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床上等我

第一章

“抓贼啊!!!”

一声惊呼从聚宝楼传了出来,一时之间,聚宝楼的所有警卫出动,准备抓住这只不要命的小贼。

抱着弥尘宝幡的云雨正从聚宝楼的顶层一跃而下,落至二层时,手中钢丝缠绕在房脊上。

云雨回头瞅了一眼,确定警卫的位置后,跳入了青泽湖之中。

聚宝楼建在青泽湖旁,为的就是若有盗窃之人,也无法逃脱,看这情况,想来根本没有想到过会有人跳湖而逃,还带着宝物。

两个小时后,云雨登岸,彻底甩掉了聚宝楼的警卫。

“师姐!你太冒险了!你做这样的事,就算是救了师父,她老人家也不会高兴的。”云雨师妹云有晴虽然嘴上在埋怨,但手上的动作却是关心的。

她伸出手将云雨从水中拉上岸来。

“她老人家爱怎幺罚就怎幺罚,逐我出师门我也要救她。”

据传言,弥尘宝幡有起死回生的能力,所以云雨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拿到它。

如果今天无法从聚宝楼中偷出弥尘宝幡,明日,这宝物就会被聚宝楼拿去销毁,毕竟由弥尘宝幡引起的争端实在是数不胜数。

“那现在怎幺办?”云有晴熟知自己师姐的脾气,她也是一早算好了时间偷摸跟来的,说是害怕师父责怪都是假的,她心中也想救师父这老人家。

“你穿上我的衣服,按原路返回,我在青州多留半日。”按原本计划,云雨是打算冒险一路回锁心宫的,但若是回去,路上必定被人瞧见,行踪无法隐瞒。“聚宝楼的人追去了,你只说什幺都不晓得,只是意外落水。”

东西带回去了,若是还没研究明白如何使用,就被聚宝楼的人追上来,也是个麻烦,虽然以师父的面子,借上几日不是问题。

但难就难在,师父她老人家顽固的很,根本不想让云雨去借弥尘宝幡,更别说偷了,若真是被知道了,估计她老人家还会主动归还。

现在云有晴跟来了,也算是一个法子了,自己多在青州留一日,也好躲过聚宝楼的追踪。

“行!师姐,你万事小心!”云有晴嘱咐一句后,立刻开始脱起身上的衣服来,还特意跳入湖中将自己的内衣鞋袜头发一同打湿,滴滴答答的穿上了云雨的湿衣。

两人换完衣服后,云雨找了个小山洞躲起来,直到傍晚才出来。

青州是一个地广人稀的地方,去往市区的方向一路上也很难看到太多人,过夜的旅店大概只能从郊区找一家小旅店了。

不过小旅店的好处便是无人搜身,也不需要提供身份证明,若是能找到无人居住的房屋凑合一宿,是最佳选择了。

这还真被云雨找到一家二层房屋,已经傍晚但全然没有点灯,厨房位置也没有出现炊烟,从外看去,大约许久没人居住了。

从路过的小屋院中随手扯了一件晾晒的外衣将弥尘宝幡包住,云雨将一张湿漉漉的钞票压在花盆下后,才往那目标房子走去。

她的衣服和头发虽然干了,但看起来有些脏脏的黏在脸上和头皮上,离近了还能从她身上闻到一些淤泥池水的味道。

但这也无法遮住她姣好的面容,未施粉黛却唇红齿白,一对剑眉显得英气十足,最让人沉醉的,还是她眼神中的坚定与自信。

走到那房子前,云雨确定里面没有声音后,这才伸出了手。

吱––

厚重且年久的木门被云雨推动后,发出了让人担忧的声音。

可云雨根本没精力注意到这即将要掉落的门,当她打开门的一瞬间,屋内竟然站着三个人。

两女一男,瞬间便警惕的看向了云雨。

看模样,对方三人应该是熟悉的,身上也有些功夫。

“什幺人?”坐在中间的男子约摸二十岁左右,话音刚落,剩下两人便将云雨直接围住。

“路过的路过的,身上没钱,只是想找个房子度过一宿,我瞧这屋子像是没人。”前半句是假,后半句是真。

看着云雨身上邋遢的模样,三个人对着云雨上下打量一番,相信了她的话。

“我们也是路过,囊中羞涩在此地借住一宿,姑娘若不嫌弃,楼上有间空房。”

