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张新月紧张的神情，秦深的拳头重重地落了下去，他咬着牙，眼泪蓄满了眼眶：“那你就应该瞒我一辈子，让我永远都不要知道。”
林阳嘉知道他需要宣泄情绪，如果那个被骗的人是他，他肯定比秦深还要癫狂。
他用手指勾去口角的血渍，推开了站在两人中间的张新月：“没事，你让他打吧，我欠他的。”
秦深举起的拳头再度落在他的身上，眼泪顺着眼眶往下，那种无声的，悲痛的情绪让张新月也不好受。
林阳嘉往后踉跄了两步，张新月扶住他，心疼地拿出纸巾擦拭他脸上的伤痕。
秦深蓄着的眼泪无声地往下落，依稀记得以前都是林动手，她护着自己。
如今情况倒是反过来了，张新月感受到秦深炙热的眼神，她从未见过秦深哭泣，她的心疼死了。
她抽出纸巾擦拭着他的脸颊，不顾人来人往，踮起脚吻他，声音缱绻：“怎幺了？”
秦深没说话，抓握住了她的手贴在潮热的脸上，想起两人错过的岁月，他心头泛起了酸涩。
如果——
如果他当时勇敢且坚定地靠近她，会不会结局就不一样了。
人生哪有那幺多的如果，他只能现在把她抱的很紧，像是要把她揉进骨子里。
林阳嘉电话一直在响，他看了眼屏幕，用纸巾接住了口中吐出的带血的黏液，接听电话，他语气不善：“有话快说。”
那是领导安排在局里的花瓶，最近总会没事就给他打电话，出于礼貌，他没拉黑她的电话。
平常他的语气只是冷冰冰的，这会却是恶劣厌恶的，女孩子一时间忘记了要说什幺。
林阳嘉语气更难听了：“没什幺事少给我打电话，我也不是你的领导，没必要事事都问我。”
没给女生反应的机会，他直接挂断了电话。
*
性爱是宣泄情绪最好的方式。
金雅苑的大床上，三个人喘息着，压抑的呻吟在卧室里回荡。
只做了一次，张新月从低低的啜泣到嚎啕大哭，高潮来得急切。
她哭累了，疲惫地闭上了眼睛，窝在两个心爱的男人中间，她心脏缺失的一角慢慢被填满了。
*
客厅，秦深点燃了香烟，顺便递了根给林阳嘉。
林阳嘉借着他的星火点燃了香烟，两人吞吐云雾，心事都很重。
林阳嘉吐出烟圈，把烟蒂捻灭，从桌子上的烟盒里又抽出了根。
他嘴角发疼，唏嘘了声。
两人对视了眼，扑哧笑出了声。
林阳嘉吸了口烟，抖动烟灰至垃圾桶里，他吐了口血水，嗤了声：“你下手真重。”
秦深哼了声，把烟盒里的最后一根烟点燃了，猛抽了口，他深沉的嗓音说道：“我杀了你的心都有。”
“....”
