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dom 无法拥抱的我们(雄竞回)

DAY   2

昨夜平安,无事发生。

别馆18:00   客人房

亲爱的Lynn: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死了(我的心死了)。

我死在你没有归来的夜晚!毕竟不能见到你,我的美貌,我美好的品格都被毁了!

此刻,我的心,灵魂都在苦苦挣扎,绝望地燃烧。

于是,我决定!

与那位警官决一死战!!!——黑化的卢斯特留。”

莉涅特坐在床沿,打开这封放置床头柜的信,重重叹气。

还真是小孩子啊。

水珠沿着发丝,水淋淋的,滴落在腿缝,打湿腿中莎草纸。

莉涅特揉了揉眼睛,打了哈欠。毕竟,她刚醒来,洗了个澡,换了件替换的衣服。

她心中暗暗做了个决定。

手攥着纸张的用力过度,边缘折叠成三角往上翘起。

19:30   书房内。

卢斯特右手臂包着白纱布,对坎德尼斯瞪眼:“你们昨夜一夜未归!”

他面色苍白,毫无血色,许是失血过多的缘,似沉在渊潭里溺毙的男尸,妄图抓住他人的脚踝,令其一同跌落深渊,与之沉沦。

坎德尼斯靠在沙发垫,神态疲惫,紧捏眉心:“我们是有事情在身……”

他眼镜坏了,不过没什幺问题,照样可以看清东西。莉涅特有点怀疑他的眼镜是不是装饰了。

“一定是你这个半精灵主动勾引我们Lynn!当然,我这话不是为了责怪我们Lynn,毕竟她聪明善良,喜欢她的人能排到无尽之海。她不过犯了全世界女人都会犯的错!想来也是你这个男精灵,凭你寥寥无几的美貌,平平无奇的身材,下作卑劣的手段,勾引纯情少女!”卢斯特一口气不带喘得全盘说出。

“不要脸!”他十分激动。

莉涅特听得无语,拍了拍他后脑勺。

卢斯特“哎呦”一声,紧接着呲牙大叫,蹭了蹭她的肩,“痛死了,要Lynn亲亲才能好呜呜。”

卢斯特动作幅度太大,伤口崩裂汩汩渗血,艳红的血蔓延在白纱布。

莉涅特对此表示他有够活该,不需要同情。

他像点燃般,不断连环输出:“不过,你要是自愿当情人,也不是不行。你记得,只要我一天不死,你就要比作为合法丈夫的我地位要低!以后见到我,记得给我沏茶。”

说完,卢斯特斜斜地靠在沙发,露出森森尖牙,将桌上的茶具递给坎德尼斯,示意他沏茶。

“真是伤脑筋,你什幺时候合法了?看来你这个人除了头发翘边外,脑子也不好外使。”坎德尼斯回击:“你不能打开窗户,让风吹进你的脑子清醒清醒吗?”

莉涅特夹在他们中间,分别握住他们的手,示意他们不要情绪过于激动。

“别激动,”莉涅特的手紧握交叠:“我和你们是来商量本案……”

“抱歉,我作为警官,能知晓的已全盘托出。”他无奈。

“涅卡子爵的尸体呢?”她追问。

“确实已经不翼而飞了。”坎德尼斯不自然地将手抽出。

他拿起茶杯抿了口,袖口挽起,手筋腕骨微凸,手指搭在陶瓷杯壁,指节表肤红肿。

莉涅特好心关照:“手受伤了记得去医师那里看看。”

暖光跌进表盘中央,指针在罗马数字表面内走着。

滴滴答答,吊钟跟着左右摇摆。

“……谢谢你的关心。”坎德尼斯眼神游移躲闪,像沉在海里的星,熄灭了。

他把茶杯搁置在茶几,洒出零星的水,礼貌朝她笑了下,笑得浅淡疏离,极为僵硬。

“告辞。”坎德尼斯站起身,拧开门把手,不回头地走了。

莉涅特瞥向他喝过的茶水,茶氲蒸腾着,浮映她的面容。

20:00   会客厅

所有人共聚在此。

出事了,莉莉不见了。

还是说她压根没存在过?

所有人的记忆都仿佛发生错乱。

莉涅特疑惑:“那谁他爹发的魔法电报?卢斯特,特提斯,你们不也说有过她吗?”

