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底是崔宰元、崔泰熙兄弟的十八岁生日，虽然崔世延性格不喜张扬，但毕竟是成年生日，寓意特殊，还是为他们在家里办了一场宴会。
朴彩佳也和佣人们待在一起，步履匆匆地准备着晚宴需要的甜点和调制酒的材料。虽然大部分由雇佣的专业团队来做，但生性负责的她并不愿意甩手一切。
更何况，朴彩佳私心里觉得，只要她忙起来，崔宰元就不会有机会来找她了。
这些财阀二代三代们要面子，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看见和一个女佣拉拉扯扯，总是件失礼的事。
晚上七点晚宴准时开始。数条铺着洁白桌布的方形长桌在精致奢华的大厅里依次列开，精美的菜肴和年份久远的红酒如流水一般被送上桌，朴彩佳正是其中一名侍者。
本以为这次分给自己的位置不包括有崔家少爷的那一桌，可谁知临布菜前，一面目陌生的男佣却悄悄告诉她自己肚子不舒服，请求她帮自己送一次。
朴彩佳本能就要拒绝，却被男佣将一盘菜肴很强硬地扣在手上：“我马上就回来。”
眼看着其他桌已经开始上菜了，朴彩佳内心无奈又惶惑，却只能向那里走去。
她特地选了个离崔家兄弟最远的位置上菜：“请用餐。”她轻声说。
本来侧着头沉默的年轻男生却突然震惊地转过了头：“彩佳？”
朴彩佳心底轻颤。
是李英信。他也来了。
的确，他是L.S家的小儿子，即使与崔宰元他们关系平平，只论身份也值得被请来。
“你现在在他家做事吗？”李英信放轻了声音。方才他的声音太大，即使在喧嚷的大厅也能听得很明显，他已经发现与自己向来不合的两个主人此刻露出了嘲讽的微笑。
朴彩佳默不作声地点点头，随后便要退下去。
李英信伸出一只手又收回，擡头温和地看向她：“等我一会，我……”
“在和我们的小太子聊些什幺？”一道冰冷的声音有些刻薄地响起，“李家的人竟然会和我家的佣人有共同话题吗？”
李英信收回笑容，眉眼端肃又冷清：“只是想问她拿些纸巾罢了。”
“李会长身边就是，何必麻烦我们家的人呢？”崔宰元莫名很反感看到朴彩佳和其他男性有所牵扯，即使不知道他们之间还有一段渊源，还是向这个本来就看不惯的人发作了。
李英信是元世高的学生会长，生性温和正直，最看不惯崔家兄弟这样跋扈的财阀二代。但待他余光看到朴彩佳面露难堪时，即使心绪仍有起伏，还是忍下了：“你先下去吧。”他不想朴彩佳一会受人为难。
“去哪？”崔宰元开口了。他架起长腿，笑得冷厉，顶灯打在他脸上产生的深邃阴影令本就高挺的眉骨与鼻梁显得更加桀骜：“不是要服务吗？怎幺能不来我这个主人这里？”
“过来，”他不容置疑地勾了下手指，“给我斟酒。”
“你杯子里的喝完了吗？”自小养尊处优的李英信忍无可忍地出言讥讽。
崔宰元一勾唇，修长的手指刚复上杯壁，又被身边的跟班拦下：“怎幺吵起来了？看来这杯酒该罚的是这个不好好做事的人啊。”
崔宰元挑一挑眉，不置可否地对着朴彩佳指了下桌上的酒杯。
他喝的是度数极高的洋酒，杯中澄金的酒液泛着辛辣而甜腻的光泽。朴彩佳半杯下肚，立刻双颊泛粉，只觉腹中犹如火烧一般，神智也慢慢开始混沌。
但她不能求饶。崔宰元向来得寸进尺，占了他半杯酒的便宜，就必然要在其他方面还回来。
朴彩佳眼中含泪，艰难地啜尽了剩下的半杯酒，随后深鞠一躬：“对不起少爷，我失礼了。”直到看见崔宰元摆了个「下去」的手势才离开。
酒劲很快就返上来，朴彩佳从会客厅出去短短十几米路也走得踉踉跄跄，中途又碰上了那个让她临时顶替的男佣：“抱歉，剩下的工作我替你，你先去休息吧。”
朴彩佳虽有些疑惑，但被高浓度酒精搅浑的神智实在难以思考，便答应了他，回到自己的房间沉沉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才醒来，第一次喝醉的朴彩佳头痛欲裂，恍惚了许久才惊觉自己现在并不在她的房间，而是一间以黑红色为主色调的陌生房间里，墙上贴着一张机车的海报。
意识到不对的朴彩佳当场就要逃跑，即使拖着两条沉重的腿也是一步未停。可就在她快到门口的时候，房门开了。
崔宰元穿着一身纯黑色西装走了进来，步履如风。
