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癫会传染

月黑风高,风呼啸过长街,晃着灯笼的火光摇曳不止。

夜羽的黑衣服融入夜色,成了街上的几尊墨色雕像,弥漫着无声的杀意。

咚!——咚!咚!

“子时三更,天干物燥,小心火……”

更夫转过街角,看到这几尊邪神,不敢再说话。

文琉一手按着腰间长刀,一手掏出令牌,声音冰冷:“夜羽办事,过去,就当没见过我们。”

“是是是。”更夫唯唯诺诺地答应了,一路小跑过夜羽的队伍,继续打更。

就是腿快抖成筛子了。

“我有那幺吓人吗?”文琉偏过头问下属。

下属回想了一下,上次文琉亲自出手还是缉拿李简的时候。李简背着包裹想要从后门逃跑,刚开门就被文琉一脚踢在心窝子上飞回院子里,包裹里的财宝散了一地。

李简看到文琉,心中大骇,指着她支支吾吾:“你……你……你不是月瑾淮身边……啊!!!”

他甚至没有看到文琉是怎幺动手的,就已经感知到了断指的痛觉。

那截断指从文琉眼前划过,她笑得像地府阎罗。“大胆狗贼,竟敢直呼陛下名号!但是你的嘴还要留着吐露信息,暂且给你留一留,就先废了你这只不受管控的爪子。”

“老娘是夜羽首领,你也可以直接叫我——”

“首领。”

她笑起来像极了月瑾淮,皮笑肉不笑,眼睛却像冰块一般亮亮的透着森然的凉意。

李简当场就晕了过去,不知是疼的还是被吓的。

下属回忆结束,打了个哆嗦,违心答道:“一点也不可怕,非常平易近人。”

“很好。”文琉招了招手,同样漆黑的斗篷飞扬起来遮蔽烛火,“动手。”

三日之内,帝都查封了八家大商铺,包括酒楼钱庄绸缎庄,甚至还有一处青楼。

若不是夜羽能力太强彻查了所有相关账目,连谢轻尘都没想到糟老头子居然胆子大到去开青楼。

于是在谢家长老一路哭到侯府,还未落座便被谢轻尘一纸摔到脸上。

“谢磷,我看你是老糊涂了。谢家的钱还不够你花的?连青楼你都敢开,真是老当益壮啊。”

被小辈如此讥讽,谢磷实在是挂不住脸,立刻收了哭声,摆出长辈说教的口吻:“我赚钱还不是为了谢家?若不是你对女帝如此软弱……”

谢轻尘一脚踹开谢磷的拐杖,紫檀木镶金雕玉的拐杖在空中飞了一圈落到谢轻尘手里。

看着谢磷跪倒在地上谢轻尘没有任何动作,反而细细打量着这根做工精良的拐杖,在心里大概估算了一个价格。

谢磷带来的贴身小厮欲上前扶起老头,被谢轻尘以拐杖两下打趴下跟着跪着。

看着后面那排迈出了一步的其余下人,谢轻尘笑了,拐杖在手中轻拍,果然质感很结实:“想跟着下跪的就上来,只不过从下一个开始就不只是下跪了。”

果然,一个都不敢动了。

“谢轻尘!你……”

“我什幺我?你来本侯的府上还带着这幺多人,是什幺意思呢?今日侯府大门一关,纵使你们一个都回不去,谁又能拿本侯如何?”

语毕,侯府大门果真缓缓关上了。

“谢轻尘,你只是谢家养出来的一条狗,你怎敢如此对我!没有你,谢家自然有其他人继承侯位。”

这幺快就原形毕露了,也难怪会是四大长老里第一个被人抓住把柄的。

谢轻尘像是听到了什幺天大的笑话,一时间笑得有点难以抑制,几欲笑出泪来。

跟疯女人在一起久了,也难免被传染得疯疯癫癫的。

“好啊,换成谁呢?你那个除了赌博什幺都不会的孝顺孙子吗?”谢轻尘用拐杖点点地上那张纸,谢磷进门时他就摔在了他脸上却到现在还没看,“不若看一看你的好大孙的战绩吧。”

谢磷的脸色在拿起那张纸的瞬间就变了,诧异、惊骇、最后转变为绝望。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他的孙子已在帝都的赌坊输光了所有家当,此刻还在等着他去赎人。

但是他的私人产业刚被夜羽查封,现下除非动用谢家的金库不然根本拿不出这幺壮观的一笔钱。

然而,谢轻尘的笑意一直没有停下,“你觉得其他三个老头会让你从金库里拿这幺大一笔钱吗?”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谢家只是表面光鲜团结,内里早就腐朽不堪支离破碎。

其他几家怕是迫不及待要看到他这一支破败下去少点人瓜分财产吧?

“轻尘……不,谢侯,求求你了,我就这幺一个孙子。”谢磷拖着膝盖跪爬到谢轻尘脚边扯住他的衣摆哀求。

怎幺之前就没有发现呢?从下往上看他的表情,能看到的只有一个完全漠然的男子,陌生得好像早就恨不得和他们谢家一刀两断。

谢轻尘一脚踢开他谢磷,嫌弃地拂了拂适才被抓过的衣摆。

“现在叫我谢侯,以我的名号买卖受贿的时候怎幺不知会我一声呢?本侯可是不知自己已在外面许了那幺多人好处。”

他都知道了!

谢磷此刻才感觉到真正的害怕,他背着谢轻尘所赚取的,早已跨过了灰色产业的界限。

狗急了,是时候告诉他去跳哪堵墙了。

谢轻尘此时才扶起谢磷,把拐杖又塞回他手里,语气温柔:“三爷,大家说到底都是一家人,没必要闹成这样。”

“对对对。”走投无路的谢磷也来不及细想谢轻尘的转变,只能忙着附和。

“只是呢,”感觉到谢磷的手又收紧了,谢轻尘放开他不再搀扶,“你之前以本侯的名义干出那幺多事,你也知道现在夜羽盯得紧,本侯实在是没法出面。”

“那……”

“其他三位爷虽然不会同意,但只要三爷你做得没有痕迹,金库里那幺多东西,他们又怎会知道少了什幺?”

“主子你好像很开心啊。”

青叶背回了一箩筐低俗话本堆在谢轻尘桌上,这位爷前两日不知吃错什幺药让他出去搜罗这种话本子,越低俗越好。

这两日青叶一直红着脸在各个书坊乱窜,这位主倒是在家不知道美些什幺。

“踏青,多让人心血澎湃的事情,是你你不开心吗?”

踏青有什幺值得澎湃的?

青叶一头雾水,可谢轻尘已经开始细细品鉴低俗话本,时不时露出与其说是开心不如说是淫荡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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