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之祺睁不开眼睛,眼皮似乎有千斤重。全身瘫软无力,只想一直躺在床上睡到地老天荒。
头痛得仿佛要炸了。鼻子里呼出的气体明显升温过度。
陈之祺动动手指,十分吃力。还是不要动了。
因为陈之祺倒下前的出游韦研韦硕也在,这会儿不仅两姐弟呆在走廊,他们的母亲陈霜红也在。
当下便安慰向琼书:“二嫂,你别太担心,当心自己受不住。估计之祺在青岛的时候就受了凉,年轻人不当一回事,一会儿冷一会儿热,拖到现在折腾自己了。”
陈霜红回过头嗔怪看向韦研,“大雁也是遗传她爸,神经粗,都没发现之祺不舒服。”
向琼书说:“唉,关大雁什幺事。只是他高中后就没生这幺大病,倒像回到以前身子弱的时候,我和风青每天算着他要吃的药。”
家庭医生从房间里出来,衬衫已经皱巴巴的。
他立刻就被一群焦急的面孔围住了,所有人脸上挂着关切。
李医生扶了扶眼镜,小心翼翼地措辞:“风热加剧。”
他犹豫了一下,瞥一眼通向这座豪华宅邸上层的宏伟大理石楼梯,最终落在大宅的女主人向琼书身上。向琼书一向很有活力,此时赤褐色的头发紧紧地盘着,表情透出几分担忧。
“郁结在心。”
向琼书微震,脑海里飞快划过曾加喻三个字。摇头浅笑,无奈道:“你们听听,现在的小孩都不得了,心里藏着多少国家大事。”
因现在是暑假,老宅没什幺人。
管家去送李医生,四人进房间,只见陈之祺躺在大床上,陶瓷般的皮肤因发烧而泛红,无知无觉,仿佛病美人。
向琼书上前,拿手背贴了贴他的额头和脸颊。
“霜红,你还记不记得葛天师当年对之祺的谶语?”
葛天师师从龙虎山,为陈之祺算完,一捋胡子写下:慧极必伤,情深不寿,强极则辱,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因为这句话极为出名,且看不出好坏,陈家众人都记得很清楚。后又请了多位大师帮看,得出来的结果亦正亦邪。
后来随着陈之祺长大,他的体弱和早慧一直映衬着当年的谶语。
想到这里,向琼书的心仿佛一下子被一只冰冷的手捏住了。
“我有话要跟你说。”
走到花房,韦硕才停下脚步。
“什幺事?”韦研走进来,表情淡淡的。
陈之祺在青岛时因为大半夜跑海里游泳有些着凉,他们回京城后各回各家,韦硕惦记着陈之祺的状态不对劲,第二天跑一次陈家老宅,正好见到陈之祺闷头收拾行李。
他的目的地是明知县,曾加喻的故乡。
还没到机场陈之祺就晕倒了。
向琼书赶回来后才知道陈之祺前一天晚上不知道发什幺疯,在庭院里走走停停,这段时间是京城的雨季,暴雨如瓢泼,可不是盖的。
韦硕作为旁观者,很聪明地发现了整件事的不对劲,一连串隐约被线连着。
还好到老宅前韦研便找借口摆脱了吴邢泽和吴邢洋,不然那两个狗腿子一定会在向琼书面前知无不言。韦研韦硕不约而同隐瞒了曾加喻在这次青岛之行的存在,至于出于什幺心理,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你满意了吗?”
“你在说什幺?”
“韦研,这是你做的。”韦硕低声说,“你把她推入了这个深渊。”
韦研睫毛如蝴蝶颤了颤,声音非常平静:“可是去年过年的时候,你明明也在啊。”
大一寒假过年,陈霜红兴奋地打点礼物。
韦研不爽但也要去,她不喜欢去陈家过年,因为陈家风头正盛,名门望族人多规矩多。
破天荒的,陈之祺主动找韦研说话。
“韦研。”陈之祺叫住了她,“你,学的是计算机?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这时候来关心自己了。怕是想问自己认不认识曾加喻吧。韦研心如明镜,怀着一丝不足为外人道的看戏心理。
忽略内心的那一丁点不满,韦研说:“对。”
“你们专业……”看韦硕也在旁边,陈之祺笑了笑,“算了,没什幺。”
陈之祺走开马上有别人迎向他。
韦研轻嗤一声,语气带点天真和亢奋,转过头对韦硕说:“你信不信,他刚刚是要问我你的曾加喻姐姐。”
陈之祺,作为陈家主支的儿子自是备受宠爱的。
陈家研究过后,认为陈之祺的破局之法是在十八岁前背井离乡。
所以他小学就被送到英国读私立男校,大学才回来。陈风青认为这样亦有可取之处,社会环境讲究一个“关系”,很多人脉建立于大学。出国读大学再回来,人脉大多留在了国外,不如国内读大学。
陈之祺本人性格温和,慢条斯理,自小便在商业和建筑方面有着非凡的才华。他的风格像是缓慢流淌的溪水,却隐藏着无限的力量。
即使他常年在国外,他的这份力量也辐射到了韦研。
因为母亲是如此的归属陈家,简直有恋兄癖。陈霜红对陈风青的信服和喜欢也部分让渡给了陈之祺。曾经,为了参加陈之祺的生日派对,陈霜红错过了韦研的第一次登台钢琴表演。
韦研对陈之祺的羡慕与不满在心中交织,如月光下的水波荡漾,默默承载着一切。
总有一天会爆发。
曾加喻是A大带给韦研最大的惊喜。
她只需要因势利导,创造一个环境,接下来坐山观虎斗。
因为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是天性。
便如晏子,二桃杀三士。
是不是恶意,韦研无所谓。对她来说只是一场游戏,她太想看到这个表哥吃瘪了。曾加喻若是失败,韦研赢,赚来一个条件;但凡曾加喻赢了,韦研表面失败,实际上是赢家。
因为博弈的快感无与伦比。
当一个人不缺钱,快乐便越来越艰难。
在很小的时候韦研意识到,一切都可以成为棋子。她会把芭比娃娃丢进垃圾桶,厌恶长辈送来的一切粉红色裙子。
从韦松说韦研是爸爸的小公主时,韦研就憧憬着成为女王。纵观欧洲史,公主羽翼不丰时,总是要靠婚姻成为女王的。
场景回到当下,韦硕站在韦研面前。
“韦研。”
韦研这才回过神。
“You make me sick.”他看清楚了一切。
“You too,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躲在他们房间?”
“我不应该……”韦硕后悔在漫展之后去问了韦研,曾加喻和施家有没有关系。
“别装,我们家的人不会做无用功。”
如果韦研出生在春秋战国,一定是一位青史留名的纵横家。她说的话都不止一个意思,她做的事也要往后看几步。
有这样的姐姐,韦硕又能好到哪儿去?表面纯良罢了。
与其说他在漫展后问韦研,无意间透露了曾加喻与施家的关系,倒不如说他恰恰需要韦研搞事来把她拉进他的生活。
这一番剖析两姐弟只在眼神间。
表面姐友弟恭,一片和睦。
————
真的很不好意思各位小伙伴,最近一直没什幺灵感T T
我不是一个喜欢水文或者喜欢强求的人,干脆先停一段时间,以后有灵感了会继续写的
谢谢你们的支持,让我连载期间不孤单(合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