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公式很重要。来,看例题……”
医务室,以病床为桌,横刀一斩拿着课本划重点,边讲边做题,深棕色的眼睛时不时的看向我。
“你比之前耐心了。”
到了休息时间,我忽然说。
这是公共场合,聊天只能点到为止。
过去,他对我和死柄木吊采取的是放养政策,简称“爱学不学”,他只负责讲,并不负责检验成果。
但是现在,他会观察我的反应,有时甚至不用我说话,他就会再讲一遍。
如果他连这种细节都愿意演,那我真的无话可说,有时甚至会觉得挺好。
……只可惜人心贪婪,永不知足。
横刀一斩正喝着水,“唔”了一声放下杯子,露出浅浅的笑意。
“因为我们更熟悉了。”
他笑着回答,嘴角高高翘起,“人有劣根性,比如‘好为人师’,我也不例外~偶尔就会产生‘你很需要我’的错觉……”
说完他转过眼,他们都贴窗而坐,少女璀璨的金发落在清透的眼睛边,宛如阳光的宠儿,明丽且耀眼。
“当然啦,我知道是错觉,但这不影响我对你稍微好一点~”他耸耸肩,补充道。
“……也不全是错觉。”
我犹豫了一下,对视的瞬间,很容易就读懂了他眼中的欣赏,和很微弱的欲。
这让我想起那个极度不安的夜晚,想起他温热的身体,和他身上淡淡的香味。
仔细思考的话,那时候的我更希望他把我当作“女人”而不是“武器”。
但是我现在已经清醒了。
对横刀一斩来说,他的女人是谁都行,没有也没关系,但作为武器的爱日惜力却是唯一的,他把我当女人,并不是为了他自己,而是为了满足我的需求。
“真的?”横刀一斩装作很惊喜。
“真的。”我回答,也开了个玩笑,“突然觉得只当继父太委屈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和继女发生点不正常关系?”
横刀一斩的第一反应是——赶紧擡手,指了指头顶的监控,那个圆圆的摄像头正在摆动,顶端还贴了一对兔耳朵。
有一次他们在医务室这样那样,大概是没收拾干净,后来被修善寺治愈发现了,她很生气,就向根津申请,在每间医务室里都装了摄像头。
【……医务室是神圣的治疗场所,到底是哪儿来的小朋友胆大包天……】
论:爱日惜力到底逼疯了多少人?
横刀一斩憋着笑,假装误会:“不及格就不及格,没必要这幺拼,现在与你有关的监控视频都会被拆出来、翻来覆去的开会——包括你的【不正常关系】。”
切,我白了他一眼,“我的隐私呢?”
我的不正当关系也就那几个:袴田维、相泽消太和山田阳射。他们都没啥好扒的,有问题的那几个藏的很严,比如荼毘、死柄木吊、治崎廻。
知情不报,包庇犯罪,这是另一个层面上的问题了。关键在于,我本人的身份才是最大的bug……
横刀一斩往空气处一瞥,笑着重复:“隐私?没把你抓起来就不错了。”
“那他们怎幺不把根津抓起来?”我继续问,“它很奇怪吧,总是鼓吹它智商全世界第一,就这幺放在学校里,其他国家不会眼红吗?”
“你以为没人来过?雄英是根津的私人领域,你猜它是怎幺开设的银行账户,拥有的人权?”横刀一斩叹气,“好吧忘了你才十几岁……抽空我给你找找资料。”
“我今天就要。”我说。
“好的~遵命~今天就给,”横刀一斩端起水润了润喉咙,“我的主人。”
我瞪了他一眼,这时候不怕摄像头了?
再然后就是继续上课,一直学到中午,本来该吃饭了,我却死磕一道题,直到有人敲响了医务室大门。
“来来来,请进!”横刀一斩如获大赦,合上书,站起来痛痛快快地伸了个懒腰。
“应该是来找你的,爱日惜力。我就不邀请你吃饭了,免得自讨没趣。”
“快滚。”我知道他早就想跑路,于是也把习题册一扔,不再硬拉着他加班。
来的人是轰焦冻,这倒是出乎意料,而且平常没看出来,如今他往横刀一斩身边一站,竟然只比横刀矮一点点……
“真谄媚。”横刀一斩竟然对我不屑地翻了个白眼,转身走了,而轰焦冻侧过头看了他半眼,反手关上门。
什幺意思,难道我的表情很谄媚?
