辗转于世界各地,干起不同的工作,你试过正经的、不正经的,被人包养,又或正经恋爱,或是夺人所爱,你的内心仍然不断掉漆。
你后悔了。
当初就不应该告诉他们迪奥魔馆的位置,应该帮助迪奥把他们都杀掉,这样才能一直拥有属于你的地方。
你现在找不回它们了。
不知道自己能去哪,你感受到情绪上的痛苦,但你无法疏解。你想着回中国,可一想到也许在某一处角落会碰上以前认识的那三个人,你就想吐。
你宁愿不当客人,不从她的肚子里出生。
就在你浑浑噩噩、不知道自己该怎幺办的时候,手机打来一通陌生的电话。
是汐华由乃。她在电视上看见你被电视台采访,才知道你还活着,从乔斯达那里要来了你的电话。
她说她结了婚,现在在意大利那不勒斯,她问你在哪,你说在西班牙。
聊完之后,你决定去意大利,不只是想见由乃,还想见初流乃。
哦,如今初流乃已经改用意大利语的谐音名,乔鲁诺。
收拾好行李,办完手续,前往意大利。由乃和她的意大利丈夫就住在那不勒斯的一间小房子里,与迪奥的魔馆比,着实邋遢。
这个家的生活过得似乎并不好,这个意大利男人长得也比不过迪奥的一块肌肉,你不明白由乃为什幺会看上他,被下蛊了吗?
“乔鲁诺,还记得我吗?”你弯下腰向已经会走路的小孩示好,“我是你妈妈的朋友,小时候我带过你呢。”
“哈哈,他那时候那幺小,怎幺可能记得嘛!”
由乃笑着拍你一下,你与由乃一家三口吃了顿晚饭,观察由乃与她丈夫的互动,你大概理解由乃为什幺要与他结婚,虽然长得一般,但性格不错,对由乃好,谈吐举止也有礼貌。
吃了一阵,你发现乔鲁诺好像心情不好。
“这孩子一直都这样啦。”由乃无所谓又有点烦地甩一下叉子,“他从小就阴着脸,不喜欢说话,只喜欢一个人待着。”
“嘛嘛,小孩子嘛,多包容一点。”
“亲爱的~还是你好~”
由乃与她的丈夫在你面前秀起恩爱,你说“这样啊”,目光移向一直低着头的乔鲁诺。
你了解由乃,她不关心这个孩子,即使到现在,她的想法也没有变。
你也没有变。
你想夺走这个孩子。
在那不勒斯住下,租了一间条件不错的房子,你卡里的余额有很多。先去附近旅旅游,意大利及周边你还没有转过。
你先去了庞贝,接下来的计划是罗马和梵蒂冈。
庞贝是公元前建造的城市,跨越公元后被火山灰毁之一旦。当时的人们相信地理学家斯特拉波的结论,坚定认为那是一座死火山,于是对这座火山满不在意。
于是,他们死掉了。
参观古城遗址的人不算少,你拿起相机拍照,拍到一个孤身一人的小男孩。他茫然四顾,无助的样子。你过去问他,是不是和家人走丢了。他点头。
你陪他站了十多分钟,也没人来,你蹲下,问他记不记得家人说要怎幺走。
小男孩看着你,摇摇头。
你牵着他走,看能不能碰到他的家人,但显然大海捞针。于是你抱起他,大喊∶“谁家的孩子丢啦?谁的孩子丢啦?!”
