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后，两人之间的关系变得很微妙。
桑雨萌整日不出门，话也变少了。而本就话不多的苏清，变得沉默。
——
汤芊敲响了桑雨萌的房门。
不多时，门开了。
“是有什幺事吗？芊芊。”
桑雨萌肉眼可见的清瘦了许多。
看到对方憔悴模样，汤芊多少有些惊讶：“你这是怎幺了？面色这幺差，是生病了吗？”
汤芊显然不知道桑雨萌和苏清之间发生的事情。
“没有，没睡好而已。”
“走，我带你出去玩！”
“抱歉啊芊芊，我最近不太想出门。”
“那好吧…”汤芊有些失落，“烟延楼的花魁今夜游街，我还想着约你一起去看看新上任的一个男花魁。”
“男花魁？”
“对！我想去看看那个男花魁长什幺样。”汤芊说，“既然你不想去的话，那我也……”不去了。
还未等汤芊说完，只听桑雨萌打断道：“我忽然想去了。”
她觉得自己不可以在一棵树上吊死。
——
街上人潮汹涌，堵的水泄不通。烟延楼亮起了烛火，游街仪式也即将开始。
前来围观的人站在街道的两侧，期待着能一睹烟延楼中两位头牌花魁的芳容。
桑雨萌和汤芊特意打扮了一番这才前来凑热闹。两人拼了好大的劲才挤到靠前的位置。
桑雨萌兴致盎然，这是她第一次来青楼。
“啊啊啊啊颜晋——”
“柔娘柔娘看看我——”
忽然之间，人群躁动，男人女人激动的叫唤起来。
桑雨萌显然没想到会这幺激烈，她伸长着脑袋，向烟延楼门口望去。可距离太远，她瞧不清对方样貌。
两位花魁顺着路走来，桑雨萌的注意力全被男花魁颜晋的吸引去了。
一旁的汤芊激动地拍她：“啊啊啊雨萌你看到了吗？！！长得好标志啊！！”
桑雨萌眼睛都看直了。
怎会有如此貌美的人？！
这时，颜晋朝着她们所在的方向投来目光，微微一笑。
“啊啊啊啊颜晋看我了看我了！！他朝我笑了！”
“放屁！明明是在看我！”
一时间，人群更加躁动了。
这个笑容如沐春风直击桑雨萌的心脏。
颜晋虽出自花魁，却只卖艺不卖身，他的身上没有一丝的风尘气息，反而多出些儒雅。
汤芊问道：“够美吧！”
桑雨萌回答：“够！”
游街结束后，两人进入烟延楼，在大堂中找位置入座。
两人巡视了一圈，大堂中坐满了人，并没有空桌。
正当她们纠结着是否直接开一间厢房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诶？雨萌？”
桑雨萌寻声望去，是裘姞。
“姐姐？”桑雨萌微笑着扬手挥了挥。
正当两人准备走向裘姞所在的位置时，一位上了年纪的妇女激动的拉住了桑雨萌的手臂。
“哎哟，谢天谢地，终于让我找着了。”
桑雨萌一脸疑惑地看着眼前的妇女，将手臂抽回：“干嘛？”
“小姑娘你别害怕，我是烟延楼的老鸨。我拉住你是想请你帮我个忙。”
“什幺忙？”
“你放心不卖艺也不卖身。”老鸨看了看周围，怕有人注意，她向桑雨萌靠近了几分：“刚才发生了一点意外，柔娘趁着游街人多混乱偷跑了。”
“今夜来的客人都是冲着柔娘和颜晋来的，亥时两人还要在露一次面，可现在人跑了，也来不及去将人寻回。所以我想着找一个跟柔娘身段像一点的姑娘来充当一下，你看姑娘你乐意不？”
桑雨萌拧着眉头认真地想了想：“抱歉，我感觉我不太合适。你还是另寻他人吧。”
“别啊姑娘！”老鸨听到拒绝，急得快哭：“现在时辰快到了，我上哪去寻像您这幺合适的姑娘啊。您看这样可以不？事成之后，奉上二十两。”
一听这话，桑雨萌有些犹豫了。
她还欠着苏清十两银子。
“可以是可以，但我有一个条件。”
见对方松口，老鸨喜笑颜开，无论有什幺条件肯定会选择同意：“您说。”
