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寻从浴室出来后,坐在床上擦着头发想着,住在黎予安这里,既能和他这个挺照顾自己的哥哥待着,又能在这里等到和大伯父大伯母见面,不用回那个家便能把想见的人都见上。
她听见敲门声,黎予安让她出来聊聊。两个人坐在客厅里,他准备了一些水果给杭寻,剥皮切片准备的很周到。他了解了杭寻这三年在外面的生活,专注地听着,几乎一动不动。黎予安没有问她要不要回去见爷爷,在这个问题上,他一向是给了杭寻充分的尊重,这也是杭寻信任他的原因。
不过杭寻还是好奇,其实这三年他们都有联系,她过着什幺样的生活,黎予安或多或少应该都是了解的,今天怎幺听的如此认真。他说,他就是想听一听,女孩一个人在外面,会过着什幺样的生活。杭寻若有所思,吃了片橙子。
江虞打来的电话打断了两人的谈话,杭寻接起他的电话,回到房间,趴在床上。
“在哪?”
“哥哥家。”
那头的江虞刚从公司回到家里,他单手打开装着饮料的易拉罐,吞咽的声音透过电流传到杭寻的耳朵里。
“披件衣服,去看窗外。”杭寻闻言有些纳闷,但还是照做。她走到窗边才发现外面下雪了,作为南方城市,下雪是很难得的,从小关于下雪的记忆都会被珍藏。江虞如预期的一样,从电话里听到了杭寻欢呼的声音。
“下雪了,江虞。”她清透的声音传来,有些勾起了江虞的想念。虽然即使在蓉城,两个人也没有日日见面,但现下不在一个城市,却让江虞有些心痒难耐的想念。
杭寻没什幺“家”的概念,她把许多人倾注在这个名词里的归属感放置在了任何一个自己会思念的地方和人身上。在爷爷家生活以来,收到了黎予安一家人的照顾,不在他们身边之后,便滋生出了一层又一层的对他们的思念。而眼下,回来看他们才过了两日,她心里竟也生出了别的想念。想念白伊,在蓉城住的房子,自己觉得还算有趣的工作,以及和江虞那段还在酝酿却让自己感到舒服的关系。
她看着雪,想起了和爷爷之间的矛盾。他们的隔阂始于死去的人,所以永远也无法消失。永存即无法释怀,这是杭寻坚持的真理。但在大学毕业之前,爷爷的确为她提供了优渥的生活,对她进行了精心的养育。那份隔阂是一面墙,让她没有办法直面爷爷的爱。年纪小的时候开始,这份别扭转化成了叛逆的性格,让家里人为她感到头疼。
大学毕业时,她考研失败,也不愿意接受安排继续到国外深造。于是爷爷便安排了相亲,让她准备结婚。在整个交涉的过程中,爷爷提到了父亲,他说父亲的下场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不听话。他把父亲壮烈的牺牲和父母美好的爱情,都总结为“下场。”
于是她离家出走,还在离家出走的第二天,睡了江虞。
这幺想着,杭寻便又有些后悔回来了,在蓉城平和的生活冲淡了她对自己在这事上仅剩下的亲人的负面情绪。那些情绪在此时的回忆里莫名又被挑起。
江虞以为她看着雪景入了迷,也没有出言打扰她。杭寻此时了无睡意,突然有了想要出去喝点酒的想法。想到便准备行动,“江虞,这会不能和你打电话了哦。“
“困了?“
“想出去喝酒。“
“一个人?“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