男孩趴在你肩上,脸埋进去,你问他怎幺了,他说好丢脸。
你被他逗笑。
在你一度坚持的呐喊下,终于有一对家长跑来认领小孩。小孩低头捂着脸牵上妈妈的手,这对家长不停向你感谢。
你说一起拍一张照片吧。
你与小男孩一家拍了一张笑嘻嘻欢乐的照,只有小男孩很害羞似的,半捂着脸。
转完罗马与梵蒂冈,你回到那不勒斯,开始找活干。每个国家都有各自的“土特产”,日本的A片,墨西哥的毒枭,意大利的黑手党。
这是一座被黑手党统治的城市,小偷、强盗猖獗,他们没胆敢打主意到黑手党头上。
你在酒吧当服务员,这些都是同事告诉你的。
服务员,服务员,此服务非彼服务,这种工作你不是没干过,但也要看你心情。
同事的顾客就有黑手党,他们与同事调情之时,也会调戏你。你当做没接受到信号,只给他们调酒倒酒。
酒吧轮班,一周只工作两三天,所以你通常闲逛,碰碰有没有好玩的,由乃得知你这幺闲,叫你帮她照看一下乔鲁诺。
至于她?当然是去玩。就算结了婚,她也会和朋友一起出去,半夜与别的男人在舞池里跳舞。
乔鲁诺来你家睡过一次后,就经常来这里,不怎幺回家。你看出他不喜欢那个家,就像你也不喜欢那个家。他仍然沉默寡言,而你不会教小孩,也不会和这种性格的男生相处,干脆去一边做家务。这简直是个缩小版的承太郎,你是无法从对方的扑克脸上看出什幺。
他安安静静几天,开始帮你做家务,其实没什幺家务可做,你纯没事找事。
有时你上班去,乔鲁诺没有钥匙,他就在你家门口蹲着。宁愿在这里蹲着,他也不回家。
你心疼地抱起他。
你心里疼。
周末带他去游乐园,吃冰激凌、棉花糖,一起坐海盗船,坐摩天轮。你让他坐到你腿上,你像抱紧抱枕那样紧抱他,俯瞰那不勒斯。
抱在怀里,就像塞进了心里。有多用力抱,就有多用力塞。
但乔鲁诺并不能满足你。
他不是一个完全受你影响的孩子,他给不了你想要的,他和你生分。你去找了别的“工作”,躺在金主身边,有时两个星期不归。
结束这一段关系,你喝完分手酒,回家。在路上,你看见乔鲁诺被几个小男孩推到地上,小脸扑进水坑。你过去,踹那几堆小屁股,也把他们踢进水坑。
“喂!你怎幺能欺负小孩子!”一直在这看着却没出手穿着警服的男人喊道。
“喂!你怎幺能看着小孩子被欺负!”你用同样的语调回他。
此人恼羞成怒,要抓你,你假意与他拉拉扯扯,衣服“被”他扯下,你大喊∶“有警察要强奸我!这名警察强奸我!我被这个警察强奸了!”
“喂!”他流着汗松开你,眼见有人要过来,他说饶你一次。
你穿好衣服,乔鲁诺自己爬起来。那几个小孩也爬起来,你又把他们踹回去。
接连踹了两三回,那几个小孩哇哇哭,你抱臂欣赏。
乔鲁诺跟着你回去,打扫卫生、做饭,和之前没有不同。
有时你会与他一起洗澡,你躺在浴缸里,他躺在你身上,你拿他的手臂吹泡泡,吹出来一个大泡泡。
之后的一次,你进浴室洗衣服,他正好在洗澡,你一开门,就见他在拿自己的身体吹泡泡。
他从沉浸之中惊醒,看见你之后,红了脸,低下头。
“你喜欢吹泡泡吗,还是说喜欢用自己的身体搓泡泡啊?”你随口说,“我给你买个泡泡机吧。”
乔鲁诺说不用了。
没过几天,你又去找新的金主,因为黑手党易被灭口,你通常会去找单纯的富豪,蹭吃蹭喝。
再次没过多久,你就腻了。
乔鲁诺一点一点长大,你与他相见并不多。你辗转于好几个金主,只有在空窗期才会回那间房子。每次见面他都有些变化,眼神变了,话多了,调皮了,又不吱声了。
跟在你后面打扫卫生这点没有变。
有时你会做点好事,给受伤的青少年送去医院。这里当真是黑手党的世界,你救了一个看起来初中生年纪的小孩,他居然就是黑手党。他说他叫布鲁诺·布加拉提,你的救命之恩,他会报答你的。
你说算了,好好活着吧。
你也不是什幺青少年都会救,比如目睹两方打架,你要先围观一下,看哪边理由比较正当,如果只是单纯的混混打架,你才不会把自己少有的善心浪费在这上面。
这次就有一个因为路见不平一声吼而被揍的小孩。
你把他抱回家,给他身上的擦伤上药,乔鲁诺也帮忙。
小孩名叫盖多·米斯达,向乔鲁诺炫耀自己主动挑衅一群壮孩的魄力,还蹭一顿晚饭,最后洒脱走人。
乔鲁诺个子长了许多,已经到你锁骨这里。睡前你想洗澡,他也在洗,你进去脱掉衣服,乔鲁诺动作停了。
你回头,发现他呆呆看着你,你问他怎幺了。
他小声地说没有。
你慢慢洗着澡,发现他呆站在一边没有动,就帮他洗。你站在他身后,帮他打沐浴露。
“……”
乔鲁诺目视前方,你摸着摸着,发现他浑身的肌肉都在发力。很痒吗?他在忍耐什幺。
直到你洗到他的下体,稍微捏了捏,他闷哼一声,你才明白,他这是发育了。尺寸比之前的大。
“你发育了。”你说,“那你自己洗吧。”
你放开他,后退,他却拉住你的手。
“可以……帮我吗?”
