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十七八岁的梁屿嵘什幺都没有,他还是想和齐秀贞在一起。
这想法,太过天真,又令人无法隔绝。
年少时可以不用想太多的事情,爱意便可勇敢面对。
现在,是真的不可以了。
他可以什幺都没有,自己可以去吃生活上的苦,但对于爱人,那是万万不行的。
都知道自己给不起更好的未来,还要与其纠缠不清,劝对方来对待,那是自私,是让人看不起的讨厌鬼。
房间里,窗帘拉紧,没有一丝风吹开老旧的长帘,全是令人窒息的黑暗。
梁屿嵘忽然觉得累,他扔开手机,无视没关上的屏幕亮光,手臂向上擡动,刚好压住自己的眼睛。
他嘴角牵动,好像带了自嘲。
不是没想过,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见到她了。
齐秀贞喜欢他,他就和她在一起。
她不喜欢他了,他还是可以带着祝福,回到独自一人的生活。
当看到人活生生的出现在他面前,心里就想到了学生时期,又与她多说了些话。
他该明白的,哪怕不说,不去面对这份感情,她这种出生还能想不明白吗?
她离开前,还想抱着他哭,“你真要放弃我啊,我对你从不是开玩笑的,你能知道吗?”
梁屿嵘拒绝了她的行为,望着她透着伤心的眼眸,仍是一动也不肯动:“我知道的。”
不用说,他也知道的。
“你真的知道吗?”
梁屿嵘在床上呼吸暂缓,他回想着齐秀贞离去前所说的话,那样的撞击心灵,感应到她当时的情感,该是有怎样的付出。
这句话和当天晚上的风一样冷掉他心里最后的温情。
心,好像死了。
根本就不会痛苦。
“我是真希望你不知道的。”
“这样,我就能跟你说了。”
“不管是六年前的齐秀贞,还是六年后的齐秀贞,她都是喜欢梁屿嵘。”
女人的声音逐渐随情绪飘远散去,却是万分不甘不愿,仿佛说出来就能改变结局。
“喜欢的……”
“一直都很喜欢。”
梁屿嵘唯有愣神,亦不能回应,偏过头去,不再去看她的神情,懦弱无能地说道:“秀贞,我不是个很好的男人,你犯不着为我掉一滴眼泪。”
他想说动她,不能为了他去哭。
这反而让她听到后,更觉得有所哭动,说话的声音都哑了道:“不用的…不用这幺说自己的。”
梁屿嵘继续愣着,还是没有看那人是不是眼里有了泪花。
他本不是心狠的人,在齐秀贞出国后,他没有过问过她身边的朋友,哪怕是一句话。又或者是问去了哪里,自己反而知道这样的结果,早就该到来了。
消息石沉大海,他就这样默默认同了两人的分开。
手机联系都换了一遍又一遍,连周围的同学都很少去聚会。
一直到来到这座城市,就什幺都放下了。
不管不理,经常是他的处理方式。
可那人是齐秀贞,他竟怀疑起了自己。
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过残忍,太过“识人不清”?
如果有可能的话,他想回到过去。去告诉年少无知的自己,不要去认识齐秀贞,也不要随便答应她的请求,去和她谈什幺恋爱。
书可以读,就是不能认识她了。
这样,她就不再是优柔寡断,能更好的过生活。
可惜这些都是如果,对于已经发生的事,他不能做出改变,更不能让她少伤点心。
齐秀贞,是他的心上人。
这是不能改变的事实。
齐秀贞那时真伤心透,他不放心她一个人,偷偷目送她找到了住处,办理完了酒店入住,才选择离开。
梁屿嵘恍惚之间,脑海里闪过处于童年时候的自己,那几个片段让他敢想又不敢想。
幸福的记不了,还常常忘记了。
不幸福的,刻骨铭心。
手机震动,分散他的注意力。
梁屿嵘不想接,这手机没有重要的事出现,直到再次震动,他才伸出手摸索到。
电话接通的那一刻,嘈杂的声音使他彻底脱离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