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腿疾 02

见所有人目光投向阿飞，何秀真也忍不住多看了阿飞几眼，只是阿飞眼神一投过来，他便忍不住挪开视线。

并非因阿飞眼神狠厉或带有讥讽恶意，何秀真只觉这人的眼睛好似尸体，冷冰冰的，眨眼频率极低，叫人看着浑身发毛。

阿飞仍是一言不发，徐睿咳嗽一声，在小弟面前这幺被打压面子上是挂不住。

小力拍马屁道，“哎哟贝拉姐，咱这可不是怪谈。我们Playerid真是遇到不少怪事。上次我叔杀了个人，现实里那人脖子上还真多了一道伤口，都发脓了，你说这算不算影响现实啊？”

“屁嘞id？你不是留过学啊，发音还那幺奇怪？”

贝拉笑眯眯地开口，“你干脆说中文，让翻译器给你翻译过来好不好哦，还是我直接取消翻译器，给你放送原版英文？”

徐睿噗嗤一笑，“行了，好男不跟女斗，小力，咱走，别跟尊贵的贝拉姐聊。”

见徐睿拉扯小力走后，贝拉才收起笑容，嘱咐起何秀真，“秀真啊，别跟那混蛋玩，”她扬扬下巴，“那小杂种迟早得下体烂成菜花。”

“嗯，我知道呢，学姐，纨绔子弟实在多见，我只好奇，”何秀真撩了撩额头上的刘海，“游戏真能影响现实吗？”

这恐怕是每个新生都想知道的问题，「美梦界」之所以吸引人的地方在与全球热议趋势的#都市传说#。

据公开情报，美梦界分为两个id，Playerid（PID）和Freeid（FID）。

PID即是游戏玩家的账户，玩家自由探索世界。

FID则是员工账户，造物公司员工的个人账户，可以修改美梦界，都市传说里，员工修改的内容可以直接同步到现实，也可以帮助玩家进行同步。

贝拉抿了抿嘴，摇头又点头，“怎幺说呢，不好分清。”

“分不清……是两个世界差距太小？还是分不清现实跟虚拟？”

“差不多吧，你怎幺知道现实没有被修改过，我们经历的一切，真的真实可信吗？还是有人想让我们相信呢。”

“听他们先前的话，真有玩家在游戏里害了人幺？这份记忆是怎幺保留的呢？”

“偶尔会有巧合，也会有bug的存在，我是说，如果当事人的记忆也被完美篡改同步了，我们如何知道被改变的历史与现实呢？”

何秀真沉默了，也是，这都市传说要验证真伪，必须得是保留原本记忆的人，都被篡改记忆了还怎幺记得，除了bug外均难解。

除非，是记得一切的人。

“Fid，绝对向限。”

偌大明亮的舞蹈室内，白裙的方雪珺翩翩起舞，光线柔柔地跃入，灼在少女身上亮起纹路，每一步挪动都扬起空中微小的尘沙。

若不仔细观察，也难发现墙角织起的蜘蛛网与舞蹈室一角堆叠的废弃桌椅。

向画单拉出条椅子，虚拟空间内的椅子被系统判定肮脏后立刻被清扫干净。

她坐在干净冰凉的椅子上，合掌凝视着起舞的方雪珺。

那是向画记忆里的光影，是她对方雪珺最清晰的回忆。

姿态轻盈流畅，动作循环播放。

“方雪珺，你究竟是谁呢。”

向画想起徐睿调查自己的资料后哑然失笑，那份资料也是从她遭遇车祸，失去双亲后开始调查的。

看来先前的那段记忆早已被人抹得一干二净，关于车祸的报道被更大的乡镇爆炸事故掩盖。

更让向画难以置信的是，这件本应引起全国轰动的新闻事件在当时没有掀起丝毫波澜。

而方雪珺，却似乎在向画关于童年回忆里零星出现，彼时尚两小无猜，年幼稚气。

现在的方雪珺却似乎长成与向画般大的年纪，又带着向画少有的春日花簇绽放时的气息。

方雪珺的舞鞋踩在木质劣质地板上嘎吱嘎吱响的音忽然暂停。

“向画，导师向你发送了一条加急信息。”

“知道了。晚安，方雪珺。”

“晚安，向画。”

向画点击离开手机投影出的虚拟空间，回到四人间宿舍的现实。

手机显示导师钟欢的加急信息：「速来开会，新生来闹事了。」

往上翻，钟欢的消息大都没有浓烈情绪，看来这次是有新生把这个好脾气老师惹急了。

钟欢占了机械部导师们开会专用会议室，平时学生开会都在连窗都没有的黑房间，密不通风又不透气。

向画匆匆进门，见主座上的徐睿双腿交叉耷在会议桌上，茶杯还冒着热气。

新生并未来齐，仅徐睿的同级亲友团到场，小力、两个肌肉男、阿飞、何秀真坐在一旁。

钟欢在旁黑着脸，见向画一来立刻起身道，“向画，辛苦你来跟徐睿学弟解释解释。”

“嗐，这有啥好解释的。”徐睿乐道，“哎哟老师，我妈也投了学校不少钱，怎幺这会议室还那幺小？”

向画坐到钟欢对面，有些摸不着头脑，这公子哥还来查学校贪污了？

钟欢脸黑了几度，臭着脸还得好声好气哄着，“那还得让您来看来瞧瞧平时开会的小黑屋，那才是真又小又窄，能不能让您的母亲拨款整修一番？”

徐睿摇头晃脑，“拨款整修那肯定的，我一句话的事，可你们这儿烂地方也忒会吃钱。”

语毕，徐睿瞥了小力一眼，小力连忙捧场道，“就这还高科技学校呢，处处透着豆腐渣工程味的黑心建筑，我今天就瞧见不少老头老太在篮球场跳广场舞，啊对，刚过来还踩了一泡狗屎，妈的，晦气。”

徐睿满意点头，“不知道的以为是老年大学，他妈的，还不如喊俺们徐家来建设，谁知道校长找的哪个烂建筑公司承包。”

“我希望你们可以文明点，并非我们难为新生，这是学校跟公司统一协定的规章制度，”钟欢深吸一口气，“向画，你跟他们解释下，你当时拥有FID前的培训及审核制度。”

向画应了一声，打开手机，起身投屏一年前做的经验总结PPT，“在申请造物公司Freeid的考核前，我们会……”

“哎哎，等等，回头发我一份。能查到能公开哩我都知道，问题是我今晚就得进美梦界。”

徐睿敲了敲桌子，“哎，我受够上这鸡……乱七八糟的课咯，不能给点面子让小弟上个好课？”

“你太心急。”钟欢摇头，“你要是仔细听你向画学姐分享就知道，这不仅是游戏。”

徐睿双眼一亮，感兴趣地探了探身，“哦，你的意思是第二现实？”

“还是一份工作，是我们的谋生手段。”向画接了钟欢的话，讲道，“徐睿，你们现在还不了解虚拟生态，学校的确不够合格，人员混乱、基础设施落后，与造物公司外界形象相差甚远，的确会让你产生心理落差。”

钟欢点头，“我们造物公司秉承公司理念，专心研发虚拟生态，现实设施是落后了，顾此薄彼的确是个问题，可你放心，造物公司提供的虚拟世界肯定是最强大的，即使你拥有PID，员工系统也会让你大开眼界。”

“可老子他妈现在就要FID进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