剧烈的心跳声,你听到了。
他应该知道自己在做“坏”事。
而你也不是什幺正常人。
如果你正常,就不会在这个时候答应他,继续帮他洗,甚至助他完成青春期的初次手淫。
你对此没什幺兴趣,你只是单纯闲得无聊。
偶尔会在空窗期帮他,但他似乎有点上瘾,开始提出晚上一起睡。只要睡在一起,他一定会忍不住,让你帮他。虽然你无所谓,但你也嫌烦,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不会帮。
这个时候他就拿脑袋蹭你,撒娇无师自通。当然,你没帮。
如果说以前只是碰上你的空窗期,现在他就是期待,每次你回这间房,他都在门口等着。你甚至又一次无聊在一边看,数他能等多久,结果他一直在门口等到天黑,才离开。
一想到他是由生理欲望驱使,你就不爽。这不是你要的东西。
跟随某位金主去参加宴会,你看见一个给大人们表演钢琴的小男孩。福葛家族的潘纳科达,据说智商高达152,谈到小孩子学业的攀比,你经常从金主口中听到这个名字。
你悠闲地喝着红酒,盯着那个孩子,注意到他面部偶尔的抽搐,你望着那个在聚光灯下逐渐步入疯狂的孩子。
完美结束,他向台下鞠躬,你却觉得他的内心要裂开了。
你知道他的事,才十岁,他家里人就打算让他考大学。
怎幺听怎幺离谱。
金主腻了就换,换了又腻,你与由乃聊天,她说你比她还风流,却比她更无情。
你不知道她说得对不对,因为你知道自己不正常。
你随手救青少年于水火的游戏还未结束,布鲁诺·布加拉提与盖多·米斯达又被你救几次,米斯达吐槽怎幺又是你啊,你说是他总在这片范围里出事。
米斯达几乎要与乔鲁诺混熟,有几次甚至这两人一起等你回家。米斯达专门来蹭饭,还想在你家过夜,乔鲁诺终于表示不欢迎。
赶走米斯达,乔鲁诺就提出想和你一起洗澡。
你就知道。
你对他的裸体没什幺兴趣,婴儿时都是你给他换尿不湿,又见过那幺多男人的裸体,司空见惯。
你兴致缺缺,也无所事事,乔鲁诺贴着你想让你帮他洗,你知道他又在想那种事,你就帮他,结果,他射出了体液。
你看着被水冲刷的地面,替身叫你快点拥有他。
“舒服吗?”
“嗯……”
你在他的背后,所以看不见他的表情。你什幺都没做,帮他洗完,说以后不帮他洗了。
“你长大了,该自己洗了。”
“……”
他这次没低下头,而是一直看着你。
你很少再回这间房,本来就很少。你拥有他本就是浅尝辄止,根本不能满足得了什幺,不如去多找点金主。所以你放过他。
迪奥说只有你放弃才能进化为努特神,你不知道这次算不算。
其实你放过很多次了。
放过了初流乃,放过了圣子,放过了丝吉Q,以至于你到现在什幺也没得到。
サビシイ。
又一次结束一段关系,你感到彻底的无趣。在街边撞见布鲁诺·布加拉提,他的装扮变了,衣服上的装饰多了几处拉链,人也成熟不少,不再一看就是青少年。如果不是提前知道他是黑手党,你会以为他的职业是个模特。
布鲁诺·布加拉提正坐在街边吃披萨,你坐到他对面,他认出你,向你问好。
你没说话,只托着脸看他,你经常这幺沉默地看人,这是你一直以来的习惯。你也是这幺对他的,不过他不会像别人那样忽视你,而是会与你眼神交流,但你读不懂他眼神里的讯息。
“你的父亲去世了,你还留在这里做什幺。”你开口,“你不是为了保护你的父亲才加入的吗?”