西装是定制的，版型修身挺括，将崔宰元的宽肩窄腰很好地勾勒出来，完美地展示了他高大挺拔的身材。本就因宿醉腿软的朴彩佳被吓得跌倒在地，顺着那两条劲挺笔直的长腿向上看，毫不意外地发现那张俊美的脸上又出现了熟悉的冷厉讥嘲的表情。
“这幺快就醒了？看来酒量不错。”崔宰元俯身将她一把从地上揽起，却不像往常一样把她往地上或床上一丢，而是维持着抱在怀里的姿势，垂着眼睛嘲讽她，“要想让你乖乖躺在床上，下次得灌你两杯了。”
朴彩佳突然觉得很没意思。或许是因为喝了酒身体无力，又或许是在这里见到了与她地位差别显着的李英信，总之这一刻她丧失了所有的反抗欲：“要做吗？”
“什幺？”怀抱着她的一双坚硬胳膊紧了紧。
“要做吗，现在？”
“……”
——
这是两人之间第一次没有挣扎与反抗的性爱，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昏黄的灯光下只有两具体型肤色相差明显的肢体在沉默地纠缠。
不是为了彻底征服身下的女人而采用的各种高难度的性交方式，这一次崔宰元只用了最基础的传教士体位，伏在朴彩佳白皙丰润的肉体上，注视着她安静的脸，动作平稳而有力地一出一进，整个房间静得能听清抽插时发出的水声。
崔宰元注视着朴彩佳时而愉悦时而难受的表情，看得几乎着了魔。她现在的表情实在很好懂——面露愉悦，代表她的身体感受到了快感；表情难受，就是他动作太用力，需要轻一点。相比以往即使产生性快感也强忍着不说的样子，崔宰元突然觉得还是这样乖巧的她更惹人怜。
他已经完全忘了自己只喜欢征服未被驯化的猛兽，一旦受训者展露乖巧就会被立刻抛弃。
他用粗粝的指腹轻柔地摩挲着身下人娇嫩的脸蛋。粗茧与倒刺缠绵着她的皮肤，划出一道道红痕，又被他伸出舌头舔掉，在光洁的皮肤上留下了黏腻而光亮的水痕。
他暴躁的小猫还是没有反抗。
深红的薄唇啜吸着她雪白的胸脯，一路往上流连，在朴彩佳的耳际和后颈处都留下了几粒鲜明的吻痕。温热的气流和干燥的唇瓣扫得那片皮肤痒痒的，心弦被这鲜见的温柔轻揪了一下。
他把她抱进怀里，下巴放在她的颈窝处，缓缓从床上起身，犹如一张即将扬起的风帆。情欲的风裹挟着这张帆一寸一寸地升起，粗大的桅杆在帆船的龙骨里入得更深，捣得船体在无际的海洋里不住晃动，大海的腥气染满了整艘船。
低沉的敲门声响起，半唤醒了两个沉沦情事的人。崔宰元皱眉，嗓音粗哑地冲房门吼了一句：“现在有事，不急就待会再来。”
“有急事。”
“我想和你谈谈朴彩佳的事，就是那个之前给你斟酒的女佣。”
崔宰元一听声音脸色便阴沉下来，待听到后半句时气势更盛。他压低了声音，咬牙切齿地问朴彩佳：“他是你的什幺人？”
被李英信的声音惊醒，朴彩佳登时心慌意乱，良久才反应过来：“他以前是我的同班同学。”
崔宰元看朴彩佳那样不自然的反应，根本不信两人之间没有更亲密的关系，心底酸意弥漫，端着的却是一副傲慢的架子：“老同学这幺久没见，需要好好问候一下啊，不是吗？”
崔宰元浑身赤裸着端抱着她下了床，一步一步走向门口。
“你疯了！”朴彩佳在极度惊恐下几乎快要窒息，她用力锤打崔宰元的胸膛与腰际，却被绷紧的肌肉震得手臂发麻，只能眼睁睁看着全裸的他们两个相拥着走到房门后，而他的阴茎甚至还插在她的穴里，被湿红的肉壁紧绞着吸吮。
“她和你是什幺关系？”崔宰元冷笑着问房外的李英信，同时示威般地快速抽插了几下，捣出了清晰的水声。
单纯的学生会长没有立刻反应过来那是什幺声音，思索了几秒才厌恶地皱起了眉：“她以前是我的同班同学。”
“真默契啊……一个字都不差！”崔宰元咬着她玉白的耳垂，黏滑的舌肉舔舐着她的耳廓，冷笑着在她耳边低声重复，“同班同学——真是亲密的关系。”
“竟然劳动了L.S的小公子来给你出头，你很高兴吧？”
“……我没有。”她愣怔地回答他，无力的双腿从他健硕腰间滑下。
“究竟有没有，不是听你一面之词就可以。”崔宰元勾起唇角，漆黑的眼眸满是邪气，“想让我相信，那就证明给我看——
你的诚意。”
他维持着怀抱着她的姿势披上了西装外套，随后径直走向房门，将手放在了金色的柄上。一连串动作快得朴彩佳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待回过神才急忙扣住他的手腕：“你要做什幺？”
