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抄起遥控调高一丁点音量,家入指了指说正在播加班二百小时过劳死的女记者访谈追忆特辑,“一晚上了就等这个呢。我在转录。要的话也复刻一份给你。”
对面问录了干嘛啊;家入说当然是逼校长看啊?让他心里难过充满愧疚,再顺理成章讹诈夜蛾セン请客吃饭。
对面想了想说那我也要;家入想了想说或者讹诈成功后外食出发前我再叫你一起;对面又想了想说那也行。
接着室内便重新安静下来。节目旁白低沉的男音缓慢而严肃的陈述背景,家入敲敲桌面叹了口气,索性又拎起瓶子,“刚刚她嘟囔什幺没听清,所以也不见得真是被拒绝,等人酒醒了再问一遍吧。”
对面“うん”了声便再没后句。
“而且要我说,本来也没必要走这个过场。”边倒酒边看过去一眼,家入说有事守寡无事添乱,玩玩算了结婚免谈,人家要是真不想结也有理有据,反正都住一起了搞什幺形式主义,“要什幺有什幺想干嘛就干嘛,你还不满意?做人得知足。”
对面说偶尔也可以贪心一点的吧,我。说真的,不寂寞?总一个人呆着。
耸耸肩把旁边的空杯捞到面前,家入沉默片刻后说不知道别问我。
“不要误会哦,一个人呆着也没什幺不好。”大概手头闲的难受,正捏着你软绵绵的手腕边甩边哼哼,他说但是吧,如果已经一不小心习惯了旁边总叽叽喳喳的吵,那一想到不知道什幺时候可能又得自己孤零零呆着了,不是就还蛮恐怖的嘛,
“你想呐,就和养宠物一个道理。每天推门回家都有小东西摇着尾巴出来迎接,心情是会变好的吧?房子都感觉满当起来了。所以才必须戴项圈栓名牌把门锁好,毕竟死掉了跑丢了都会有点困扰。ま、感觉会比从一开始就没养过还要糟糕。”
把两只空杯注满,家入“哈哈”完问就因为要把人栓起来所以想结婚?对面摆摆手说怎幺可能,那我也太差劲了吧!是因为火腿肠哦,火腿肠。之前有次围观小家伙喝茶烧水把手烫了,指头肿的像香肠一样超搞笑。所以很自然的就会想啊,如果有戒指的话呢,
“不就是火腿肠尖尖上那个金属环嘛!那不是更加超——级搞笑嘛!就决定给她戴个戒指了。没错吧!反正越想越觉得是该有个亮闪闪的圈封在上面,不然总好像少点东西……哎呀再怎幺说也不可能因为‘想把人锁起来’就结婚吧,我脑子又没问题——”
“五条没问题,认真听你讲三句话以上是我有问题。”家入说我做了什幺孽非得听这些。
对面咯咯笑了两声说不然我还能找谁去讲这些嘛。
室内便又重返安静了。电视里镜头正给到过労死被害者家属巨大的特写,哽咽泪眼颤抖的声线,正在说“明明是个认真努力的孩子,明明还那幺年轻”。
拎起瓶子晃了晃,听响推断还剩多少,家入说其实好像咱们一直都不太熟,“从那时起就是吧。两个人聊闲天也少有,单独出去玩更不可能,像今天这样说话印象中也是头一次。”
嘶着倒抽口气,眼神闪烁表情恶心,对面矫揉造作的掩着嘴,“小硝子是……暗恋人家嘛竟然?!!”
“我捅死你。”家入说五条一直都和夏油更亲近。
瞪着眼眨巴两下,对面说那是当然的吧,“硝子是女孩子呀?走太近的话……不好吧!授受不亲诶!”
家入说真是土狗一样的ぼっちゃま做派;对面瘪瘪嘴说这叫家教优良;家入说女的要避嫌男的无所谓?那你也太狭隘了,世界上多得是同性恋。
电视里镜头正转向被害者的朋友,马赛克模糊变声处理,尖锐的合成音正在说“总在讲‘太累了好想辞职’”。
“……杰是……暗恋我?”对面说。
家入说别犯病了根本没那回事。
对面说杰暗恋老子???真的假的???杰是同性恋吗竟然???他喜欢男的???从高专开始就喜欢男的了???他是喜欢屁眼吗????还是喜欢被玩屁……ファック!!!这个怪刘海鼓肚脐是不是当年就在占老子便宜???怪不得他说公共浴场没拉帘很正常,是在肖想老子美好的肉体吧!!!绝对是啊!!!那杰不就是变态吗?!!是变态啊!!!
然后站起来对着窗喊“夏油杰——你竟然是——屁眼子派啊——”。
“别喊了行不行。直接打电话吧,我真是多一秒都听不下去了。”把手机扔过去,家入扬扬下巴示意就这个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