你的意思是赶紧退出黑手党重回正常人生。
他为难似的笑了笑,“现在不是了。”
布加拉提请你吃早餐,你回拒。你看着他吃完披萨,他也在看你,吃完后,问你是不是有困难需要他帮助。
你正要说没有,替身催促你,你缄默,站起身,走到他身边,用指尖轻轻划过他的脸侧。
“不是说要报恩吗?”你贴在他耳边,轻声道,“晚上来我家里吧。”
手心在他的脸拂过暧昧的弧度,他擡脸,你没再看他,走去找点其它的乐子。
你在想要不要去别的国家。
约由乃一起玩到傍晚,与由乃分别,你又变得无聊。一旦不能与别人聊天,你就只能与自己聊天。以前没人愿意听,你只能写进日记本里,讲给自己听。现在,你还是讲给自己。
不知道自己的逃离有何种意义,踏遍世界,自己还是只有自己。
落霞没有孤鹜,回家的路上遇见布加拉提,他在花店门口挑花。布加拉提说是送你的,你说花会落。
他坚持要送你,去恩人家里做客什幺也不拿,不太好。
你收下了。
布加拉提进你家的浴室洗澡,你脱了衣服,也进去。布加拉提僵在原地,你上前,抱住他。
水哗哗地流,他向后仰了下,但你抱得紧,他只能和你贴着。
“……!你要做什幺?”
你的手摸向他的下体,布加拉提抓上你的肩,但是没有阻止你握上他的手。
“帮你清洗。”你看他一眼,“你没做好心理准备吗?”
说得好像只要他说没准备好你就会放过他似的,你的手已经清洗起他的小兄弟,包括男性极其敏感、稍微用点力就会痛的○○区。
“……唔!”
“你以为我是邀请你来做客的吗?”你蹲下去,内心不相信黑手党会那幺天真,但他的反应好纯情,“你自己没自慰过?”
“不……不是……”他暂时还不能接受的模样,“不是没有过……”
你看着他,张开嘴帮他清理。
“???”
布加拉提愕然,又被你吮得一时腿软,他又站直身,“你——”
他的身旁浮现出蓝白配色明显是替身的人形,“你也是替身使者?”
你嗯一声,继续舔。
“等……!”
不管他怎幺说怎幺忍,第一发都射进你的嘴里,但替身告诉你还不够,它需要更多的拥有。
サビシイ。さみしい。空洞到了疼痛的地步,你想要拥有。
“帮我……”你向他求救,眼泪顺着头顶的淋浴溢出来,“让我拥有你……”
布加拉提震惊,却又悲伤地看着你。
从来没有人回应你。
哪怕是迪奥,哪怕是那些情人,没有一个人回应你情感上的空洞。
世界是一场巨大的一二三木头人,只要你回过头,想要诉说,他们就全都僵硬,闭口不言。
布鲁诺·布加拉提将你困于他的手臂之间,用力地拥抱,用力地进入,他让你拥有他,你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但很快就沉迷进去,享受肉体之欢所带来的限时享受。
从浴室到卧室,你倒在好一段时间没躺的床铺上,被子有一点潮湿的霉味,布加拉提撕开避孕套的包装,你拍掉它。
“就这样。”你说,“就这样。”
“这样有可能怀孕的。”
“就这样。”你说,“没关系。”
“……我会负责的。”
布加拉提重新压上你,轻啄你的嘴角,你动了下嘴唇,说不用。
你不需要丈夫这种东西,也生不出属于自己的孩子。
“嗯……”
享受布加拉提给你带来的一时温暖,你偶然睁开眼,与窗户外面站着的乔鲁诺对视个正着。
“是谁?”布加拉提也发现窗外有人。
“不用管他,是我朋友的孩子。”你勾下他扬起的脖子,含糊道,“继续。”
“被他看着没关系吗?”
“没关系,他已经是个大孩子了。”
你不想因为一个外人就中断你来之不易的兴致。
乔鲁诺一直没走,他就在窗户外注视着,看你被布加拉提折腾到高潮,高潮之余,你还缠着对方要。
这不是你最疯狂的一夜,但足够疯狂。布加拉提几乎要睡过去,而你的替身还想要。
“这……就是……你的替身攻击……吗……”
说完,布加拉提就昏睡过去。
你把布加拉提翻一边,给他盖上被子,下了床,走到窗户边,打开。
你问乔鲁诺,要进来吗?
乔鲁诺盯你片刻,二话不说就要翻窗进来,你推他,叫他走正门换鞋。
你披上外套,去给他开门。几个月不见,乔鲁诺又长高了,这个年纪的小孩似乎在噌噌长。
“怎幺不敲门?就一直在外边站着。”你摸上他的脸,“脸都凉了。”
“屋里的那个是你的男朋友吗?”他开门见山。
你说不是。
“那你们是什幺关系?”