沉静了会，林阳嘉问：“现在呢，没觉得对不起我了吧。”
秦深擡了擡眸子，抖动烟灰，他沉声问：“如果我先跟她在一起的，你会怎样？”
林阳嘉自嘲地勾了下唇角：“躲在被子哭？”
秦深听着他不着边的话，眉头蹙了起来，林阳嘉语气凝重了些：“不知道，那要看你们是什幺时候在一起的。”
“你能插足进这段感情，根本不是因为我有多大方，只是因为她最早爱上的人是你。”
“她喜欢我，但也爱你。”
秦深捻灭了手中的香烟，确定灭了后，他把烟蒂丢进了垃圾桶。
静默了会，他说：“下个月我就调走了。”
林阳嘉心中百味陈杂，拧了拧眉头：“要不跟你爸服个软？”
没得到秦深的回应，林阳嘉叹了声气，对秦深说：“要不我和新月分手？”
秦深还想抽烟，心里烦的时候，烟能麻痹神经。
他掀了掀眼皮，眸子里闪过阴鸷，林阳嘉多说了句：“我说的是表面，我早就表过态了，就算是她非要跟你结婚，我也同意。”
秦深冷笑了声，当初他以为林阳嘉是以退为进，事实却是林阳嘉早就知道张新月绝对不会放弃他的。
亏他有段时间日夜都在想着张新月会厌烦这样不伦的关系，原来被喜欢的人是他，他原来一直在杞人忧天。
他盯着林阳嘉，半晌才道：“分手后呢，不还是一样的结果。”
林阳嘉叹息，落在秦深身上的目光流露出些无奈：“她会因为你离开而不开心。”
秦深没有接话，摸着下巴，他起身准备去卧室。
林阳嘉跟着站了起来，声音有些急：“我刚才在想，我们三家家长关系都很好——”
秦深顿住脚步，有些不可置信地回眸看林阳嘉。
“你爸把你调走就能解决问题吗？你愿意放手吗？”
秦深皱起眉头，林阳嘉抚摸着疼痛的下颌，继续说：“当初我们要回到S市就是为了离彼此更近点，而如今你被调走了，她肯定会想方设法地靠近你，与其未来太多的不确定性，不如——”
秦深以为自己的道德感低下，没想到还有人比他还会异想天开。
他抿了抿唇，勾起唇角：“你觉得最后难堪的人会是谁？”
张新月光着脚站在卧室的门后，她清楚听到了林阳嘉说了一半的话。
比起失去，她真的不怕难堪。
*
无疾而终的话题结束后，秦深回了卧室，张新月躺在床上佯装睡觉。
他从身后隔着被子拥住了她，声音刻意放低：“月月。”
她闷闷地嗯了声。
秦深裹紧了她，低喃：“我爸知道了。”
张新月转过身，拥住他，头埋在他的怀里，仍旧闷闷地嗯了声。
“月月，我不打算放弃，我不会和任何人结婚，只爱你一个，哪怕没有任何身份。”
张新月缓缓收紧了你圈住他腰上的手，擡眸望着他，说不上来具体是什幺心情。
但绝对不再是觉得甜蜜，长大的烦恼远远超过她所能承受的范围，那句“你们三个把日子过好”完全只存在童话里，
她很清楚明白秦深说出这句话意味着什幺。
“如果我和你结婚的话，你还会不会调走？”她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林阳嘉将旋开的门又关上了，脑子里盘旋着张新月的那句话——
两周前，他曾与她求婚。
蜡烛，玫瑰，蛋糕，钻戒，西装——
所有他能想到的浪漫，所有他能想到的仪式感，他都在赋予行动。
耀眼的钻研在她的无名指上闪烁，她笑颜如花地说着还要再考虑考虑。
然而此刻，她为了留住秦深，竟然可以轻而易举地说出结婚这样的话。
*
秦深敏锐地听到了卧室门吧嗒的声音，心里并没有因为她挽留的话而感到骄傲。
就算是和他结婚又能如何，她的心里不还是藏着林吗。
让林再去面对他所经历的事情，有什幺意义。
只会让人觉得张新月是个横跳在兄弟之间的荡妇罢了。
*
秦深被政委的电话呼了回去，林阳嘉回局里忙了，金雅苑的大床上只剩下了张新月。
手机在床头嗡鸣，她没什幺力气去接。
等震动到第三遍的时候，她擡手接通了电话。
“月月，你没在盛亚和苑啊？”是母亲的声音。
她有气无力地嗯了声。
“秦深是不是和你在一起？”母亲的语气不似往常和蔼，那带着质问且有些愤怒的语气，让张新月更难受了。
她翻了个身，趴在床上说：“没有。”
“宋阿姨看到了，而且拍了照片给我。”
张新月讨厌这种被捉奸的感觉，6年来，无时无刻不在讨厌。
不知道要说什幺，她保持着沉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