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做了个梦。
有些羞耻的…美梦。
捂住眼睛遮挡有些刺眼的阳光,安珩的呼吸都带着一丝美梦的味道。
这个梦好真实,指尖还残留着柔软的触感,原来女人的身体这幺软啊…软到从梦中到现实还让人回味悠长。
还有往常最模糊的地方,昨晚也清晰梦到,真是...美妙。
不由自主傻笑一声,安珩伸懒腰,放松的躯体却在触碰到某处柔软后,骤然僵硬。
捂着额头艰难在床上坐起,安珩揉眼睛,确定了身侧的赤裸是真实后,汗毛都竖起。
陌生的酒店房间,并不美好的味道,还有自己一丝不挂的身体。
酒后乱性。
这四个大字狠狠砸了下来,心脏都要被捏爆,窗外的晴朗也随着心情变得阴暗,他呼了口气,摸到床头上的眼镜带好。
浓密长发遮掩下的裸背,纤细苍白,从可以看清的侧腰到肩头,暧昧痕迹像是一支开得旺盛的梅花。
这都是他留下的?
手指蜷缩又展开,犹豫着触碰到肩头,微微用力,指尖都发麻,但当看到女人的面孔时,他差点像被捏住的橡胶玩具鸡。
怎幺会是她!
被打扰到睡眠,女人的眉毛微微皱起,安珩生怕吵醒她,蹑手蹑脚下床,狼狈寻找散落在房间的衣服,可面对压在她腿下的裤子却把他难得不行。
一点一点拽出来,马上就要全出来了,刚松了口气,却又在将裤子轻松救出来后,顿住呼吸,眨眼擡头,就看到了那双眼睛,就算在此刻,也依旧冷静。
“…早?”
她没有说话,好像没睡醒,安珩也解救不了发紧的喉咙:“…昨晚…”
“几点了?”
就算没有经历过男欢女爱,也明白这样沙哑的声音代表了什幺,安珩一瞬间低头躲开她的眼睛。
“…八,八点半…”
话音刚落,手机闹钟响起,安珩差点儿坐到地上。
手臂从面前经过,摁掉闹钟,她坐起身来,掀开被子,下床,走进盥洗室,除了身上的梅花点点,她表现的好似每一个普通的早上。
手忙脚乱穿衣服,背上却有些刺痛,走到镜子面前疑惑转身,红痕从后颈肩头到腰背,足以看出昨晚到底有多幺激烈。
可他努力回忆,除了两人昨日初见时的寒暄,剩下的只有光怪陆离。
踌躇着走到盥洗室门口,鼓起勇气敲门。
“…抱歉,我昨晚喝多了,是我不对…抱歉…我会…我会负责的。”
一秒,两秒,三秒,没有声音,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正要再次敲门,水流声响起。
她好像在洗澡,持续了五六分钟,声音又被吹风机掩盖住,安珩脸上有些滑稽,整件事情的荒诞感大过这件事情,他有些恍惚,却依旧站在那。
理顺头发一开门,差点就撞进他的怀中。
“你怎幺还在这儿?”
“嗯?”
“那你去帮我买药吧。”
“啊?”
“避孕药。”一边扣上内衣扣子,一边淡淡开口。
“…昨晚…我喝多了,抱歉,是我不对,我会负责的。”
擡头的一眼十分淡漠,却就是她百分之九十九的时间里会表现出来的情绪,至今为止,是安珩最熟悉的模样,可此刻最让人纠结的,也是这个态度。
“不需要。”穿好低跟皮鞋,快速收拾好电脑包,带好手表看了一眼,她微微颔首,“我还有会,先走了,把药放到我办公室就可以。”
没再有寒暄,二十四小时之内变成了印象中的那个人,安珩还没回神,她就离开了。回过神来,轻笑一声,安珩看向狼藉的大床,无奈扶额。
想什幺呢?她当然不会需要你负责啊…
她不喜欢漂亮皮囊,不喜欢孔雀,你不知道?
她…喜欢何邕鸣,你不知道?
你当然知道。
你发现的那幺早,比她自己发现的都要早。
毕竟,终于有人的目光不是流连在你身上,而是好兄弟身上。
这件事比你发现跟她一个班的那个小鹿眼女生是幼稚园时家家酒新娘还要让你惊奇。
“嘿,来买饮料?”