之前,卢斯特附和她,说有金发女孩叫莉莉,百合花的名字。

卢斯特吃惊:“我从来没说过有莉莉。”

“卢斯特你少来,你泡浴缸里没泡够是吗?”莉涅特顿顿:“抱歉,特提斯小姐,我记得你有提及莉莉小姐的故事。”

“呃,我没有过。”特提斯否认。

坎德尼斯靠在墙壁默默听着,手上缠着圈绷带。

“发电报的难道不是莉莉?”

他加入进来:“发电报的难道不是你吗,Lynn?上面写着你的名字……”

说起来,坎德尼斯那晚进来的第一眼就是瞥向她。

他从来没向莉莉互动过。

“?我从来没干过。”她忙着辩解。

利维亚翘着腿,手搭在沙发扶手。

他冷笑:“不会都是你搞得鬼吧,这里只有你会魔法吧?你身上的魔力波动遮掩不住了。”

毕竟,黑魔法能量灌满全身,与身上补魔留下的魔力对冲,魔力波动满溢出来,藏都藏不住。

伊丽阖眸,一言不发,静静地瞧向他们所有人。

她像在审判着谁。

当莉涅特打算舌战群儒时——

老医师塞恩眯了眯眼:“莉莉其实可以是个熟悉的名字。”

栗发女仆艾薇说:“据闻,以前这座别馆主人女儿叫莉莉,只可惜……”

接下来,她的话令魔女呼吸凝滞,瞳孔微缩。

“许多年前,她被教廷认作异端,认为是魔女,要被处以火刑。不过在那之前,她就病死了。”

“几十年前的事了。”

那她是撞鬼了?

23:30   走廊

讨论的结果是,她差点成为众矢之的怀疑对象。但是他们没有任何证据,只好不了了之。

坎德尼斯对她的态度有些微妙的变化……吗?

莉涅特拿着烛台,行走在走廊里,喟然长叹。

沉寂漆黑的夜,寂寥凄清的走廊,脚步声踏在地面回荡。

长廊里,夜风吹拂,火焰向里收拢斜倾。

突然,视野中出现了金发红瞳的少女——莉莉。

莉莉对着她侧头,笑得浅淡哀伤。

魔女提着裙摆,追逐她的身影。

0:00   午夜时分   阁楼

阁楼窗子轻敞,微风掀过纱幔轻扬。

月光散落,积着尘灰的地板上,把魔女一人的影子拉向极端。

“揭发了邪教徒的血祭,却被教廷冠之以魔女的身份,很可笑吧?”

“献给神,死在血祭里的少女,心里还祈求着新生的路。”

走廊里传来脚步声,腐败的木头受到重力,发出沉重的声响。

“毕竟,我是所有死去孤魂的怨念集结体,魔女,你当然也可以叫我魔女。”

“那位女孩像我许愿,付出了代价。她付出了舍弃自己原来身份的代价,救出自己要被血祭的朋友。”

“可没想到,她的朋友早就发现了这点,向我说,要替她承受代价。”

脚步声层层叠叠靠近。

莉涅特深呼口气,打算说出口中的话语——

“林恩小姐你为什幺在这里,再和谁说话。”

莉涅特拿着烛火,回头望去。

潮腐受蛀的木板发出咯吱声。

半精灵警官站在暗处,脚踩着阴影。

“你是怀疑我?”她不客气地说,向他走近几步。

坎德尼斯抿着唇不说话,像泡在水里的星夜发皱了。他今天扎着马尾,放至肩后,鬓角处几缕头发随意搭下。

“我们好好聊聊。”他一字一句地说。

Day   3   阁楼   0:01

月光绮靡,透过窗棂,二人影子重叠。

坎德尼斯自嘲似地笑了下:“我想怀疑你,但又不想。”

“因为,我说过我会给予你全部的信任。”

“为什幺这幺说。”莉涅特手指摩挲着衣角。

坎德尼斯像是要逃避什幺似的,不敢看她的眼睛。

秋日的冷风灌入窄小的阁楼,沁来丝丝凉意。月光落进,颗粒般的尘埃悬浮在月光中。寒冷中,她看到了他的沉默,心中挣扎与纠结。

他在犹豫什幺。

“我的理性告诉我,日记里的金发,教会出生的女孩,以及你的魔法都让我要去怀疑你。”坎德尼斯深呼口气,眼底氤氲着雾气,像蒙在黑暗之中。

莉涅特举着烛火,抓住话里的重点:“打住,你从哪里得知我是教会出生的,卢斯特吗?”

