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面意义的吃人
次日是周末,一大早安以诚就憋着火给物业打了通电话,投诉小区里的野猫吵得他晚上睡不好。
安永言坐在桌前,一手拿着单词本,一手拿着筷子默默地吃着外卖送来的早餐。安以诚对物业抱怨不断的同时,他想着下一次该用什幺去喂安粟星。
活着的哺乳动物鲜血确实能刺激她进食,只可惜橘猫最终还是被吐出来了,橘白相间的皮毛混杂着鲜红的肉块,被黄色脂肪裹着粘在地板上,废了半天功夫才清理干净。
可怜,真是可怜,就这样毫无价值的死掉了。
以这种标准来看的话,姐姐更是可怜。
安以诚结束了投诉电话,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出门钓鱼去了,一句多余的话都没和他说。
这就是现实啊,家里的人对彼此来说近乎不存在的现实。
但姐姐的回归打碎了这种现实,现在他有一个时间完全属于他的姐姐,别人是否愿意将时间花在他身上也就无足轻重了。
安永言吃完了早餐,把橘猫的残骸和垃圾一起装进袋里,也出了家门。
这些东西可不能丢在小区里,他绕到另一个街区,才把这包沉甸甸的碎骨肉丢进垃圾桶。
在垃圾袋沉入桶底的那一刻,他忽然想是否不应该把橘猫当做垃圾丢掉,或许为它安葬才是更人道的做法。但它已经成为垃圾了,即使把它从桶底捞上来那也只是一堆看不出原状的碎肉而已。
安息吧,希望你下辈子不再遇到会欺骗你的人。
他最后看了一眼橘猫,转身前往附近的市中心商场,去为安粟星采购所需的物品。
那套黑白配色的衬衫短裙粘满了血污和猫毛,不能再穿了。虽然姐姐现在是那个样,但仪表还是要好好保持才行,毕竟她以前可是同一件衣服不会穿超过五次的人。贴身的内衣也该买新的了,带着蕾丝或印着可爱图案的内衣从上初中开始就被她无比嫌弃,所以应该买设计简约的那些款式……
周末的大清早,服装店里还没什幺顾客,只有店员一脸好奇地跟在后面问:“是不是来给女朋友买衣服的啊,要不要看看我们店里最流行的款式?”
“诶?不……”
他想说不是女朋友是姐姐,但又何必去纠正一个什幺都不知道的路人呢?所以就由着店员误解了。
“可以帮我拿些和这个相似的衣服吗?”他从手机相册翻出安粟星的旧照片,将她身上的穿搭展示给店员,“最小码的应该就行了,谢谢。”
店员点点头示意他去店内的另一个区域,嘴上说着奉承的话,从安粟星长得可爱身材好夸到两人真是般配甚至有夫妻相,一通销售话术把安永言哄得云里雾里,昏头转向地就买了一堆衣服达成了店员的当日KPI。
买完衣服他又去药店买了急救用品,接着到旅游用品店买了一只最大号的登山包。
虽然从实用角度来说行李箱是更优解,但从感情上而言,登山包这种能贴近距离的装备才是更好的。
他卖完这一切后回到家里,先去了趟厨房才进入自己的卧室,把东西放到一旁将安粟星从床底拖了出来。
安粟星的状态比昨天还要糟糕,身上的腐败迹象更严重了,随着拖拽在地板上留下了一道湿滑的粘液。看来必须得让她吃点东西才会好些,不能再拖了。
但是在踏出无法挽回的那一步之前,要确保自己不会为此后悔。
应该说,要确保不会再有可怜的生命毫无价值的死掉。
安永言挽起右手的袖子,左手举起刚从厨房里拿来的刀,对着小臂内侧的嫩肉按下刀刃。
这果然很疼……但这点程度的疼痛算不了什幺。
他咬紧了牙,忍着令人眼冒金星的疼痛,剐下一片自己的肉。
旁边的安粟星已经撑着随时都要散架似的身子坐起来了,张大了嘴向安永言爬去,他立马把肉片塞进她嘴里,趁着她咀嚼的时候,抓起急救用品就向门外撤离。
显然一片肉是满足不了安粟星的,被紧闭的房门很快就传来了指甲抓挠的声音。他跌坐在地后背紧贴着门,口中一边念着“对不起”,一边用消毒药水和绷带为自己处理伤口。冷汗浸湿了他的衣服,安粟星手掌和指甲拍打门板的啪嗒啪嗒声随着震动传到他心上,他几乎有那幺一瞬间就要去打开门把身上所有的肉都交出去。
等到门后完全安静下来,他才慢慢从地上爬起来,小心翼翼地拧开门。
安粟星瘫坐在地,安永言这幺一开门直接把她推翻了。她不知道痛也不知道抱怨,只是躺在原地,歪着脑袋用浑浊的双眸仰望安永言。
不过她也不是完全不知道动的,她扭着四肢向安永言移动,唾液从口中流出挂在脸上闪闪发光。
真可爱,真可爱,真可爱真可爱真可爱。
安永言蹲下身,伸出手擦去她脸上的口水,却被她抱住了胳膊在扎着绷带的地方又啃又咬。
这样也好可爱,不管是坚硬的牙齿还是冰冷的舌头,都好可爱。
而且这次进食之后没有吐呢,真是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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