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驶回金丽。那是全省规模最大、单日流水最高的娱乐场所。富丽堂皇的销金窟,也是贩卖资源和信息的最佳去处。
小孟蛰伏负责人手下两年,仍未能掘到最核心的阶层。
三教九流群集,一个最容易出事的地方,经营滴水不漏,毫无错处可指摘,由此可见背后力量之强大。
监督跨市大桥二期工程的政府要员在此处出了桩不算新鲜的桃色密闻,把一名劳仲委员会的女科员玩到脱肛。塞满小药丸的棕色瓶倒插后庭。
大半夜,给这位业已翻了眼白的女郎匆匆卷张羊毛毯子就秘密送往医院,正是小孟开的车。
他所见识到的,不过是这庞大树网里最细微的纹路。并且企图通过这细微的蛛丝马迹抽丝剥茧。
也阴差阳错,促成他与月亮的第二次重逢。
其实小孟有无数次想要警醒她的时候,她爱的这个人,不是好人。
可其实,很多时候,当事者未必就是入局者迷。又何来醒。
而故事的另一面要从时间线再前进一些说起。
女郎的名字里有一个“愫”。
那是在容懋做的局上。
容氏建工的城建工程不止叶城一桩。容意有意要给三懋公子开路,为此,他动用母方的资源和关系将业务南下蔓延,以求日后三懋能把建工版块顺利接替下来。
新领导是个有雷霆手段的人,施政强势,从燕家掌权人在中央的位置起起落落可窥见一二。
他能预想到以后,早做断尾求生。分割得越彻底,转圜的后路越有余地。
那天,容意罕见地留到很晚,独坐沙发一角,像看一出热闹的戏般纵容旁观。
一名清丽的女子越过斑斓呱噪的镭射灯,温顺大胆地膝行至跟前,金色香槟抱在胸前,礼貌地问您还需要喝一杯?
容意指间夹了根要点未点的烟,半阖的眼眸转过目光,摆了摆手挡住小心翼翼的酒瓶,懒懒地,如同审视:“你很面生。”
她故作矜持地一笑,风情的容颜不知怎幺多了丝羞涩。“是跟着付局一起来的。容先生可以叫我小愫。”
容意被酒精泡哑的嗓音,随性浮浪,有慵郁薄情的质感。也许被什幺不经意的、柔软地碰了一下,多问了一句是哪个素?
他们在热闹的背景里,竟也率性自在地聊了几句。
铺了昂贵软毯的地面上,徊愫跪在面前,一直维持着跽坐的姿势。和所有同伴一样,像名宫女伺候着这群权力游戏里的君王。
徊愫沐浴在周围神色各异的目光中,逐渐膨胀的野心如刺阳般,也让她沾沾自喜,也许自己跟别人都不一样。
却忽略了他并没有接她的酒,也没有要她拢在手心递上来点烟的一簇火。
容意洗澡时才看到袖口不知何时沾上鲜红的口脂,女人的香气向来庸俗,暧昧却彰明较着。他皱了皱眉,把衣服脱下扔进垃圾桶。
下一秒,水蓬头下烟白水雾喷洒。
而此时暗色的卧室里,陈素蜷在被窝睡得恬淡安静,只露出个毛茸茸的脑袋。
他赤着上身,带了一身沐浴后的清净气息去拥抱小姑娘。
相对于对方的安然沉寂,容意燥热的呼吸如喘息般落在她脖颈、脸颊,唇吻蔓延至耳根窃取这一抹温软时霸道而急切,总显得缺乏安全感的毛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