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你都忘了呀

有句古话说得好: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用来形容沈清茗出奇的贴切。

沈清茗一宿都是半梦半醒的,梦里全是那人清瘦高挑的身影,她在自己身上扭动,柔韧的腰肢灵活如水蛇,每当舞动一次都能叫她哆嗦不止。

那种感觉很新奇,肌肤之亲的美妙触感,在摩擦中带来无法抵抗的快意,当真幸福的紧。在梦中她不断叫着龙卿的名字,热情的与龙卿亲吻,甚至情到浓时……如一尾游鱼流连某一方水泽。

这一晚沈清茗睡的并不踏实,但却是最开心的一晚,甚至在梦中都情不自禁的笑出声来。直到龙卿的低唤隐隐在耳边响起,身体被人轻轻晃动着,她才从那旖旎又幸福的梦境中抽出身来。

“唔。”

沈清茗缓缓睁开双眼,一时间大脑还是昏昏沉沉的,等待视野清晰之后,出现在眼前的是龙卿,已经穿戴整齐,坐在床边,正一脸古怪的看着她。

“阿卿?”龙卿的表情让沈清茗惊了一下,刚刚睡醒有些搞不清状况。

“可算醒了,已然快到正午了,再不起来,等会儿午饭都用不了了。”龙卿比了比窗外,刺眼的阳光从外面透进来,在卧室的一角拉出斜长的影子,那明亮度看着就不大可能是清晨,甚至上午都算不得了。

沈清茗感到一阵羞窘,又睡死过去了,果然她变的越发惫懒了。她连忙爬起来,双腿之间的触感却让她浑身一僵。

……

“怎幺?还想睡?”龙卿见她又缩回了被子里,戏谑的笑了笑:“可是做了什幺美梦,今早笑的我都不忍叫醒你,若清茗怪我扰了你的美梦,我给你道歉,但想睡觉的话还是晚上再睡吧。”

“不……不是,没做梦,我。”沈清茗躲在被子里:“我是要换衣裳。”

“换衣裳呀,那你换吧,衣服我给你放在床边了。”

龙卿点点头,没有追问,干脆出去了。

沈清茗从被子里钻出来,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服。除了有些皱以外,倒还好好的穿着,但现在让她难堪的倒不是弄乱的衣服,而是腿间那份越发清晰的湿意,触感与昨夜如出一辙,不用看就知道又是什幺。

兴许情动的感觉便是如此罢。沈清茗默默想着,快速换了一套衣服,把换下来的裤子团成一团,随后走出房间。

龙卿看着已经起床挺久了,庭院内有一堆劈好的木柴,后院的鸡鸭都被放了出来,菜地也有浇水的痕迹。

厨房里飘出了一阵烟火气,沈清茗走进去,龙卿正站在灶台前,围着围裙,手边放着一把择好的白菜叶。昨晚带回来的那捆大白菜已经散开,外面的几层叶片都不见了踪影,沈清茗正纳闷,这时一只鸭子悠哉的从厨房门前经过,嘴里叼着一根菜叶,乍一看与大白菜的叶子一模一样。

好吧。沈清茗有些无奈。

听到声音,龙卿回过头来:“换好衣服了?喏,锅里有热水,先洗漱吧。”正说着,她看到沈清茗手中的衣服:“欸?你拿着什幺?”

沈清茗心头一跳,下意识把团好的亵裤藏到身后,小脸红晕浅浅:“没、没什幺,我要洗衣裳。”

“洗衣裳?”龙卿愣了下:“放到篮子里吧,今晚一齐洗。”

沈清茗连连摇头,似乎觉得自己的反应很古怪,又止住了摇头的动作:“我先洗,不然没得换了。”

“这样呀,那你来做午饭吧,我给你洗。”龙卿舀了一勺水净手,欲要接过沈清茗手中的衣服。

沈清茗哪里肯,急忙躲了过去:“我自己来就好,你也忙了许久了,先去歇一歇,很快就能吃午饭了。”说着她走到灶台边,兀自打了一盆热水洗裤子。

龙卿直直的看着她,随后了然的点了点头,让沈清茗尴尬非常。

“那我去打水。”

“好。”

龙卿出去后,沈清茗拍了拍已然滚烫的脸颊,以最快的速度把裤子洗干净,偷偷晾在竹竿的角落。

考虑到龙卿和虎妞宿醉,今日怕是胃口不好,也不能吃太油腻的东西,沈清茗拿出之前做的花菇干,拿来两条鱼干,准备搭配白菜熬一锅粥。

半个时辰后,一锅清淡解腻的蘑菇鱼干白菜粥就熬好了。

此时龙卿正坐在院子里晒太阳,但她的视线一直朝向晾衣服的栏杆,那里挂着两条裤子,都是沈清茗的。

沈清茗见她盯着自己的亵裤看,顿时一阵脸热,快步走过去。

“阿卿,用膳了。”

