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者与野伏浪人(上)

⚠男性视角

提瓦特大陆有俗语曰:海雾凶险。千古以来多少船只硬闯海雾只有杳无音讯的下场,无分高低贵贱。而稻妻国环海,其统治者御建鸣神主尊大御所大人神威通天,使得稻妻天气常年在雷雨交加之下,海雾愈加频繁。且有常年于雾中的鹤观岛,据闻岛上诡异之事长有发生。所以稻妻人对海雾敬而远之,雾起之时连海岸都先有人活动。

如今,起海雾了,却有这幺一位穿着破旧的年轻浪人正沿着踏鞴砂北部的海岸线行走。

浪人走得不慌不忙,是自小在此地生活,对其地形的熟知让他能在雾中穿梭自如。怀中揣着他这次需要运送给愚人众的货物。浪人平时不无本事,剑术不过同行,胆子也不过人只敢干些偷鸡摸狗的苟且之事。但好在有双灵活的脚与路见不忘的本事,专门替人运输各类杂物。特别是海雾之时,能干这活的屈指可数,让他在野伏众中混上一席之地。

沿海的路若在平常是最为容易被幕府走狗们发现的地方。而如今在海雾下连魔物都会退回巢穴避险,海岸线反成了最安全的路线。但即便是经验丰富的浪人亦不敢在浓雾弥漫的黑夜里赶路。他需在天黑之前,前往沿岸附近的海螺屋里休整一夜。

几近傍晚,距离海螺屋只有数步之遥,浪人却停下脚步。只因他瞧见海螺屋内在浓雾里发出若隐若现的灯火烛光,此事绝非寻常。虽说有位叫阿敬的怪人在此做些坑蒙拐骗的生意,但阿敬深知海雾之凶险,在起雾前便会撤离至其他地方,等雾散净才回来开店,如今怎会在此逗留。

若不是阿敬,可会是同行?但他早已打听过,雾起时只剩他一人愿意接此活。如此一来,屋里还会有别的人?难道是同样擅用灯火的魔物?浪人不禁握紧腰间的打刀,俯下身子谨慎地一步步靠近屋旁。

从屋侧上方的窗户看去,里面灯火通明。屋正方约莫一丈高的螺口本是没有门的,此时却有薄帘遮住了入口,看不清里面具体有何物。只见约有一人影蹲在屋内,如银铃般的呢喃歌声从帘里传出,伴随着烟火与饭菜的香味包裹着浪人。

莫不是个女子?浪人未曾想过会有女子在这时候来到这里,思来想去时念头里忽有各种传说浮现:

传说,海螺屋曾里住着一个神女,会化作常人来考验来访者的品德。若来访者心怀善意,神女则会满足其愿望。

又有另一传说,海螺屋里有海难的怨鬼精怪,会化作常人在屋里招待来客,趁其不备夺其魂魄,再附其身上以求复活。

如此大相径庭的两个传说,孰真孰假浪人无从辨别。可正当他站在门帘前踌躇之时,屋内的神秘女子似乎发现了他。

“相公?”女子唤了一声。

浪人欲逃,可未等他退后几步女子便掀开薄帘快步走出。只见女子身着素衣,乌丝盘头,却有布帘遮挡住眼睛,无法见得全貌。见着浪人也未有其他动作,只是双手擦了擦裙摆,言语里满是惊喜。

“相公!你可回来的真是时候,我在备饭呢很快就能吃了。”   说罢便转身入帘,只留一只芊芊玉手在帘外招呼着浪人。

“你快些进来罢!”她从屋里娇滴滴催促道。

浪人心里挣扎一会儿。考虑到夜深已近,除了这里外已无处安身,不管对方是神是鬼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便随女子走近屋内。屋内的环境也不似平常般简陋得连像样的什物都没有,一侧摆上了能睡下两个人的凉席,另一侧则摆了一个小桌与正煮着的小炉。

那名神秘女子正蹲在炉边上忙活,只瞧她揭开小炉上的汤锅,顿时鱼和海带的香气扑鼻而来。用勺浅尝一口,似乎对调味甚是满意。便将碗筷摆好,把汤和饭盛上桌。浪人在靠门处沉默地观察着她的神态动作。来回辨认几番,只觉女子与普通妇人并无二致。

“傻站在那做什幺?过来吃饭了。”   女子招呼浪人入座。浪人仍心存疑虑,不敢随意接触女子做的食物,勿论吃进嘴里了。刚想说自己早已用过膳,肚子却不争气地替他抢答了,只怪那汤着实太香。他只能在女子婉转的笑声里无奈地坐到桌旁,端起碗筷打算吃几口敷衍了事。

可鱼汤入口回甘,汤中鲈鱼肉炖煮得正正好,爽嫩脆滑一品便知是用当天新鲜的鲈鱼处理而成。米饭更是煮得恰到其分,吃着粒粒分明又软糯无比。看似是家常淡饭但细品着实是人间佳肴。

在幕府与反抗军的战争打响之前他也曾天天享用如此佳肴。彼时他无忧无虑,早起出去跟师傅习武,与同门玩耍跑遍整个八酝岛,晚上则在家中门廊吃着鲈鱼汤擡头观望满天繁星。只可惜双亲为了躲避战乱逃到鸣神岛上安住,而他正值血气方刚之时,随他学武的师傅与同门加入了这场似乎打算与这国家一样永恒的战争里。在阴差阳错之下沦落到与作奸犯科之众沆瀣一气,自此无颜见双亲。

待他从自己的思绪里拉回现实之时,发觉好几碗菜肴已然下肚。神秘女子正坐在他的桌对面小口地用着晚膳,偶尔会叨叨絮絮一些挑不出任何不妥之处的生活杂事,浪人一边应付几句一边神游。

直到女子话题一转,小心翼翼地问道:“明天……可还留在家?”

浪人立马答道:   “明天要工作,得早起。”

女子欲言又止,最后只垂下头静静地用筷子搅动着空碗。即便无法透过眼罩看见她眼眸中的情绪,浪人仍感觉到她有些许落寞。

之后女子一直无话。等到浪人出门洗漱后归来,她已铺好了床道:“你明日要早起,早些休息吧。”   浪人便顺从地将一直挂身上的打刀放到了自己伸手就够得着的地方,躺在自离家后从未躺过的凉席上闭目凝神。女子在吹熄屋内最后一盏灯后也背对他躺下了。

少顷,浪人睁开了眼。常年在夜中奔行而练就的眼力让他在漆黑里看得真切,他看着神秘女子背部呼吸起伏思绪清晰无比。整晚他都在怀疑对方是人是妖,可到现在为止女子仍未有任何要害人的动作,也从未对自己是否为其丈夫有任何怀疑之色。先前女子仍与他保持距离,如今他与女子仅差几厘,他便要探究其到底为何物。

于是他伸手搭上女子侧腰,见女子未有动作,手便不断上攀,抚过肩停留在颈间。刹那间手指末端传来血肉的跳动,男子愕然。眼前这具身体可是实实在在的肉身凡胎,男子难以置信地靠近深究,不知不觉已将身形玲珑的女子固入怀中。

女子大约是被他摸烦了,嘟囔道:“不是要早些起吗?”   浪人打哈哈道:“睡不着。”

“死相。”女子娇嗔一句,玉手轻捏着他手背。浪人只感轻羽抚手挠得心痒,忽地意识到,刚刚这番动作像极了夫妻之间的情趣。他未曾沾过情事,但通过话本和同行之间的炫耀他还是了解不少,顿觉口干舌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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