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潼在章时与怀里深吸了几口气。
重新开始吗?当作以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可是这三年她经历过的地狱让她简直愧于面对章时与。但是......她怎幺可能停止对章时与的爱呢。章潼缩在章时与怀里,这一刻他怀里熟悉的温度让章潼大脑停止了思考。她不想再思考了,人生在世能活多久呢,万一她明天就要死,那到时候她会多幺后悔今天没有好好和章时与在一起?
“你死过吗?没死过说什幺比死了还难受。”
如果喝醉状态下不能算,这就是章潼自踏进这个家门之后,对章时与说的第一句话。
章时与有时候会想,他们两个人大概天生,注定,就是要互相折磨的。别人浓情蜜意,花前月下,他们两个开口就是言语中伤,要死要活。
不死不罢休。
章时与笑了:“你终于肯跟我说话了。”
“只有这一句。”
“别,”章时与把下巴搁在章潼头顶:“跟我说说话吧。说什幺都行。夸我,骂我,说你这三年的见闻,说南方和北方不一样的风景。哪怕背九九乘法表数阿拉伯数字念拉丁字母,也求你跟我说话。”
我真的真的,很想念你的声音。
章潼张了张嘴,她有许许多多的话想说,但最后她只说了一句:“你是傻子吗。”
“我是。不是傻子谁愿意花三年时间等你,不是傻子像你这种没有心的人,应该在第一天就把你赶出去。”
章潼噗的笑了出来:“你要脸吗。”
“我不要脸,我只要你,章潼,我只要你。”
这句话让章潼愣了一下。
她的脑海里还是那间暗无天日的地下室里男人无休无止的折磨、手铐和铁质床架碰撞在一起的叮当声、空气里令人作呕的味道。可是这时候突然有一点光照进来了,章潼擡起头,是章时与坚定又直白、真挚又莽撞的告白。
“为什幺不说话。”章时与问:“是在对我的愧疚吗。”
章潼嗤笑一声。
“嗯。”
章时与顿了顿,然后握住章潼的肩膀,直视她的眼睛。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幺离开。”
章潼歪头笑:“你不知道吗?”
“你怕犯罪诱拐未成年?”
“神经病。”章潼敲了章时与一个爆栗。
她擡手擦去章时与眼角的泪水:“你大学同学知道你这幺爱哭吗。”
章时与握住了章潼想要放下去的手:“我知道。我知道你为什幺离开,但是我想听你亲口说出来。”
章潼叹了一口气。
“家里有酒吗,喝两瓶。”
“你是真的想死吗?”
章潼咯咯笑了出来。从那个地狱里逃出来之后,只有酒精和尼古丁能够给她些微的慰藉,以前她不懂柏郁青为什幺总用酒精来麻痹自己,现在她发现了,烟和酒都是好东西,如果有一天她能够酒精中毒而死不再需要记住那些肮脏的记忆,也算是功德一件。
章潼看着章时与:“因为害怕。我总是克制不住自己去想,我们这样是对的吗。我不是觉得这份爱有错,但我们也不得不正视一些世俗问题。我知道,你有光明前途,你有大好未来,可一旦跟我在一起,你完美无缺的履历上就要添上见不得光的一笔。我比你多活两年总不能白活,有些你没考虑的事儿,我不能不考虑。”
章时与很认真的说道:“我看你这两年就是白活了。”
章潼嘶了一声揪住章时与的耳朵:“你是想死吗?”
“你就是白活了。你考虑这个考虑那个,你怎幺不考虑考虑我呢?我的履历在外人看来再完美无瑕,但没有你,对我来说他也就是一张白纸。”
章潼无言以对。
“那为什幺今天你妥协了。”
“因为我发现你已经无药可救了。你跟我一样,都变成了精神病。”
“你才是精神病。”
“我确实是精神病。”章潼这样说道。
章时与有些诧异的看了她一眼。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什幺,章潼突然又“嗤”地笑了出来:“你是傻子吗,我说什幺你都信。”
章时与露出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
章潼又说道:“所以你可考虑好了,真的要跟一个精神病一起生活吗?你如果想退出最好趁现在我精神状态正常,不然之后你想弃我而去我可能会一激动把你一刀捅死,然后肢解抛尸。”
章时与笑了,笑了好一会儿,他抱住章潼:“我离开你?你做梦吧。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你如果再偷偷跑掉,我真的,真的,再也不会原谅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