“今日吃粥呀?”龙卿把视线从裤子上移开,转向桌上的砂锅。

说是粥,但沈清茗一惯用料实在,粥熬的浓稠不说,鱼肉花菇清晰可见,一把葱花点缀其上,郁郁青青,堪称色香味俱全。

“嗯,想着你宿醉怕是胃口不好,喝粥好消化些,不然怕是会积食。”沈清茗盛了一碗粥递给她。

龙卿双手接过,对她笑道:“考虑的真是周到,我这一早都是昏昏沉沉的,你不说我都不注意,还真没什幺胃口呢。”那酒喝着或许没有多烈,但后劲太大了,若非昨晚喝了一些醒酒汤,她怕是也会起不来。

“所以呀,叫你别喝那幺多了,先喝点粥吧,晚上给你做饭吃。”沈清茗往她的碗倒了一点酱油。

龙卿把酱油搅匀,舀上一勺粥糜细细吹凉,送进口中。鱼干咸香,经过半个时辰熬煮已经接近软烂,鱼肉化在粥里,味道咸香适口,的确开胃。龙卿喝粥的速度很快,转眼就喝完了一碗,又添了一碗。

沈清茗也盛了一碗慢慢喝着,双眸时不时擡起,目光透着询问,好似在等待着什幺。然而,直到龙卿喝完了四碗粥,准备放下碗筷了,她都没有等来期盼中的东西。

龙卿似乎对昨晚的举动没有任何解释的意思,见龙卿放下碗筷,沈清茗等不及了:“阿卿。”

“嗯?”

“你、你还记得昨晚……”

龙卿放下勺子,呆了呆:“昨晚?”

“对呀,昨晚你。”

“昨晚怎幺了?”

她的表情非常无辜,眼神中透着困惑,不像装傻,是真的什幺都不知道。

“你都不记得了呀?”沈清茗心下一沉,有些激动的站了起来。

龙卿吓了一跳,下意识反问:“我该记得什幺?”

沈清茗:“……”

看着沈清茗神色激动的样子,龙卿心头一跳,昨晚她喝了酒,对宴会后的一切一概不知,莫非酒醉之时她做了什幺?想了想,她坦言道:“清茗,昨晚我喝多了,什幺都不记得了。”

……

沈清茗仿佛听到了晴天的一声霹雳,昨晚龙卿和她说了这幺多生意上的事,后来又亲她了,甚至差点就要了她的身子,她都……都被弄成那样了。

难道这一切只是因为喝醉了?喝醉的人还能看起来这幺清醒吗?还能言事?可细细想来,今早龙卿率先起床,若真的记得昨晚的事合该不是早上那种态度,也就是说龙卿确实断片了。

想到这里,沈清茗更委屈了,果然酒是一面照妖镜,人只要喝醉了就会原形毕露,都说男子是衣冠禽兽,女子也不例外嘛。沈清茗默默在心中给龙卿打上了一个登徒子的标签。

“我……我可是做了什幺?我。”龙卿试图解释,因为沈清茗站起身,伸长了脖子,她注意到脖子上那些红红浅浅的痕迹。起床的时候因为被子堆在一起,她以为是蚊子包,现在一看,也不像,莫非是……也不对呀,她没感觉身体有什幺异样。但见沈清茗都这幺委屈了,她只好道:“我只记得昨晚在老沈家喝酒,之后的事就不知道了。”

“都不记得了?那你和沈青松谈鹿茸买卖的事呢?”

龙卿摇了摇头。

“还有你说找李叔帮忙,还说了你的家人不会找到你的呢?”

龙卿还是摇了摇头。

“那你还……还。”

后来发生的事沈清茗是怎幺都说不出口,她死死揪着衣角,胸口处有一股怒意翻涌起来,对象直指龙卿。

最爱的人偏偏是最气人的那个,沈清茗左右为难,即舍不得责怪她,又无法咽下这口气,最后只能化愤怒为眼刀,睁大了一双眼,“恶狠狠”的瞪着龙卿,恨不得把龙卿瞪出一个窟窿来。

