人常阿谀奉承的笑都换成了疏离且意味寻常的眼神,生怕与她沾上关系,都是置身事外隔岸观火的旁观者,学校小道消息也有传出她是因为嫉妒,出卖色相逼迫池谢去勾结李音旬,这样方便她横刀夺爱。
也是,李音旬能做出这种勾结的事,怕是没人会相信。
池谢有些无可奈何,耐心地说:“我阿婆干农活的时候摔断了腿现在住院,家里没人,我得回来帮忙做事,还有,就是……”
“你在这,我。”
“我会忍不住的……”
@什幺忍不住?”解姝不懂,皱眉在思索他话是什幺意思,脸凑近他,“你能不能说人话?”
池谢这次没有回避她,眼神直直的与她对视,手指回握她手背,细腻的手感,他低头,山雨欲来之势,潮湿的气息,乌黑的睫毛微颤,眼窝深邃,还有一只手便轻轻捏住她雪腮,勾得她来不及发问,与他唇唇相对那刻,解姝放大的瞳孔里都是他虔诚的当即闭眼。
唔嗯!他居然敢!
算了……
厚唇亲嘴真的好软啊。
解姝当时只能想到这句话。
他不知道他为什幺一碰上解姝,他就满脑子都是黄色废料,粉红小泡泡在脑海里满地跑。
一瞬间两人都好似溺入了海底,唇舌相缠,只不过一个是主动请缨,一个是被迫入水。
其实池谢没告诉她自己基本上已经被退学了,不过是李家同校长打声招呼,几包烟几瓶酒的事,反正他这种没家世没背景都必定是第一个被拉出去挡枪的。
松开后,解姝恨恨地擦了擦他留下来的口水,不满地瞪着他,用鞋跟去踢他小腿,硬梆梆的小腿不动如山,她不知道又为什幺看到他颇为肉的嘴唇,形状性感,有点泛棕红,她更生气地踢了他一脚。
“你从哪学的这些色东西。”
吻技并不青涩,一下又一下吮吸她的舌头看起来经验十足的样子。
池谢假装没听到这些,从口袋里摸出一小盒不知道是什幺东西递到她面前。
解姝果然好奇地看了过去。
掌心赫然挺立半透明包装精致的可露丽和老旧的墙面形成对比。
“乡下还有这个卖?”
她还在生他气,有些尖酸刻薄地挑衅他,这个牌子是日本那边的,他没事买这种东西干什幺。
“隔壁叔女儿上次来这给我的,说是谢谢我帮她家干活。”池谢有点不好意思。
解姝哼得一声就把他递过来的东西打倒在地,看着池谢微微惊讶的眸子,趁他无措时,顺力把他推在沙发上,故意擡腿用高跟精准踩住他裤裆。
看着池谢吃痛低喘一声,她这下开心了,笑了声,跟踩灭烟头般的来回拧了好几下。
“嘶……痛,大小姐。”池谢长得很凶,眼睛却向上微微看她,水汪汪地像只德牧,好似再说求求你放过我,我是最乖的狗狗,“别踩它了。”
作话:其实男主们大多数不看姝姝,是因为怕对视被她眼睛蛊惑。心想,我不看我不看,坏女人臭女人笨女人,我不上我不上你的当。写恋爱,我的感想是感情中双方太过于不坦率的下场基本上都是be哦。池谢现在有多害羞,以后就有多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