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幺那幺急,突然就要去出差,还那幺远。”面前的女人睡眼惺忪在给他打着领带。
裴临突然就要去出差,还是去美国——这次她没办法再陪他去了。
在一起久了,突然分开,感觉心里被挖了一块,空落落的。
“David跟我说他们在美的人工智能与生物科技研究所出成果了,这次必须得过去看看。”男人垂眸看着低眉顺眼给他打领带的太太,擡手摸了摸她的头,轻声道,“我很快就回来,到时候给你带礼物。”
“你注意安全,少喝点酒。”
“好,到时候给你打视频。”男人又说,“你一个人在家睡,害怕就先去妈那边住几天。”
“啊,我不怕的。”裴临这个人,她又不是小孩子了。
“那我走了?”低头亲了亲她凌乱的发顶,他看着面前睡眼朦胧的小女人,心不知为何突然就软了。
“嗯,早去早回。”
房门关上了,裴临走了,又剩她一个人了——又躺回了米白色大床上,她擡头看看头顶的魔豆吊灯,侧对床脚的实木复古六斗柜,周围的装修格调又温馨——是她最爱的法式田园风。
好无聊啊。
现在是暑假,作为一个初中语文老师,她平时除了写写下学期的教案,也没有别的事可以干了。
生活好无趣——每天就是吃吃吃,额,还有买买买。
无奈的叹了口气,碧荷又擡起小腿懒洋洋的活动着圆润可爱的脚趾,白嫩的皮肤在灯光的照射下皓如凝脂。
好无聊啊。
要不找古诗?不行,古诗现在是最忙的时候,不能打扰她。那去找聚会里认识的太太们?也不行,她总感觉裴临聚会带她认识的那些太太待她过于热情,有点招架不来,而且她也不喜欢买买买和打麻将那些。
百无聊赖的女人在床上滚来滚去,冥思苦想,床头柜的手机突然响了,她一个鲤鱼打挺翻身坐起,有人来找她?
拿起来一看是个陌生号码,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碧荷懒洋洋的“喂”了一声。
“碧荷,我回来了。”
消失了五年熟悉的声音通过电流传了过来,心脏突然砰砰的急速跳动起来,她默了半晌,努力放平音调,轻声问,“你是哪位?”
“梁碧荷,这才五年,你就认不出我的声音了?”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笑,“我是林致远,我回来找你了。”
酒店的高级套房内,装修格调,落地窗外层层叠叠的大厦高楼直冲云霄,男人姿态闲适的靠坐在窗边的单人沙发里,握着手机,嘴角含笑。
刚才接通梁碧荷电话的那一秒,身体反应先于大脑,他不自觉戴上了抛弃五年的温柔面具——明明是她背叛了他,这几天他日夜煎熬,灵魂叫嚣着抓住这个可恨的女人,想尽一切办法抓住她,然后把她捆在床上狠狠惩罚,最好让她一辈子下不了床,这都是她应得的。
可是在听到她软绵绵声音的那一瞬,阴茎直接充血挺立,他所有恶毒的想法都消失殆尽,只是想见她一面。
见一面吧,先见一面再说,她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让他快活啊。
这五年来他磕过无数的药,睡过无数的女人,但都没有此刻来的刺激,男人垂眸看着自己抖动的右手。
梁碧荷为什幺对他影响这幺大?
是他?
碧荷死死捂着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脏,砰砰的声音回荡在鼓膜里,让她不是很能听得清男人的话——
他说他是林致远。
他说才五年没见。
他说他回来了。
碧荷擦了擦眼角不自觉溢出的泪,又深吸了一口气,她曾经以为一辈子不回来的人突然回来了,可惜时光早教会她物是人非,珍惜当下。
太迟了,一切都太迟了啊,她曾经怀着美好的爱恋一心一意等了他四年,哪怕最后的一两年她明白了等待不过是他随口哄她的骗局,可是她执念,固执的坚持要等满他四年,哪怕被辜负。
那四年的无数深夜她都在不断回忆高中三年跟他的点点滴滴,试图找到他要离开的痕迹,是了,要走的人她留不住,如今他要回来,她是有权利拒绝的。
“林致远,你回来做什幺?”哪怕努力平复了呼吸,声音还是有些哽咽,“我都结婚了。”
何况她如今有了裴临,这五年是裴临一次次把她从悬崖边拉了回来,她早已不再是当初那个一心一意的梁碧荷了。
那头陷入了沉默,碧荷屏住了呼吸,也许他会知难而退。
心脏一痛,沙发上的男人笑容消失了,脸色阴沉,他垂下眸摸了摸自己鼓起的裤裆。
电话那头的女人没有挂断,她说她结婚了?他好像没听清,也许吧,那又怎样,梁碧荷是他的,她背叛了他,他终究会原谅她的,先骗出来再说。
男人重新开口,声音温柔,“碧荷,我好想你,我有事要跟你说,你出来跟我见一面。”
“不,林致远,我结婚了,不方便跟你见面。”顿了顿,碧荷又说,“有什幺事你在手机上说。”
“这事必须面谈才行,要不碧荷我来找你。”他不闻不问,仿佛没听到她说的结婚,“我们五年没见了,碧荷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你,这五年我都在想着你。”
说不通的,碧荷直接挂断了他的电话,又把手机按了关机,她看着落地窗外的绿植,深深叹了口气,林致远总有一种魔力——每次在她刚刚安稳的时候,突然出现把她的生活搅得一团乱。
心脏还在砰砰砰的剧烈跳动,方才的余韵还在,分不清是震惊更多,还是其他。
她只知道自己又乱了,一遇到他,她就方寸大乱,为什幺就是忘不掉?
想了想女人又按了开机,沉默看着几分钟前一连串的未接来电,她拉入了黑名单。
过了一会,手机又响了起来,她屏气凝神看了一眼,又松了口气,是古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