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流感高峰期,市人民急诊的排号机换了好几次纸,护士站顶的显示屏加号三百多,实习生邹露忙得晕头转向,加上她刚转来这个科室,业务还不熟悉。
第一天来上班就是P班,下午四点至凌晨十二点,进新冠临时建的玻璃房匆匆吃过晚饭她很快又出来站岗,主要是里面有三位刚从住院部高楼开完会的师姐在里闲聊,她一个人格格不入到底有些手足无措,否则她必须在里面吃够半个小时。
打开门冷风一吹,她搓着小手往通道里走,密密麻麻都是人,她快速走过,不想过多逗留,何况她身上穿着工作服,大家的目光时不时会落到她身上。
“下一个就到我们了。”
“等了好久了哎,好险早来。”
还有一些咳嗽声。
即将面临人际关系的手足无措让她没好受半分,她对于年长她不少的人会时刻保持疏离客气,有师姐和她道谢,她会客气疏离地说没事。
上班区区三个小时,输液区接近满座,人还在源源不断来,她首先去巡视一圈针水,安静时风平浪静,一有人起头,“护士,换针水。”
同时两个人举手就够她一人晕头转向,偏偏分诊台,输液,抽血,配药核对都需要正式工作的师姐们,只能她苦挨,让他们都稍等会,PDA扫完核查码她早起一层薄汗。
这苦逼生活到底什幺时候结束啊...
转眼看柱子上的时钟,才过40分钟。
没人叫她,邹露坐在电脑台前等接单,当作休息一会,有人来她就将输液单收进配药室,贴好打印出来的标签,剩下的不该她做。
闲来无事看看是哪个医生坐诊,她之前其实已经感冒过两次了,平均一个星期一次,严重的一次发烧了,没看见之前帮她看过的医生。
一眼扫过去,看见一个熟悉的名字,他们之前在外科见过,那时有位规培护士说他长得像一位当红男明星,90后。
邹露没觉得,说人家是什幺眼光。
忙忙碌碌过后,好不容易等来下班的时刻,她浑身都卸下股劲,一天疲惫全扫清,祈求明天晚上可别在这幺多人了。
第二天走进急诊大门她都要酝酿一下,一进门她心情就跌到了谷底,等候区座无虚席,输液区人密密麻麻,分诊台一周全围着人。
他们今晚又一起上班了,邹露望医生坐诊的诊室,一晚上没人出来,看了下电脑的排号,又是三百多。
这里的排班,零点前有两位医生,现在零点一过,就剩一位,邹露是后来上分诊台的班才了解到。
她夜班休息两天上了三天白班,急诊各个岗位不太集中,总之三天跟夜班干活的地方不在一处。
她真的是坐下来闲着无聊给自己打发时间,也让人看起来自己有事做才留意是哪位医生,这幺多天她索性又对他有了深的印象。
屏幕上邓尘邺的名字下加号两百三十一,她不禁有些怜惜这位连出来上厕所都没时间的新手医生。
他们在儿内科遇见时,他在病房门前走廊奔走,请教过护士站的护士几个问题,除了给人新来的感觉之外,没给邹露留下什幺印象。
规培护士说:“他是医院一群老儒里,唯一有肌肉的。”
邹露再回想,的确是有,那种状态一定是练过,细细品味过后,对陌生人起了点色心。
但自从被灌输了他像自己略有好感的一位男明星的言论后,她没感觉了。
反驳道:“哪像了?”
规培护士:“一点点嘛,哎我真的觉得他很像。”
第三次见面,是他刚从手术室下来,还穿着拖鞋,从她身前经过。
拿着病例,走路挺直。
第四次,才正式有了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