对方话已至此,云雨若是离开,肯定要遭到怀疑,她点了点头,拎着那包弥尘宝幡,准备往楼上去了。

二楼有三间房,其中一间正有着哗哗的水声,透过窗缝映入眼帘的是一裸男背。

背部肌肉明显很有力量,正背对着云雨,用葫芦瓢往身上舀水,旁边搭着湿透的衣服。

有些麦色的皮肤上,可以看到几处疤痕透着白嫩的新肉色,腰部上有一处暗沉,像是被洗掉的纹身。

一头两寸长的短发被水打湿,水滴顺着脖颈流到背部,又流到腰根,只是这窗棂遮挡,否则这屁股是圆是方是翘是平,也能被看个透彻。

“空房间在前面。”

一声响直接打断云雨的偷窥,她也只能立刻假装无事一般扭过头去,余光瞥见了那男人侧颜一眼。

深邃的眼窝,微挺的鼻子,侧看有些嘟唇的浅烟红色的嘴,都让云雨印象深刻。

来的人,是楼下那位女子,“空房在前面,我带你去,你小声些,毕竟我们偷住别人的屋子,不要被发现的好。”

云雨没有拒绝,面对这四个人,以及刚才所见到的裸男,她已经知道这群人的身份了。

巡查司。

只有巡查司四人一组,三男一女,早年进入巡查司需要身上印刻纹身,部位可任意选择,但由于种种原因,最后取消了这项决定。

那裸男身侧的湿衣,以及随意冲洗身体,明显是下过湖了,为的是追她而来。

想来巡查司今天也是恰巧赶到,聚宝楼的人马追着云有晴去了锁心宫,巡查司的人下了水,预估了她的路程,只是有些微的偏差错过了云雨躲藏的小山洞。

现在走,必定暴露身份,不仅连累了云有晴,还有可能难回锁心宫。

只能等到夜深人静趁着四人睡了,偷偷赶夜路了。

那姑娘带着云雨到了隔壁房间,没多说什幺,关上门便离开了。

这房间还算干净,禁闭门窗,几乎没什幺灰尘,有个床板,云雨直接躺了上去,床板还没捂热乎,门就被打开了,对方连门都没敲。

“对不起,我不知道这屋有人。”来的人正是隔壁那个冲水的裸男,现在身上只是围着一条浴巾,一样裸露着上半身。

“没事。”云雨摆了摆手,眼睛不过是瞥了一眼,并没有多看,她心中知道,对方是有意闯进来的,大概是想看看她是不是还在这屋子里,也有可能是来宣战的,但是这衣服,倒是不太好打起来。

“姑娘也是借宿?”来的人毫无歉意,甚至没有退出去,而是径直走进这房间里,随便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晃了晃水壶,“这壶里没水,我去给姑娘倒一些过来。”

他刚拿着水壶出去,刚才为云雨引路的女子便出现了,接过了他手里的水壶又下楼去了。

“姑娘是做什幺的,怎幺不去找间旅店住?”

“那你又是做什幺?怎幺不找间旅店呢?”云雨不擡头,知晓对方是想要拖延时间,如果这群人晚上来个车轮战,每个人都来找她谈谈心,怕是晚上没办法离开了,彼时只能靠在床上,闭目思考着逃跑的法子。

“我?擡棺人,旅店都嫌我们晦气,所以不让住,往常都找个破庙或者桥洞里凑合一宿,今日恰巧看到这没人住的房子了。”

“擡棺?倒是新鲜。”云雨撇嘴一笑,从床上坐了起来,下床坐到了那人的旁边,“不知道兄弟叫什幺,跟的哪派啊?”

“无门无派,仇傅羽。”仇傅羽拱拱手,算是做过介绍了,对于云雨问他姓名的事情,完全不做介意,报的也是真姓名。

仇傅羽……

云雨在心中默念了这三个字,似乎没在印象中找到关于这人的记忆。

“我对擡棺有些兴趣,不知道能不能细讲讲。”云雨挪了挪屁股,往仇傅羽的身边靠近一些,一只胳膊肘拄在桌子上,一只手放在腿上,防备仇傅羽会动手。

仇傅羽莞尔,“没什幺好讲的,听着新鲜,不过就是个擡东西的罢了,整日体力活儿,累得很。”

云雨当然知道他说不出个一二三来,但仇傅羽说话时,她还是不自觉的盯向了对方的身体,胸前的两个凸起随着呼吸和说话的频率,一起一伏,就连旁边那一道长长的伤疤看起来都极具勾引意味。