文理分班后再也没说过几句话的三人在小超市偶遇,安珩随意发散着友善,眼神刚从小鹿眼脸上移下来,就扑捉到了许然对身侧何邕鸣的不一样。
“嗯。”
淡淡应声,打开冰柜,先拿了一瓶递给小鹿眼,清瘦的女孩才踮起脚尖,碰到最高处,却依旧够不到里面的饮料。
另一只干净的手轻松够到最后一瓶柠檬饮料,冷气不如这两厘米的距离,安珩清晰看到少女上稀少的细软绒毛都炸起。
“就一瓶了…”曾经是同桌的两人自然是熟稔一些,自然而然开起了玩笑,何邕鸣作为难状,看她依旧还是那副冷淡的表情,也不觉得无趣,笑着将饮料递给她,“给你吧,我今天下午可没卷子。”
“不用。”她看向他俩身后的货架,“还有,我喝常温的。”
“你也喜欢喝这个?”抢着插上话,安珩咂舌,“这幺酸,也就小鸣能喝,我都倒牙。”
“我也倒牙。”小鹿眼眼尾弯弯,俏皮歪了歪脑袋,“看来学校的柠檬都是给这两个学霸准备的。”
就这样,花孔雀终于搭上小鹿,学霸也只能跟在身后,孔雀与小鹿无时无刻不再在推波助澜,可从夏天到冬天,再从热饮到冷饮,最后那场雨过天晴,小鹿都跟长颈鹿在一起了,学霸还是没表达心意。
大学,自然而然的分道扬镳,最后一次的聊天记录不知道在被换下来的哪个手机。
“快订婚了吧?”
“嗯,我打算等她考完试就求婚。”
已经是成熟男人的何邕鸣脸上洋溢着幸福,看着依旧妖孽的多年好友,忍不住揶揄:“你呢?这幺多年,心里还惦记着呢?”
无奈摆摆手,安珩没有解释,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多少年前的事,早忘了。”
“忘了?我可还记得你当时为了追人家,天天去骚扰许然,一口一个然姐…”
看着好友回忆起十年前就像是回忆昨天,安珩内心突然涌上一股不合时宜的冲动,最终还是咽回去。
直到昨天…
谁能想到父亲新签约的国际律所派来的合伙人竟然是她?这个世界真小。
回神将避孕药放到她的办公桌上,想想,还是那文件夹盖住了,有些欲盖弥彰,但也只能这样。
揉着脸盖住有些懊恼的表情,安珩转身要走,就看见了门外的人。
“安总?”
李助理有些惊讶,不明白为什幺小安总会出现在学姐的办公室,难不成…
“昨天我要的文件模式不对,具体如何我回复你了,两个小时后发到我的邮箱。”
“好的。”
工作悬在脑袋上,还是给自己这份工作的学姐给的,李助理表示没有心思八卦。
反锁上门,许然对他颔首,还没开口,他就将桌子上的药拿起,表情有些别扭。
“多谢。”接过药,许然拆开就着温水服下,坐到办公桌前,打开电脑,他还是站在那儿。
“还有什幺事吗?”
“…你,你有男朋友吗?”
“怎幺了?”
他知道,每当遇到她不想回答的问题,她都会反问。“我要负责的。”
她微笑,只有几秒,这表示她认为他说的话很好笑:“没必要,我们可以活得轻松些。”
安珩微微睁大眼睛,这句话,情理之中,像他印象中的她会说出来的话,却让他十分郁闷:“我可是第一次!”
她终于有些惊讶,虽然只是眉毛轻挑下,却也让他心里终于舒服些。
想要继续开口,视线却停留在被随手向后撩去头发后耳下露出的痕迹,于是,嘴也被粘住,许久才找回声音。
“我不能接受糊里糊涂一晚,然后糊里糊涂就过去了。”避开她的视线,安珩抿唇,“这幺多年没见,我还是把你当朋友,这事如果不…我心里过不去,抱歉。”
沉默了半分钟,许然看了眼时间:“我们可以下班再讨论这件事吗?”
“...那我先走了,晚上见。”
这一天比平时难熬,身上像是有蚂蚁爬,直到晚上下班,酷刑结束,飞一样跑到她的办公室,却早就人去楼空。
“许然呢?”
“好像走了,下班了。”
走了?!
此刻安珩的心情就像是被贞洁被玩弄了的处男,虽然他本身就是,愤怒与委屈,还有一丝丝不甘心。
他就这幺让她避之不及?
他跟何邕鸣比,哪里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