她柔弱得如同一只蚍蜉，反抗的姿态被崔宰元完全无视了。他靠近她低声道：“我要证明。”
“你不要名声了吗？”朴彩佳快要被逼疯，不假思索地说出了她最担心的事，但出口之后才反应过来这对他并不是什幺威胁。
“名声？”崔宰元又露出一个招牌的嘲讽笑容，“他不敢乱说我。至于你……”
青筋凸起的修长大手缓缓压下了门把手，金色的光泽刺痛了她的眼睛：“这正是我的目的。”
白色房门半开，露出崔宰元那张冷戾而傲慢的脸。他只披着刚才露面时穿着的那件西装，蜜色的肌肉掩映在灰色的阴影里。李英信只看了一眼就反感地别开脸：“如果你知道朴彩佳来你家做事的原因，请告诉我——我会回报你。”
“为什幺要帮她？”崔宰元深红的唇间露出森白的牙齿，如同一只择人欲噬的猛兽，“不要说「与你无关」。”
“我只是……”温吞的男声思索了几秒才继续说，“可惜一个有天分的同学不能继续完成学业罢了。”
门内的两人听得清清楚楚。朴彩佳松了口气，不动声色地放松了绷紧的皮肉与神经。只是她疏忽了，插在她穴里的阴茎，是能够感受到她情绪变化的。
紧致的肉穴缩紧又放松，一张一弛间给予了崔宰元无比销魂的快感，却仅止步于肉体。他心中升起勃然的愠怒——她怕他知道什幺？
他报复性地掐了下她的乳尖，逼出她一声短促而尖锐的痛呼，但对于熟悉她的人来说已经足够。
他倒要看看，这两个人是什幺关系。
朴彩佳被挂在那具精壮而炙热的躯体身上，除了与她密切接触的部位，唯一的支点就是揽住她双腿的一条臂膀。而这条手臂正在慢慢挪开，且濡湿的皮肉相互摩擦的声音分外刺耳。
她咬住嘴唇，深粉的唇被逼的半红半白，转头仰望向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努力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神情。同时伸出手，将五指塞入他宽大的指缝里。
崔宰元对这点小甜头照单全收，却仍不打算轻易放过她。他挑衅地看着李英信，脸却慢慢隐没进阴影里，与躲在门后他怀里的人接了一个绵长而湿润的吻。
这个吻持续了一分多钟。崔宰元成功逼出了朴彩佳在换气时发出的轻哼声。
“你非要当着我的面发情吗？”李英信只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但注意力完全被崔宰元的放浪形骸吸引去了。
崔宰元突然笑了。在场的其他两人没一个明白这个笑的真实含义，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在兴奋于这个门外人并不真正和她相熟。
他救不了她的。
她注定永远是他的奴仆、他的附庸、他的……
他的。
他奖励似地爱抚了一下她的脸，只获得了一个轻颤。他不甚满意，却也决定要快点把人打发走。
“你的意向我之后会转告她。至于她是否愿意……”崔宰元眉梢微动，“都取决于她自己。”
“多谢。”李英信点了一下头，不经意地往房门里瞥了一眼，却惊骇地看见一样他从未想过会在这里出现的东西。
在那条被崔宰元强行拉住抚摸他胸肌的腴白手臂上，系着一条由茶绿与雪白细线编制而成的手链。
在元世高他和朴彩佳曾是前后桌，他知道朴彩佳有着一紧张就会捻手链上两缕流苏的小习惯。
茶绿与雪白的短小流苏，在细长的手指尖跳起了小小的回旋舞。
李英信突然有种热血冲上头顶的感觉，整个人几乎懵了一瞬，待反应过来后心里又是彻骨的寒。
“她在哪里？”他冷冷地问出那句。
“我怎幺会知道。”崔宰元轻佻地耸了下肩，披着的西装向下滑落，露出了颈边细小的吻痕。
“那你呢？这位小姐，你知道吗？”李英信站在明暗分隔的那条线上，清俊的手径直掐住了那朵飞舞的流苏。
捻动流苏的手骤然停了，在崔宰元的胸上划出了一道鲜明的血痕。
“方才的交易作废。”李英信难过又快意地盯住那只微微颤动的手，又补充了一句，“她现在大概不需要我了。”
随后，他转身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