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朵枯萎的花被哈迪斯托在手中,交还给了主人。景怡然看着被托起的花,原先积蓄在眼眶里眼泪终于落下。在翻涌的冥河之中,她用力伸出手,够住哈迪斯的指尖。
澎湃的冥河水就像是分开两人的沟壑,景怡然被推着不断后退,终于抓住了神父冰凉的指尖。她如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浮木,一根一根将哈迪斯的手指抓紧,终于握住了男人的整只手。
那朵白色的花被握在了两个人手中,仿佛有一辆地铁呼啸而来,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郁笛家里。
男人躺在卧室的床上,盖着厚厚的被子脸上也不见有血色,他的手和景怡然交握,冷得就像冥河的水。
乌尔兹克不知道什幺时候踩在了床头柜上,甩着乌黑的尾巴,看着这一对苦命的情侣。
“我们……回来了?”景怡然怅然许久才回神,两只手覆盖住郁笛冰凉的手背,试图捂热。
郁笛还没有醒来,只是紧闭着眼,似乎身处一个噩梦里。女孩伸手,试图用脸颊贴着郁笛的手背。
“稍等稍等,”乌尔兹克从床头柜上跳下来,制止了景怡然的动作,“先别急,他现在身体这样碰会受伤,先等等先等等。”
景怡然听到黑猫的话,手僵在了原地,有些紧张地盯着郁笛的手背。她微微皱起眉,发现了一点不同寻常——郁笛的左手手背上有白色的藤蔓一样的刺青,一路覆盖过他的手腕,隐入衣袖中。
就像一株藤蔓,无声没入他的身体。
景怡然回想起被冥河吞没时的,两个人手掌合在一起,那朵白色的花在手中消失不见。白色的藤蔓会是自己力量的一部分吗?她想。
即便知道神是不会死的,景怡然还是想知道,这次拯救郁笛的人,是自己吗?
她在床边坐着,等着郁笛醒来。
十二点,景怡然打了个哈欠,揉了揉发酸的眼睛。眼前的人躺在床上,像睡着了一样,真正需要睡眠的人又吸了吸鼻子,趴在床边看着郁笛。
“算了,平常都没好好睡觉,这次就当是你在补觉了。”景怡然揉了揉眼睛,又打了个哈欠。她似乎不知不觉间已经习惯人间的作息了,到了这个点眼睛就开始打架。
黑猫从门口挤了进来:“妹子,要不你去睡吧,我在这里守着哈迪斯。”
“没事,我还可以再坚持一下,或者你和我聊聊天?”景怡然直起身,对着乌黑的猫咪,问。
“去睡觉。”一个虚弱的声音响了起来,一人一猫齐齐回头,郁笛艰难睁开眼睛,面无血色,注视着景怡然。
“先去睡觉,身体要紧。”明明自己还是个病人,郁笛却催着景怡然去睡觉。两个人对视了一眼,景怡然叹了口气,还是去了客房。
一下只剩郁笛和乌尔兹克在卧室里,男人擡起手,盯着手背上的花纹出神,白色的藤蔓没入他的肌肤,带来一种温暖的触感。黑猫盯着冥神,静静等待他开口。
“好点了?”还是黑猫先开口。
“还不错,”郁笛擡手,给乌尔兹克展示自己的手背,“她留下的力量。”
在洗漱的景怡然突然听到卧室里传来一声猫叫,骂得还蛮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