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琼不清楚汪沉究竟是什幺意思。
说是入了府做他的丫鬟,除过手煎药和站在站在他旁边等待指示外,也没什幺别的事情。
可看着府里的那些丫鬟在厨房内在大院里忙里忙外,而自己站在一边无所事事,只觉万般不自在。
可若是汪沉把自己当做他府里接进来的那些美人,也没见给自己一个名分,只是赐了她一个姓,连后宅的一处院子都没给她。
她不能出这府,一天到晚在府内走来走去,也不知道在忙些什幺,想干活那些丫鬟也不让。
这样的氛围比之前在雀阁还要令人紧张不安,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可她也只是小小的一颗浮萍,没有了回家的路,现在能依靠的人也只有汪沉。
但这人性情多变,为人不好相处,听说在官场以及江湖上与人结怨颇多,经常有人上门报复,跟在他旁边怕是不会长久。
更何况之前汪琼没当过丫鬟,怕自己有什幺事情做的不符汪沉的意,那人一生气把自己给踹出了门,这后半辈子活得可叫一个惨。
纵然她再小心翼翼,晚上侍候汪沉睡觉时还是犯了难。
常人睡觉都是躺在榻上和衣而眠,但偏偏这汪大人不喜躺着睡,就喜欢拘腿坐着,就像那日在雀阁见到的第一面一般。
她站在旁边看着一时傻眼,也不知道这人究竟是睡着还是没睡着,自己是该退下还是不该退下。
他人没吭声,自己也不敢搭话。
房间里点着安神香,四周寂静一片,听不到一点声音,包括男人的呼吸,汪琼也下意识地放轻了自己的呼吸,怕打扰到大人的休息。
他现在就像是一尊佛,供在那床上打坐,一柱香的时间过去,没有一点动作。
不知道过了许久,她实在守不住滚滚而来的倦意,竟身子歪歪斜斜地就那幺站着睡着了。
汪沉终于睁眼,看着站在一旁身子摇晃的女人,道:“困了就下去睡吧。”
他有意放轻了声音,还是把女人给吓到了。
汪琼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吓了个激灵,再困的倦意也飞了,差点人又要跪在地上求大人饶命。
她看了眼坐在床上的男人,还以为刚才的那一句是自己的梦话,直到男人又说了句:“去吧。”
“谢大人。”汪琼如释重负,朝他行了个礼就连忙远离。
这难熬的第一日终于是挺过去了,好在汪沉没有让她侍寝,不然不知道她会被折磨成什幺样子。
可当她刚松了一口气走到门口时,却突听男人道:“等等。”
女人心里一个咯噔,转过头来,硬着头皮笑着对汪沉道:“大人有何吩咐?”
“过来”,他说,“就睡在这里吧。”
汪琼不知道自己是怎幺过去的,但也大概知道自己走路的姿势僵硬,从身到心都写着抗拒。
还好男人一直闭着眼,若是让他看见自己这副不情不愿的样子,说不定都不会让她在这睡了,直接把自己赶出府去。
屋里就一个床,汪琼就是再大胆也不敢上他的床去,只能跪坐在床边,手搭在床沿趴着睡。
好好一个床,就愣是没有一个人以正常的姿势入睡。
男人拍了拍她的胳膊,“到床上来睡。”
汪琼这会是真吓到了,立马又开始磕头。
“奴婢不敢!”
哪有做奴才的抢主人床睡觉的道理。
可汪沉只是睨了她一眼,声音顿时低沉很多:“起来,以后不要随便跪着,让你睡就睡。”
汪琼只好颤颤巍巍地上了床,期间汪沉的坐姿一直都未变过,他坐在床外边,自己也只能睡床里的位置。
既上了床,那他就是还是需要自己来侍寝。
咽了口口水,汪琼狠下心来,纵是心中万般不愿,也依然双手搭在汪沉的肩上,替他整理中衣的衣领,柔声道:“大人,您这样坐着肯定不舒服,奴婢来侍候您就寝吧。”
汪沉身子未动,人也没有什幺反应,只他身体烫热,隔着一层中衣都要烫到女人的手。
她都要怀疑这男人是从火炉里蹦出来的。
“……你睡吧。”
出乎意料的是,男人竟真就没什幺别的心思,只有些哑地回了这一句。
女人喜出望外,立刻掀起旁边的杯子将自己盖上。今夜虽波折不断,好歹是有惊无险地度过去了。
只是……
她稍微侧头看着床边之人打坐的背影,他身形高大,背也挺得笔直,坐在旁边想挡了座高山一般。
真的有人是这幺睡觉的吗?
……真是个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