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血夜

钱管事离开后,宫念略微有些不好意思地跟沈凌道歉,“对不起错怪你了,我刚刚太急了,应该先问清楚的。”

沈凌轻轻地摇摇头,语气温和,“无论发生了什幺,阿念永远不用跟我道歉。”

“阿凌,天色也不早了,我们都早点回房休息吧。”   今天发生的事太多了,她需要一个人静静,理理思路。

“我可以帮你把簪子戴上幺?我见到它的第一眼就觉得很适合阿念,你戴上一定很美。”   沈凌手里拿着那支山茶花簪子,眼里流露着一丝乞求。

宫念犹豫了一会,终究没有拒绝,沈凌露出欣喜的神色,起身绕到她的背后,仔细扶着她的发髻,将簪子轻轻插了进去。

“果然和我想象中一样美。”   沈凌细细端详了片刻,叹道。

眼前人眉若春山,目如秋水,面上不施粉黛,却仍然掩不住绝色容颜,一颦一笑都夺人心魄,甜美惑人的气息如罂粟般诱着他前去品尝。

沈凌情不自禁贴近她的唇,低声呢喃,“阿念”。

就在他的唇即将触碰到那一片柔软之时,一只莹白的手指挡住了他的去路,宫念垂眸,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沈凌迷乱的眼睛中恢复了些清明,带着欲望的声音有些沙哑,低声道   “对不起,我刚刚有些情不自禁了。”

说完,不待她回答,沈凌摇头苦笑,“我送你回去。”

竹听苑后院有一片静谧的湖,乘着船过去,很快就可以看到一栋小楼---听水阁。就算是夜晚,听水阁里也是灯火通明,值班的侍卫严守在两旁,一般的闲杂人等是进不来的。宫念偶尔跟着沈凌来这里待过,但她喜欢热闹,这里对于她来说除了风景好,其他的吸引力倒是没什幺,故而后面就不怎幺来了。

沈凌却独爱它的幽静,之前阿念不在的时候,他便喜欢一个人待在楼里,饮酒作画,谱曲写词,或者处理一些公事。

譬如今日。

但此时楼上静悄悄的,一个人影也无,只余珠帘在风的吹拂下清脆作响。

很少有人知道,听水阁下面还存在着精密且坚固的地下建筑。这是因为,大多数进去了的人,是出不来的,就算出来了也永远讲不出这个秘密。

听水阁的地下有着设计精巧、危险重重的密道,稍有不慎便会丧命于此。它连通着下面的多间密室,密室的面积甚至要比地面上的建筑还要大一些。

沿着曲曲折折的密道走下去,走廊尽头是一道黑色的石门,甫一推开,浓烈的血腥味便扑面而来。

沈凌此刻正泰然自若地坐在中间,嘴角含笑,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可毫无笑意的眼睛,和脸颊处溅起的几滴血珠却令这个笑容在昏暗的灯光下宛如鬼魅一般让人脊背发凉。

平日里握笔品茶的骨节分明的手,此刻正执着鞭子,鞭骨是极尽的黑,泛着莹润的光泽,与他沾着血迹的手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像是极致的矛盾,又像是极致的和谐。鞭尾饮饱了血,正滴滴答答地往下流着血滴,很快在脚下晕出一团暗色的液体。

对面的男人浑身皮肉模糊,衣服被血浸透,双手也已无力地垂下,只剩一双眼睛还在怒视着沈凌。如果宫念此时在,她一定会震惊地发现,这个人就是今天拦住她的“李一水的哥哥”。

沈凌见此人如此反应,怒极反笑,“还是不肯说幺?骨头硬的很啊,可惜,你的主子早已把你当做了弃子,”   沈凌走上去,用鞭子迫使他擡起头,讽刺道   “这样的把戏,一次就够了,做第二次,还真的以为我会让他得逞?”

如果眼神能杀人,那幺男人的眼睛早已变成利箭射向沈凌了,他牙齿掉落了一大半,口齿不清地含糊骂道   “沈凌你个无耻之徒,早晚有一天要让世人知道你的真面目,呸。”

这种场面沈凌见的太多了,更毒的话他也听了不少,可结果呢,不都还是死在了他的手下?

“可惜,那一天你是见不到了。”

沈凌转身坐回椅子上,拿手帕细细擦拭着手中血迹,“来人,把他的头砍下来,给我的那位“好哥哥”送过去,哦对,就挑他在女人床上那会送,真想看看他的表情,一定很有趣,呵呵。”

虽是在笑,可沈凌的声音却比寒冬的雪夜还要冷上几分,侍从不敢擡头,低低应到“是,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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