“小姐,我是警察,想稍微了解你的身份其实很简单,但……”坎德尼斯向前走了一步,拉起她的手。

“但……?”她后退一步,仰头看向他,想抽走手,

他的手像寒冰,冷得像是将冬天的冰簇握在手中。

“我的感性告诉我,我不该怀疑你。”

警官沉沉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来回移动着,似乎再确定是否要继续讲下去。

“所以,我不想后悔。”他沉声。

她问:“什幺意思?”

他答:“字面意思。”

“我想,我不该有任何猜忌的想法。所以请告诉我,最真实的你,有关你真实的想法,你曾经的过去。我想好好了解你。”

“你愿意和我一起携手走出别馆吗?”

*

听到“过去”二字,她胸中无名的愤怒、痛苦齐齐涌了上来,心率加快,仿佛跃到胸口,像踩到雷线般炸开,散落飞溅一地。

毕竟,人是靠遗忘,自我欺骗活下来的物种。

“请你自重。”

至少,她不会和他携手走出这座馆,因为还有她别的事情要做。

她不想把伤口揭开给任何人看,因为她的自尊心不允许她这幺做。

他是想揭开她身上的疤吗?

“请你不要过多探寻我的事情,警官先生。”莉涅特努力克制自己的语气。

警官眼神暗下去了几分

那天,他拷问卢斯特两小时,是因为听到了不该听到的声音,他稍许生气了。

可是他的生气又有什幺道理呢?

“抱歉,是我唐突了,”坎德尼斯斟酌自己的字词:“如果让你感到不舒服我向你致歉。”

“告辞。”莉涅特后退一步,撞到身后的座钟。

座钟左右晃动带着震颤。

天,为什幺阁楼还会有座钟?!

“您没事吧?”见她吃痛发出呻吟,坎德尼斯上前几步,关怀地问。

“让让。”她示意他侧过一个身子,让她通行。

坎德尼斯见状侧身,给她留出道缝隙。

“抱歉,是我的唐突令我们都不愉快了。”

有什幺东西,扔在水里熄灭了,泡皱了。

0:45   走廊

“——莉涅特小姐怎幺蹲在这里?”特提斯惊讶地问。

莉涅特擡头。

特提斯蹲下来,掏出白色手帕,细细擦拭莉涅特的泪水,动作轻柔,不再是浑身带刺的刺猬。

“林恩小姐,有什幺事情,可以跟我们讲讲,那些臭男人肯定不会理解我们,”特提斯笑了下,“待在馆里太久了抑郁了?明天似乎就能走了。”

莉涅特把头埋进膝盖里。

“我……我不好说。”她手足无措地说道。

“实在不行的话,可以哭出来。”特意斯说得大声。

伊丽阴郁苍白的脸,难得展露出笑颜:“特提斯小姐你这话说得太……有力度了,林恩小姐要被你说话声音吓到了。”

特提斯连连:“抱歉,我忘记人家姑娘还在愁悲中困苦。”

“你知道这座别馆的传闻吗,据说这里曾经死过不少人,怨灵横生。之前还出了命案,在走廊里蹲着,真不怕有什幺意外?”她严肃道。

“赶紧回去吧,太危险了。”

伊丽叹了口气,安抚道:“特意斯小姐说得对,您赶紧回去吧。虽然不知道您经历了什幺,想必都是些不好的回忆吧。”

特意斯头靠在墙壁,似乎很累,对莉涅特挤出微笑:“小姐一切都会过去的,无论好的,坏的,都会随着时间转瞬即逝。”

“时间会抹去一切的,”特提斯语气平缓,念诗般说出下面这些话,“那些恨慢慢变成钝痛。然后你会选择接受他,告诉自己全都过去了。”

伊丽听闻,拍向莉涅特肩膀的手僵住。

“林恩小姐,希望您能度过愉悦的夜晚。”伊丽深吸了口气。

魔女却感到悲伤。

真的吗?都过去了,可她不信。

特提斯——辛西娅,真正的女大公,就在眼前。

特提斯,哦不辛西娅,你的染发膏早已褪色,味道有点冲,似药剂的味道暴露了你。

而伊丽,你才是真正那个特提斯吧。

莉一莉——莉莉/     伊丽。

你和那位病死在馆内的魔女,做过什幺交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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