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铐落下,敲在水龙头管道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叮铛。
对方早就发现自己摘掉了手铐,再装下去也没有必要,朱邪顺势放下手来,捧起妹妹的脸颊,用拇指指肚揩去挂在她下颌的眼泪。
“姐姐在呢。”突如其来的眼泪多少让她有些讶异,“这是怎幺了?”
白幽只拢着她的拇指,不说话。
“你在心疼我幺?真可爱。”
在朱邪为人瞩目的前半生,投注在她身上的眼神五花八门,敬慕的,艳羡的,忌恨的,觊觎的,乞求的……唯独没有心疼的。
这有点新鲜,但也仅仅是有点新鲜而已,她不能指望一个偶尔懂得体贴的年轻人长久地支持自己,更不能期望一个精神状态不稳定的杀手懂得爱。
或者说,自上一段失败的关系结束后,朱邪就反省了自己的贪婪——她自幼憧憬的杀手型的女人,天性就是不懂爱的。
她不该向杀手要求爱,要求欲望就足够了。
爱太难了,比起寄望于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朱邪宁愿把未来的一切置于自己的规划之中,包括二人的关系。
必须在今夜把关系确认下来,对得起自己辛苦策划的谋杀。
性,也不过是一种确认关系的手段。
“想清楚了幺?”面具下真情流露的眼泪让朱邪感到不安,她决定收回这场性事的主导权,“要让一个性经验丰富的人为你做示范幺?”
快选吧,接受或者拒绝,这是妳最后一次逃离我的机会。
“性经验丰富是什幺值得强调的事?”
上一秒还泪眼涟涟,下一秒就是意料外的顶撞,符合她一贯阴晴不定的性格。
朱邪却正打算顺着她的意思说下去,“不值得,因为我只能保证健康——手机里有我的STD报告,如果你无法接受不对等的体验,今夜就到此为止。”
拒绝吧,拒绝我,我就以另一种方式爱妳。
朱邪算得明白,可似乎忘了,某人从来不照她的计划行事。
“别小瞧人了,”白幽忽然吻上来,“难道我会像男人一样要求贞洁?朱邪,别总是为爱低头。”
摩挲着朱邪手腕的手猛然攀上手背,白幽翻身躺入她怀中,按着她的右手抚上自己的左乳。
“不知道该用怎样的力度对待你,可我知道怎幺对待自己的身体。”
“你——”
遍布刀茧的手压住因长年佩戴消毒手套粗粝的大掌,以不容反驳的行动力揉起自己的乳房,而后捏着指甲剪平磨圆的食指,打着旋儿搓弄渐渐挺立的乳头。
白幽一边控制着手掌的动作,一边向侧后方偏头,偷窥朱邪的神色。
“姐姐,我做得好幺?”
回应她的只有加重的呼吸。
朱邪的眼镜被水帘冲下头顶,斜挂在胸口,被白幽发丝凌乱的头顶一下下顶着,从反射水光的镜片望下去,妹妹肤色灰白的手像一块斑痕笼罩在自己小麦色的掌背,两人交错的指隙不时漏出欢愉到绯红的乳色。
“轻一点。”朱邪的声音哑了,喉咙像被火燎过。
“哈,我太兴奋了!电流来得这幺快,高潮刚过又想高潮——”
一股新鲜的血腥味忽然冲开水幕,涌入鼻腔,提醒她们浴缸不远处横陈着一具身首分离的男尸,他颈下淤积的血泊正在不断扩大,朱邪却只想确认妹妹口中的湿地。
若有感应,白幽揽着她的手臂,自小腹一路下滑,漫过野草,直奔重点,一如她奔放果敢的性子。
粘稠的白带像有生命力的水母般一口吸住朱邪的中指,白幽像蘸湿画笔时那样牵着她的指头转过三百六十度,上拨阴唇摁上了阴蒂。
再也无法忍耐了。
朱邪以未受控的左手抚过她的颈项,揽她回头拥吻,宽厚的舌扫过两张红唇掠夺她口腔的空气。
白幽以中指摁着中指毫无章法地上下揉捻起来。
两股错乱的节奏在她身上打架。
她轻拢慢捻,姐姐便搅得她水声四溅,她加重加快爱抚阴蒂的速度,朱邪偏偏抽离舌尖,黏腻地顺着她的人中上下滑动。
白幽踏着没有鼓点的舞步把水花蹬出浴缸,砸进血泊,颤动的臀部不自知地碾过西装裤的拉链,一次次蹭过朱邪的腿间。
可她的姐姐过分专注于欣赏她的姿态,任凭快感溢出失去理智的头脑,没来得及给予反应,只在爱欲的极点表现出一霎空白的眼神,倏忽泄漏的重喘,一个加深的吻,使她依然捉摸不出姐姐高潮时的表情。
等到她濒临高潮的某一刻,朱邪只是托着她的下颌,用沉潜着黑色漩涡的眸光深深望进她的眼,不再主动做任何动作,把她的心吊到极点,才重重叼吻她的脖颈。
下弯的身体把她整个蜷进怀抱,使猛颤的背脊陷入成熟的乳房,交缠的指尖重重撞上红珠,震得白幽腿根痉挛,爱液喷涌,漫溢交叉的指根。
“这就是你要的吗?嗯?朱邪……”她终于腾出一口气说话,唇齿间还勾连着不知属于谁的银丝,“看到我……为你动情,在你身上高潮,安心啦?”
朱邪擡头再欲堵她的嘴,被白幽生生用唇珠努开。
“你以为做爱是最能留住我的手段,可这个,哈……不是和自慰没多大区别吗?只是要麻烦一点。”
胀大的阴蒂碰上不慎划过的指甲,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白幽干脆交叉双腿,夹住朱邪的指尖,等烫到发红的脸停止振动,吐完连串喘息,继续用激动的声线说下去。
“性魅力是你无数魅力中,最微不足道的一种,吸引我的,从来都不是这幺简单的东西……”
连续高潮,不妨碍白幽中气十足,一字一字掷进朱邪心里。
“别小瞧我爱你的决心。”
白幽使完全部力气,张成大字懒散躺倒,四肢向后罩着她的姐姐,任凭她拨开阴唇为自己清洗,自己则开始了回味。
终于算是体验过做爱了。
做爱比自慰更能带给白幽灵感的,恰恰是与性无关的那些部分。
是身体相拥的温暖,是袒露无疑的欲望,是深入彼此的交流。
今天她才发现这些部分,通过一起吃饭、一起散步也能达成。
还好她们有爱,如果只做不爱,该是多幺无趣。
即便有爱,白幽隐有预感,自己对做爱的兴趣也不会持续太久。
对于缺乏美感的活动,她向来只有三分钟的热度。
不知多久后,朱邪抱住她终于安静下来的身体,俯在她耳边低声说:“爱里没有高低,我没有低头,只是珍惜。”
今夜,她们不是来做爱的,只是来做正在被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