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天助,本以为艰辛的厮杀变得轻松数倍。
狼人朝着更深处绕道前行,他们专走人迹罕至的地方,人类遇不到,动物不会讲。狼人并不聪慧,但他们懂得从过去的教训中吸取经验,早已学会如何隐于明面的视线之下,伪造退出舞台的假象。这样的决策以至现在已经很少流传关于他们的传说,几乎只存在于吓唬小孩子的童话故事中,只留吸血鬼在明面上大放异彩,供人追杀。
艾尔莉塔追着这群天生隐匿的好手不知跑了多久,四周的密林渐渐变成不好躲藏的松柏。她停下脚步,空气里弥漫的松香味盖住了那些野兽的臭味,地上铺着厚厚的松枝不仅遮盖了脚步的声音也难辨其踪。
“真是不好追。”艾尔莉塔捶了把树干跨上更高的枝桠。既然找不到就去视野更开阔的地方。
这里确实不易躲藏,所视之处全是破绽,防了很多暗箭和陷阱,但同样的也令目标无处藏身极易被发现。或许这也是狼人的策略,被发现又如何,凭借他们优异的力量一般人只会被撕成碎片。
「不好办啊。」梅莉莎再是强悍的吸血鬼,一般尽可能不跟狼人杠上。他们就是一群直脑筋的嗜血狂徒。
艾尔莉塔瞥向这群狼人行进的相反方向,大概是野兽趋利避害的本能让他们绕过了这里。
“分对谁。”她跳离栖身的枝干跃上下一棵树,不等停稳又跃向下一棵。
手上不停,她从行囊里抽出厚重的棉手套,里三层外三层的护好表露的皮肤,用牙叼着麻绳的一端牢牢系紧。做好万全的准备,她也落至树下,仰头看着眼前直冲云霄的树干。
“梅拉,还记得我说过的吗,猎人的手艺可不能忘。”艾尔莉塔笑了,白森森的牙在夜色中泛着寒光。
“又是一个。”前哨的狼人嗤笑着,亮出利爪摧毁眼前不知遇到的第几个陷阱。
巴里对毁于一旦的陷阱不屑一顾:“看样子有个脑子坏掉的猎人错误的预估了咱们的实力啊。”
围在周围的狼人跟着他一起哈哈大笑,又纷纷仰头嚎叫,向潜在的敌人发出挑衅——我们就在这里,有本事出来杀了我们。
就在这时,一柄匕首角度刁钻的斜斜朝着巴里刺去,他轻易抓住刀刃,铁质的小刀在他手上如同脆弱的枯叶不过几下便撅成几节。戒备的一名狼人早在巴里接住匕首前便冲去它来时的方向,然而却空手而归。
“好奇怪,明明是这个方向。”他抓抓后脖子,这里刚被树枝划了一道,不知怎幺奇痒无比。
巴里没多纠结,大手一挥:“继续走。”
然而很快出了新状况,那名前去查看状况的狼人不断抓挠脖子后方的伤口,他同时渐渐觉得呼吸不畅,眼前的景象愈发模糊。
“老……”一声老大都来不及说出口便倒下没了呼吸。
一众狼人见状迅速以他为中心分散开,确信没有别的状况才走上前查看。
“德图怎幺回事,刚才不还好好的?”离德图最近的狼人心有余悸,不知自己再快一点是不是也会落得没命的下场。
“别自乱阵脚,分散查看。”巴里尽可能冷静的做出指挥,然而却不知道这正是他失败的原因。
「他们还真是按照你设想的那样分开了。」梅莉莎真想给她鼓掌。
“狼人对自己的力量太过自信,都觉得有人在旁反而碍事最爱单打独斗。”艾尔莉塔远远地观察着他们那边的动静,挑选下个猎物。
「那棵树到底是什幺,连狼人都禁不住它的毒性。」
“毒箭树,它的树汁含有剧毒但不耐热,稍微煮烫一下肉还能吃,就是有些麻,下次让你尝尝。”具体学名艾尔莉塔也不知道,这是她在十几岁时跟着的猎户那里学来的知识,虽不常用但被她牢牢记到现在,接着这次偶然遇到的机会验证毒性,顺利撂倒一个。
听到让她吃毒肉,梅莉莎连忙躲了:「这倒不必。」
虽有毒箭树的帮助,艾尔莉塔还是稍微费了番功夫,狼人再是莽夫也不像吸血鬼那样只要讲究技巧直捅心脏就行,对他们只能迂回着来。前几个艾尔莉塔还没掌握好技巧,差点出了纰漏暴露行踪,但还好有惊无险地了结了他们的命。
艾尔莉塔从隐蔽地点走出来拖走新增的尸骸,嘴里骂骂咧咧:“真难杀,难怪给多少赏金都没人爱接!”要不是不能引起过多关注,她真想拔了他们的牙去要赏金,都是钱啊!
当巴里察觉不对时所率领的狼群里只余他这匹孤狼,他不甘地转身欲跑,曾是同伴的尸体一个个倒吊的从树上垂下,死不瞑目的眼直直地瞪着他,控诉他随意的指挥让他们丢掉了性命。
“出来!你是谁!给我出来!”未在人类身上吃过亏的狼人小头领几近癫狂,他轻而易举地将树木拔地而起轮打着,一排排树木倾斜的倒下,只剩下他成为最显眼的存在。
巴里以为这样自己就高枕无忧了,他光看空荡的天空没有注意重要的脚下。
弓弦拉满,箭失发射的声音清晰无比的传入耳中,巴里的视线刚挪向那个方向,腿部却传来刺痛,上面插着从相反方向投掷过来的箭。
他毫不在乎的掰断箭杆:“你就这点本事吗!有本事出来咱们打一场!”
“三。”
意料之外的声音传来,但足够巴里杀过去。
“二。”
声音又去了他身后,这时他才意识到与自己和那些手下交手的不是人类。
“吸血鬼!”他只来得及再说这一句。
“一。”
音落,最后一名狼人死在毒发之下,艾尔莉塔从躲避的地点走出来,脸上并没有胜利的喜悦,她擡头看天:“库斯琪,我帮你报仇了,安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