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元三年八月,因天南诸部族尊墀族前任祭司之女阁萤为王,宣称天南自立,不再是晋国属地。引得晋皇御驾亲征天南,大军压境。
九月,沈家家主沈笃登位,宣称晋皇破誓进犯沙州,沈家也不必再遵守誓言,五州自立,国号大越,年号顺天,定都天邑城。
顺天元年冬月,顺天帝封独子沈阑为尧王,封地秀州。
这一年秀州的冬天格外的冷,映风江已经结了厚冰,原本隔江对峙的两军之间气氛骤然紧张起来。
守在沙州的晋军大将齐勒再也没有睡过好觉,日日瞪着一双腥红的眼睛望着结冰的江面。
麟尧骑中尽是在秀州无边草场训练出的强壮战士,又配有精良武备,如今映风江结了冰,他们一旦杀过来,自己根本守不住沙州的。
可是晋皇哪怕要两线开战,也不打算撤出沙州。
这个冬月大概就是自己的死期了。齐勒闭上眼,心中却生出了疑惑,映风江已经结冰半个月了,为何对面纹丝不动,根本不见要打过来的迹象?
麟尧骑的帅帐里,沈怀夜看着一封从天邑城寄来的信,目光森冷。
苏麓满头热汗进来了,“殿下,天邑城传旨的来使已经在营外住了十天,他说若是殿下不接封赏的旨意,他就不走。陛下还送了一批工匠来,说秀州还没有亲王的行宫,要为殿下在青崖原造一座……”
沈怀夜擡眼,轻声道,“那你去接旨。所有天邑城送给我的人都安置在高岩,他们想建造亲王行宫就在那里建吧。”
高岩是青崖原最荒僻的地方,碎石嶙峋,海拔很高,终年阴冷,除了野山羊也没别的活物了。
苏麓擦了一把汗,“殿下,那五州各世家送给公子的人呢?其中不少美人,若是也送去高岩,恐怕活不下来……”
沈怀夜漫不经心道,“天洗行宫不收任何人,你若喜欢就留下自己用。”
苏麓赶紧摇头,“殿下,这些世家确实是我们需要笼络的,还是另行安置比较妥当。苏家在盛城有一处颇大的宅子可用,不如把人放在那里。”
沈怀夜颔首,“随你。”
苏麓向他走近了几步,低声道,“殿下,进攻沙州的军令快送到了,这次恐怕拖不过了……”
沈怀夜冷笑,“把信使请去盛城好生招待,不许他进营地一步。如今我在弑渊卫的嫡系已经悉数汇入麟尧骑,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只要沈燃星能在天南战场撑住,晋国早晚不攻自溃。我们要做的是守住秀州边境,问天邑城要钱粮。”
苏麓躬身应是,退出了帅帐。
沈怀夜目光重新落回桌案的信纸上。
霍岁告诉他,他父亲的新皇后怀孕了,问他要不要下手。
他那几乎被杀尽了亲子的父亲,娶了仇敌的孙女做新妇,还有了孩子。
真是讽刺啊……他竟然不知他的父亲为了权力可以做到这种地步。
沈怀夜把信纸攥成一堆碎屑,沉默了很久,才提笔回信,让霍岁什幺都不要做,直接启程去青崖原的天洗行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