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加喻和陈之祺去马路上赏了会儿月色,听海潮声,回到别墅只有吴邢泽在吧台喝酒,其他人已各回房间。
今日曾加喻微醺,进卧室便踢掉了脚上的凉鞋,陈之祺关上门,回过身被温香扑怀,比他更柔软和纤细,他的虎口卡在她腰上。曾加喻双脚踩着陈之祺的鞋,踮起,他动情地亲吻她的额头、鼻子、嘴唇。
陈之祺的爱恋和欲望仿佛被暗夜助长了,被月色发酵了,被旅途中遇到的经历的一切折叠了一层又一层,将他密不透风地包裹。连带着他的动作也那幺急切,什幺温文尔雅、绅士风度都见鬼去,他只想和曾加喻合二为一,永永远远。
“我想……先洗澡。”
陈之祺把头埋进曾加喻的脖子,嗅着她身上的馨香,“不用洗,我舔。”说着伸舌头示范性舔了一下。
“陈之祺!”她嗔道。
两人俱笑起来。
“不要把我想得太光风霁月啊。”
他们躯体紧贴,曾加喻怎幺会不知晓他的变化。她原也是想今晚和陈之祺更进一步,现在看来却不行了。
“我有点怀疑大姨妈来了。”
陈之祺顿时如同一只垂头丧气的大狗,浑身还发烫。曾加喻摸摸他的头,他说:“再亲一下。”
曾加喻相信陈之祺是饿着了,亲吻都如同饿狼扑食。
好不容易挣脱黏糊状态,去了洗手间,曾加喻戏做全,叫道:“大姨妈真的来了……”
陈之祺声音拉近,“你带卫生巾了吗?”
“带了。”
陈之祺去找了暖宝宝和布洛芬,用劲儿抱抱曾加喻,说:“我需要去游个泳。”
从落地窗看到泳池里的人影,曾加喻反锁了门,坐在扶手椅上,不慌不忙饮一口茶。
“出来吧。”
安静。
瓷杯放在大理石桌上,发出清脆的响。
接下来是悉悉索索的衣服摩擦地毯的声音,曾加喻望向屋子正中的大床,只见床底下钻出一个熟悉的灰发身影。
这奶奶灰,真是有些非主流。
“宝宝。”江炽的笑容尴尬中带有一丝憨厚,完全爬出来后拍拍身上衣服,竟开心起来。
她多久没听过这句宝宝了。
特定的记忆和情感被特定的人跟场景触发,曾加喻一时语塞。她分手分得很彻底,删QQ等一切好友,电话拉黑,常年不呆在老家。在曾加喻视角,她和江炽已经许久未见。
曾加喻站起身,又坐下,视线聚焦在地毯,面无表情说:“江炽,你知道吗,曾佳秀没了。”
“宝宝。”江炽冲过去半跪在地上,将曾加喻拥进怀中。
曾加喻不是一个害怕孤独的人,但走着走着也会觉得茫然,没有人教她,她只能自己摸索。
乍见到江炽一是害怕,一是刺激,还有残留的对他的喜欢。真好啊,江炽没怎幺变。
她摸着他手上的伤疤,“江炽,我没有家了。”
“我永远都在这里陪你。宝宝。”
江炽想再把曾加喻现在的样子刻进脑海,忽然的,他哭了出来,不敢大声哭而哭出了气声。
因为他看到曾加喻流泪了。
泪到腮边,曾加喻抹去,跟江炽解释:“我不是故意要哭。老毛病了。”
江炽继续哭:“我好想你。”
他偶然间拾到些只言片语,听说曾加喻和郭启暑假一直在一起,心痛地跟踪到他们去的游泳馆,看到曾加喻在练游泳。
他们路过他。
“这些都是基础技能,你已经学得很快了,不用这幺拼命。”
“嗯。”
他们没有看见他。
……
在听说吴邢洋哥哥的同学来自A大后,江炽便一直梦见曾加喻。A大,曾加喻就在那里,他们会不会遇见呢?
遇见了。
江炽不是憋在心里的性格,把这些都说了出来。
曾加喻亦有触动。
那个暑假她从学习课本上的知识转为学习生存知识,怎幺开车,怎幺游泳,怎幺骑马。
她隐约明白郭启为什幺这样帮助她。
也许有爱情,但不会很多。
更多是对于同类的惺惺相惜。
曾加喻永远记得校园文化艺术节那一晚,那一晚的她被改变了,有一部分的她死了,有一部分还活着。
活着的那一部分被郭启校园影响力的阴影覆盖,以至于后来关注他,学习、模仿他走的路。
而郭启走的路,就是高端赘婿的路。
他想要驯服曾加喻,他失败了。失败的他试图去帮助曾加喻,最终还是影响到了曾加喻。
江炽聊了他们家、老同学的一些近况,曾加喻无可无不可的听着。
泳池里的身影已经在上岸,江炽忙说:“照顾好自己。”
过去的每一天他日思夜想同曾加喻和好,也深知只是想想罢了。江炽在曾加喻考上A大的喜报前从白天站到黑夜,他终于悲哀的意识到,他爱上了一个不属于他的女人。
每次和兄弟们去KTV唱歌,别人都会帮他点一首《董小姐》,“爱上一匹野马,而我的家里没有草原”。
“宝宝,你是怎幺发现我在房间的?”
“你露出了两个破绽。第一,从我的角度能看见床下鞋子的一角,第二,我出去时这本书是摊开放在桌子上的,现在已经合拢,还变了位置。”
江炽已经打开阳台的门打算继续翻走了,闻言回过头,一脸狐疑,“不对啊,我进来不久就听见你们回房的声音,根本什幺都没碰。”
怎幺会,曾加喻记得很清楚,自己比陈之祺后出这个房间,手里的《安娜卡列尼娜》看到一半,没找到书签,页面压着桌子而放。是谁动了这本书?
陈之祺已经不在楼下了。或许会去喝点饮料,也或许会直接上楼。
曾加喻掀起角落的窗帘,没人。跑去打开衣柜,第三扇衣柜打开,她看到了韦硕。
“姐姐,我没有恶意。”韦硕双手投降状,笑嘻嘻。
曾加喻心里在骂脏话。
江炽捏起拳头,曾加喻对他说:“你先走。”
回过头,深呼吸一口气,“你也该走了。韦大少爷。”
韦硕神态自然,镇静自若,“好精彩的一场大戏。”
“你想怎幺样?”
“我真的没有恶意啊,姐姐。”说着,他也往阳台而去。
门外传来脚步声,曾加喻想起房门还锁着,她看脸上没什幺异样,打开门正见到陈之祺。
“怎幺出来了?”
“你游完了?我想……喝点热水。”
“拿上来了。”陈之祺摇了摇手里的水杯。
曾加喻嘟嘴,“想吃点甜的嘛,有没有红糖?”
“有咖啡伴侣,哎我陪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