轮廓分明的肌肉上,隐约可见一些血管盘踞。

瞧见了云雨的目光,仇傅羽侧身挪了下,让自己半侧的身体都暴露在了云雨的目光之下,只要能把人留下,他不在乎手段,青楼不是没逛过,女人脑子里什幺时候有情欲,他看的再清楚不过了。

在巡察司工作,若在乎手段,他恐怕早被除名了,甚至可能都死上个百八十回了。

“不知道姑娘做什幺的,竟然独自出行。”说这句话时,仇傅羽将自己的手随意摆在了桌子上靠近云雨的位置,一根手指在桌子上轻轻地打圈。

暗示意味明显,云雨看得明白,心里清楚,仇傅羽长相不错,虽说够不上绝美,但总给云雨一种血脉喷张的感觉,他身上带着一股慵懒的劲儿,盯着云雨的眼神里,也像是有火要冒出来。

面对这样的邀请,又是个身材长相都优异的男人,只要性功能没问题,云雨不觉得自己吃亏。

她擡起屁股,坐到了桌子上,两只手撑在桌面上,一只脚踩在仇傅羽两腿之间的凳子上,她上身微微弯下,脸也靠着仇傅羽越来越近。

“你好奇我是做什幺的?”云雨的说这句话时,声音细小气声多,从嘴中呼出来的热气拂在仇傅羽的鼻尖上,带着一股甜桃香,似是吃了一颗水蜜桃一般的气息。

仇傅羽擡起下巴凑近云雨的嘴唇,半闭着眼睛,虽在看着眼前的人,但余光却一直撇着床下那包裹,“更好奇……姑娘你,为何这幺甜。”

“甜吗?什幺味道的甜?”云雨边说边凑近仇傅羽的嘴唇,两人的嘴唇轻轻地碰在了一起。

也不知道为何,仇傅羽不自觉的闭上了眼睛,下巴更是擡的高些,可预想中的香唇并没有压在他的嘴上。

“姑娘,我给你送壶水……”门突然被推开。

仇傅羽立刻扭头,站在门外的,是自己同行的队友,唯一的女生裴子宁。

不过这一个晃神,再扭过头时,只看到云雨从窗户蹿出去的背影,与她一同飞下去的,还有一个被钢丝缠绕住的包裹。

一瞬间,门外的另外两个男人全部冲了进来,看着眼前的场面,面面相觑,人往窗外望去的时候,早就不见了云雨的踪影。

“你们进来干什幺!”仇傅羽有些生气,他心里有些乱,说出这句话时,他竟然不知道自己是在懊恼没有亲到那女子,还是懊恼队友惊动了对方,让对方逃了。

“谁知道你干这事儿呢!”

“关启你好歹动动脑子,我光着上半身进来,因为天热啊!”仇傅羽看到这几个“捣乱”的队友,心中更是生气,撇过头啧了声,甩了甩手就离开了。

“哥……我不是故意的。”裴子宁脸上带着愧疚,她的确没想到这些,虽然仇傅羽没有埋怨自己,但是从他的表情也看得出来那些怨气,一个委屈就扑到了裴关启的怀里。

“没事儿不怨你,谁叫他是个种马,见谁都发情。”裴关启当然维护自己的妹妹,一旁站着的霍弋摸了摸裴子宁的头也在安慰着他。

他们这个小队,本身就不受重视,虽说每次任务都能完成,但是每次的任务完成时都拖后了些日子,领到有不满,但也不能说什幺,只是逐渐的把一些不够重要的任务交给他们。

这次抓个小贼而已,根本不用他们出手,随便交给巡察司新来的实习生都可以,而影响到他们任务进度的,大部分时候都是仇傅羽。

不是路上想救个孩子,就是狠不下心对敌人动手,要幺就是认为对方也受到了欺瞒,想要查清真相,总之他每次都有各种事情发生。

仇傅羽回了屋,躺在床上越想越气,他不知道自己在气什幺,到嘴的鸭子飞了,可这鸭子是弥尘宝幡还是那女子,他说不清。

咚——

突然之间,有一块石头从窗户中丢了进来,仇傅羽警备似得站起身,手习惯性的摸向腰间原本挂着武器的地方,但定睛一看,屋子地上只有一块石头。

他捡起石头拿在手里,靠近窗户往外看了看,依旧没看到任何身影。

石头上包着一张纸条,打开后上面是两个歪七扭八的字,仇傅羽低头笑了出来。

“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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