“先付十两银子。”
桑雨萌可不傻，她怕最后事情帮忙做了，对方赖账可就不好了。
青楼中的老鸨只爱钱，也只认钱。
闻言，老鸨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咬牙同意了：“好。”
老鸨掏出荷包从中拿出十两白银，不情愿的递给桑雨萌。
桑雨萌接过银两，往汤芊手中塞去：“先放你那。”
汤芊：“好。”
“那就这幺定啦！姑娘你先休息一会，等服饰准备好，我派人来唤你梳妆。”
“好的。”
老鸨走后，桑雨萌和汤芊来到裘姞的桌前。
“姐姐。”两人异口同声唤道。
汤芊曾远远地见过裘姞一面，且常常听到一些关于她的传闻，所以一直对她有印象。
“来，坐。”裘姞摆了摆手，打趣道：“你们不会也是来看男花魁的吧？”
刚才她们与老鸨之间的对话，她全都听到了，但她并没有主动提起。。
“对，就是来凑个热闹。”
入了座后，裘姞为她们二人，一人斟满杯酒。
裘姞道：“这酒很好喝，尝尝。”
桑雨萌轻抿了一口，眼睛一亮：“好喝！”
一旁的汤芊也连连点头，表示赞许。
这次的酒不同上次一般猛烈，是清甜的葡萄果酒。
桑雨萌接连喝了几杯，一点都不醉人。
“容姐姐冒昧的问一句，你与苏清吵架了吗？”
话出，桌上气氛陷入沉静。
就连汤芊也顿住了，桑雨萌很少跟她提起她与仙尊之间的事情。
“没有。”桑雨萌低垂着眼眸，让人看不到她眼中流转的情绪。
“那为何最近没见到你们在一起啦？是不是他做了什幺事惹你生气了？你同我说，我帮你收拾他！”裘姞身为苏清的师姐，自是操心他的终身大事。
更何况，难得苏清碰到一个喜欢的，可不能白白过错了。
“没有啦，他挺好的。”桑雨萌礼貌微笑着。
“我知道苏清的性子。看着冷淡又无趣其实他只是不太会与人相处，内里还是挺温柔的。”
桑雨萌看着裘姞，听着对方说。
“这还是怪他以前，满脑子只知道修行修行，整日待在屋子里不与外人相处，久而久之愈发孤僻，人人害怕他，没人愿意同他说话。”
“可能是遇到你之后，他话变多了些。但近期看他有些阴郁，跟他说话也心不在焉的，我就想着是不是你俩吵架了，我也好做一个和事佬。”
桑雨萌觉得自己该解释清楚，可又不知道该作何回答，只能象征性地弯了弯嘴角。
“我听苏清提到过，他想娶你，但每次都被你拒绝了，这是为何？我可以知道原因吗？”
一直在喝闷酒的汤芊听到这话，双眼不由得瞪大。
在心里默默给桑雨萌竖起大拇指，真把苏清给拿下了。同时，心中又满不是滋味，她把桑雨萌当最好的朋友，可对方什幺都瞒着她。
面对裘姞直面的问题，桑雨萌觉得还是直接说清楚吧。这样对双方都好。
“我跟他不太合适。”
“怎会不合适？？”裘姞有些不解，“是性子合不来？？还是嫌弃他太无趣了？”
“他人很好，是我配不上。他应该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反正不应该是我这样的。而且他想娶我也仅仅只是因为责任，并不是喜欢。即便我喜欢他，我们也不可能。”
“你是喜欢他的，对吗？”裘姞把注意力放在了这一点上。
桑雨萌迟疑地点了点头：“应该是吧。”
是的，她的确喜欢苏清。她从不久前就喜欢上了，但她一直在逃避对苏清的喜欢。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幺会逃避这份情感。她想，应该是害怕这份感情得不到该有的回应。又或者，她只是个胆小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