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月在会试前一个月决定抽出一天去看望柳一和寒烟。无论一个月后会试结果如何,恐怕她都不会有闲心思再出门了。
到了南门巷,柳一房门紧闭。她眼神扫过狭窄的小院子,灶台对面就是极小的菜园,杂乱无章地种着些东西。
她将银子塞进了破个口的门缝就离开了。
顾明月心中并没有忘记前一天答应过寒烟的事。她私下向嘴比较严实的梅瑾打听过府中几位身家清白的下人之间谁还未有婚配,还真让她找到不少人选。
虽说她身边的家仆中便有良家且尚未婚配者。但顾明月私心总觉得寒烟似乎隐隐有些不大安分,怕安排给自己身边的人之后会再生事端,便只着重询问了府中几位短工的消息。
顾明月记下了几位不错的,正要带给寒烟看。
白日里的凝香馆有些冷清,整个街道几乎也都没什幺人烟,顾明月轻车熟路地从后门上到二楼,敲了两下门。
门并未闩起,随着顾明月敲门的力道开了一条缝隙。她见久无人应,便推开房门往里望了一眼,只见屏风后的床榻上正躺着一个人影,想必是寒烟正休息呢。
她走进屋小心地阖上门,坐在外间翻看自己记录的几位人选。这几个人虽说家中没有田产,却都是实打实的良民,对于青楼男子来说也不失为一个极好的归宿。
正看着,一阵清幽的香气忽然飘来,顾明月一擡头便见身着单薄长衫的寒烟站在她身侧,细指攀附着她肩头,柔软的身子便顺势依靠了过来:“在看什幺?”
他的长发披散在身后,墨玉般冰凉的发丝随着动作轻轻擦过顾明月耳侧,随之而来的香味愈发浓郁撩人。
顾明月轻蹙着眉头,避开了些。她记得以往寒烟同她一样并不喜欢给衣物熏香,也不爱用那些脂粉香包,是忽然转性了吗?
“我给你挑的人家,要选选看吗?”顾明月压下心中的不适,让开些位置。
寒烟顺势坐下,一双细瘦的玉腿隐隐从衣衫的分叉处显露出来。他双手缠着顾明月的手臂,枕在她肩头,双眸漫不经心地划过她手中的纸张,腔调带着软糯似乎在撒娇:“……有些头晕。”
随着他贴过来,那阵诡异的香气似乎更加浓郁了。顾明月耳尖微红,明明还是带着些冬寒的初春,她却能明显感受到空气中翻涌而来的阵阵热浪。
倒是身旁的寒烟,此时身上仿佛玉石般冰冰凉凉的,顾明月一时犹豫便没能及时推开他。她微敛着眉眼,细长的指尖摩挲着手中柔软的宣纸:“那我说给你听……”
她耐下性子,启唇陈述着这几个人的履历,念到一半,身子却猛得僵住了。
身旁的寒烟不知什幺时候凑上了,忽然咬中她耳朵上的嫩肉,薄硬的玉齿衔着柔软的耳垂在齿缝轻轻厮磨,口中呼出的热气一下子燃到了顾明月身上。
寒烟用贝齿固住这片软肉,用绵软的舌尖轻轻挑弄。
“怎幺不说了……”他可以将声音放得轻慢,语气中带着令人陌生的蛊惑人心的媚意。潮热的呼吸声,连带着他身上馥郁的异香无孔不入一般往顾明月身体深处钻。
这香味太怪异了,只是嗅着便令人感到一阵头晕目眩,顾明月觉察出有一丝不大对劲,她一把抓在寒烟的肩头将人推开,微眯着双眸质问道:“你身上的香味……”
“……”寒烟移开眼沉默了一瞬,他擡手挑开长衫的扣子,衣衫瞬间滑落漏出领口一小片肌肤。这香味似乎正是从他的皮肉之下钻出来的,瞬时弥漫在房间里的每个角落。
“是绮香丸,你喜欢吗?”
绮香丸是青楼里给客人们增加情趣的药物。服用后能令伎子通体透香。传闻男子愈是情动这香味便愈是浓郁撩人,最能勾起女人的邪欲,是青楼男子留客的手段之一。
只是这药物副作用极大,即便在青楼之中也只有那些年老色衰留不住客的伎子,才会迫不得已去使用。
在太祖时期就是禁药。
顾明月面色愈发难看,指尖在宣纸上捏出了几道褶皱:“你已是清白之身,作何服用这等脏物?我是看你安分守己才愿意救你,你为何……”
寒烟只是低垂着眼睫任由顾明月责骂,等顾明月语毕,才膝行几步乖巧地坐在顾明月身边,微侧过头刻意露出颈项处一大片白瓷般的肌肤,声音极低:“我长衫里什幺都没穿,你想看吗?”
不知道是绮香丸还好,知道后果然能从这香味中嗅出几分仿佛是扑面而来的淫靡气息。顾明月用手背掩住口鼻,双眸都被空气中逐渐变得馥郁沉闷的气味熏红了。
她猛地将手中的宣纸拍在榻上的矮几上,不顾寒烟的攀附站起身:“真是不可救药。”
她真是脑袋出问题了,才会对着一个伎子大发善心。本以为帮他洗脱了贱籍,他自会去寻一位妻主安安生生过日子,谁知却还是将主意打到了自己身上。
寒烟跪在榻上,擡手紧紧拽住顾明月衣衫的下摆,清凉的眸中蓄了几分泪水,要掉不掉地挂在下眼睫上。
他强忍着泪意,脸上扯出带着几分自嘲的笑:“是我不够漂亮吗?”
“是你蠢。”顾明月语气平静,罕见地透着几分沁人心脾的寒意。
香气盛满了整间屋子,寒烟脸上浮现出几分红晕,他单手解开腰侧的系带,长衫瞬间滑落,露出里面不着寸缕的白皙肉体。
他缓步走下榻,白腻的身躯几乎是用镶在她身上的力道紧贴着顾明月的后背:“……你看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