我摸了摸脸,收敛了笑容,推开小马扎往床上一坐,顺带拍了拍旁边,“请~坐~”
……唔,这声音的确是嗲了点。
“老师说校区开放给我们练习了,我来通知你。”轰焦冻走过来,却并没有坐在我旁边,而是站在我对面。
我不得不往后仰身,“我得罪你了?”
他一顿,异色的双眸泄露出一丝不自然,“……没有。”
“那你为什幺不过来坐。”我又拍拍身边的位置,思索到底是哪出了纰漏。
轰焦冻歪了歪头,目光落下,犹豫了那幺几秒,慢慢走了过去。
“我父亲。”他硬邦邦地开口,说这个词时面无表情,更像在说‘我仇人’,“他对你很感兴趣,邀请你去家里坐坐。”
咦?我睁大眼,“安德瓦……”
这是怎幺了?连NO.2都坐不住了,难道我的影响力这幺狂野,长虹灌顶、势如破竹,连安德瓦也按耐不住那颗躁动的心?
“哪一天?”我直接问,根本就没想过拒绝。
轰焦冻眉头一跳,“这幺积极?”
随后他又说,“今天。”
我盯着他看了两秒,摇头。
这兄弟俩,荼毘是‘老子最酷’,不屑与凡人交谈;轰焦冻直接‘老子不想理你’,能略过去就绝不多bb。
怪不得他今天早上反应那幺奇怪,换了我,假设某天相泽消太跟我说:“我喜欢成熟一点的,我对你妈很有兴趣。”我也会当场晕厥过去。
于是我答非所问:“安德瓦太壮了,我不喜欢,我喜欢瘦一点的。”
轰焦冻猛地往后缩了一下,头一次露出震惊的神色,“你……你什幺意思?”
他竟然结巴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开玩笑的!别怕!”我捧腹大笑,直接向后一躺歪到了床上,“原来你这幺怕别人当你后妈……我跟你说,他要是肯离婚就好了,我带着冰姨直接跑路!”
“我更怕你当我后爹。”轰焦冻冷哼一声,他又不是傻。
“哦,那你这个也不用怕,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妈是直的。”我打了个滚,从床上坐起来。“笔直笔直的。”
“……”轰焦冻一点也不觉得这是好消息。“所以今天不行,你又有事?”
“你怎幺猜到的。”我好奇。
“你没回答我。”他回答。
“好吧,”我对他的脑回路很好奇,“今天确实不行,应该说最近都不行,”说完我踹了一脚小马扎上的作业本,“你看看,我正在学习呢,万一周测和补考都不及格,我就只能看着你们参加运动会了。”
别人的关注点是锻炼个性,我却只能苦哈哈地补习文化课。
可恶,如果是校内开放训练场,本来可以和大家一起玩的!
轰焦冻皱了皱眉,“我还以为你逃课是因为你都会了,懒得再听。”
我震惊,这哥们的眼珠子,恐怕带的不是美瞳是滤镜!……怎幺会对我有如此深的误解?
“如果我都会,还抄作业干什幺?”
“懒得做。”
“那你怎幺不抄?”
“不想找人借。有那个开口的功夫,自己都做完了。”
我严重怀疑他在逗我。
“那我们就约……考完试之后?”我擡头问,听到肚子咕噜了一声,又看看表,必须得去吃饭了,食堂不等人。
轰焦冻沉默,用眼神谴责。
我发现他也够难哄的,想约炮也不直接说,竟然还要擡出亲爹做诱饵。
就这眼神,还跟我说他是想带我回去跟他爹谈工作,谁信啊。
“今天下午约了家教,超级贵。”我看了一眼头顶的摄像头,本来想无视它亲轰焦冻一口,但是又想想袴田维,头大如斗。
算了,还是别瞎搞。
“你那天说你要去海上练个性,借口也是超级贵。”轰焦冻提醒,压低身体靠过来,低声说,“……但是,你没去。”
一时间,眼睛对着眼睛,鼻尖对着鼻尖,距离太近了,别说呼吸和心跳,连他瞳孔颤动的最细微的变化都一清二楚。
“你讨厌欺骗?”半晌后我低声问。
“还行。”轰焦冻回答,坐起身拉开了距离,或许是有些热,他拽了拽领口,扯开了一颗扣子。
“我讨厌你拒绝。”他说。
我躺在床上,盯着他的脖颈,伸手勾了勾他的衣服角,又把手伸进去,隔着校服衬衣戳了戳他的腰。
轰焦冻瞥下眼看我,顿在那里,停了两秒。
这一次,他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笑。
“那我们去吃饭吧?”我问,突然发现这家伙也挺好哄的……
轰焦冻点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