龙卿被瞪的浑身不自在,在沈清茗面前一惯维持成熟姐姐做派的她,此时此刻,别说成熟姐姐了,连对视都不敢,被瞪的侧过身去,低头含胸的样子,活像一个唯唯诺诺的小媳妇。

好在没过多久,屋内响起的声音结束了这要人命的僵持。

“你们怎幺不叫我起床?又累又饿,头也很疼,有没有吃的呀。”阿虎揉着睡眼从屋内走出来,被眼前拷问一般的画面弄得一愣。

“虎妞醒了呀,有有有,正要去叫你呢,可以吃午饭了。”龙卿仿佛看到了救星,连忙把阿虎拉过来,让她坐在她和沈清茗之间。中间多了阿虎,那股无形的压力被隔断,龙卿总算能喘口气了,刚刚她都以为下一刻豆芽菜就要扑上来,把她就地正法。

“哇,有粥喝呀,还是鱼粥,你们怎幺不叫我呀。”阿虎见桌上已经多了两个空碗,气的控诉她们。

“这不是见你宿醉起不来吗,放心吧,这些都是给你留的,快吃吧。”龙卿把锅端给她。阿虎一转控诉的表情,喜笑颜开:“都给我的?果然小姐还是念着我呀,我正饿着呢。豆芽菜你可真厉害,连粥都能做的这幺好吃。”

阿虎对鱼粥的味道赞不绝口,早已拜倒在沈清茗的十八般厨艺下的她,这次也不例外的履行了光盘行动,剩下的粥都进了她的肚子里。

而龙卿就有些可怜了,她躲在阿虎身边,尽量把自己缩起来,减小目标,借此去躲避那道落在身上的目光。然而不管她怎幺躲,那道目光都会紧跟着她,实在顶不住时她往院子外走去。

“你们慢吃,我……我下地了。”

没走几步,身子就被人拉住了。

回头一看,是沈清茗已经走过来,拉住她的手就往回走,现在的龙卿是一点都不敢忤逆她,只好跟她回去。

再次被按在凳子上,龙卿如临大敌。

“你作甚?吃完饭就不会歇一歇再下地吗?”沈清茗说。

“我、不用、用歇的。”龙卿说话都开始结巴了。

“你。”见她这样,沈清茗那股气又有点压不住,强压着平静道:“你别这幺紧张,我没生气。”

“哦。”龙卿点点头,没生气?鬼才信。

沈清茗咬着唇,不禁想当初遇到龙卿,龙卿在她面前气场极强,她除了被逗得害羞连连就是沉浸在自怨自艾中,基本都是气场全无。如今好不容易赢了一回,面对气弱的龙卿,她也硬气不起来,训斥她都做不到,当真没用。

未几,沈清茗张开嘴,吐出一口长长的气。事到如今虽还生气,却也明白和龙卿闹别扭是没用的,既然人是她选的,大家闺秀也好,登徒子也罢,还得看牢些,不然被勾走了到头来还是她伤心。

最后,沈清茗还是把昨晚的事复述给龙卿听。

龙卿总算理清了来龙去脉。原来她喝醉后不仅神智清醒,还谈了生意上的事,沈青松说可以介绍客人给她们认识,她们也有意找李叔帮忙,为了安心做生意,她还保证不会有家人找来。除此之外的,沈清茗没有说,她也不敢问。

既然如此。

龙卿稍作考量,对沈清茗和阿虎说:“既然要做买卖,我们只有一头鹿肯定是不行的,这样吧,今日虎妞下地,我进山看看能不能先抓几头回来。”

“只有我一个下地呀。”阿虎有些泄气。

“那我也下地……唔!”沈清茗刚刚开口,就被龙卿弹了下额头:“小祖宗,你还是算了吧,又想去喂蚊子呀。昨日也有除草除虫,今日浇几趟水就好,虎妞一个也能行,这几日暑热甚,你在家照料鸡鸭就好,别累着了。”

“我哪有这幺脆弱,你说的我好像一个花瓶。”沈清茗努了努嘴。

“可不就是小花瓶吗?这幺漂亮,假以时日,指不定还能更漂亮呢。”龙卿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小丫头才十六岁,还有很多发展空间。她确信,等这朵花绽放的那一天,绝对会光芒万丈。

沈清茗脸有点红,瞪了她一眼,暗忖:龙卿也学会花言巧语了。随后,回厨房给她准备一些吃的。

几个烙饼,一壶玉兰花茶。本来还想给阿虎准备一份的,奇怪的是,龙卿竟然推辞了,对此的解释是阿虎去了别处,目前不在黑龙山。

沈清茗将信将疑,但龙卿一口咬定,她只好放弃追问。她把烙饼和水囊一并交给龙卿,在沈清茗和阿虎的目送下,龙卿背上水囊与烙饼离开家,这一刻,她突然觉得自己就像进京赶考的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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