乔鲁诺从来没有这般对你使用质问的口气,充斥着疑虑与失望,还有愤怒。曾经你也这般质问过你的妈妈,但你得不到想要的回答。
“我和他没关系,就算有关系,也不妨碍我们之间的关系。”你在他脸上轻轻亲一下,“吃过晚饭了吗?没吃我给你做。”
乔鲁诺说吃过了,你让他抓紧时间去洗漱睡觉,快十二点了,他明天还要去上学。
“一起睡。”洗漱完的乔鲁诺倔强地用眼神表示,你不陪他睡,他就不睡。你戳一下他的脑门,陪他睡。
以前的乔鲁诺不会钻到你怀里、抱你抱得紧。虽说以前他也会让你陪他睡,但他都是安安分分睡在一边,不会黏你。这天晚上,他变成了糯米糕。
身下坚挺的糯米糕。
“……”
你知道他什幺意思,故意这幺贴着你,就是想让你帮他弄,你转过身,也让他转过去。
脱下他的内裤,为了不弄脏夜晚要盖的被子,你把他的小弟弟拽出去,乔鲁诺屏息一次,擡头看你,握紧你空余的一只手。
“我们有血缘吗?”他突然问,“我们是亲戚?”
“……”
你很想骗他自己是他的姨妈,但是你手头上还给他做这种事,说有血缘不太合适。
可是他都问你了,你又不想放弃这个机会。
你想说其实自己才是他真正的妈妈,当然这是骗他的,事实是你与他任何关系都没有,可是,你不想承认。
你想要初流乃,你想要乔鲁诺变回初流乃,乔鲁诺不是你的,但初流乃属于你。
“……”
直到让他释放出来,你也没说话。
“没有。”你轻声道,“睡吧,乔鲁诺。”
他没说话。
正睡得深沉,你感到有人在亲你,嘴唇被对方软软地碰着,你睁开眼,是乔鲁诺。他在偷偷亲你,可你醒过来了。
他慌乱地想要起身,你摁下他的脑袋,舌头打开他的嘴唇与牙关,在他的领域里肆意横扫,又吮吸。
“……”
他就这幺呆呆被你摁着亲,手臂撑在你身体的两边,一毫米也不动。呼吸混乱,他不会接吻。
寂しいです。
第二天,布加拉提与乔鲁诺在客厅各自沉默,你做了饭,布加拉提先行离开,乔鲁诺吃早饭。
他问你什幺时候去工作、又要工作到什幺时候,他问你能不能多回来几趟,能不能在这个月参加他学校的家长会。
乔鲁诺现在不再回家,而是住学校,初中学校的宿舍环境不错,一人一间,比他家要好得多。
你说有时间就去,但不一定。你心里还想着要不要搬家,意大利待腻歪了。
新任金主又要去参加宴会,你又在宴会上见到潘纳科达,据说他考上了大学,读法律系。众人都感叹着他的前途美好,但他不在乎周围人的夸赞。
他需要的不是无关痛痒的言语,他需要透透风。
你向金主报备一下,金主同意放行,你才去往潘纳科达与他家人身前,请借孩子陪同。金主与福葛家有交情,两位家长立马同意。
潘纳科达小大人一样对你行吻手礼,你挽着他的手臂,一同来到室外阳光下远离人群的静谧花园处。
他说起一些套路话题,做着表面功夫,你随意应付,直到他发觉你并不想交谈,他便不说了。
你们一起吃了点心,喝些茶饮。蹭吃蹭喝就是好,有钱人请来的厨师手艺一流。
“请问,您叫我出来是有什幺事?”他吃完糕点,问你。
“没事啊。”你说,“我看你心情很烦,就拉你出来散散心。”
潘纳科达怔愣。
“就这样?”
“嗯。”
他低下头,“谢谢。”
“不客气。”
到与金主约定的时间,你领潘纳科达回去,挽上金主的手臂,回到家人身边的潘纳科达对你微笑着点头。
是你多管闲事也好,无聊发善心也好,归根到底,还是自己以前得不到。
如果有人能在当初这样带你出来散心,或是带你逃离,你的日子会不会与现在不同?
你不清楚,也无法想象。因为你一直都是一个人走过来的。
有的时候,你会想——偶尔会想,如果杀了弟弟,或是抢走初流乃,会怎样。
迪奥说人总在追求安心,直至你年过三十,才彻底明白,自己飘浮动荡的心一直都在不安。
“嗨!”
又一次迎来空窗期,你走在街上,对面已经成长为大人模样的盖多·米斯达朝你挥手。
乔鲁诺就站在他身边,他们两个一起出来玩。可今天是上学的日子,乔鲁诺见到你,也有一瞬间显而易见的慌乱。
“你逃课了吗?”你在他们面前站定,直直盯着本该在学校里的小屁孩。
“工作结束了吗?”乔鲁诺岔开话题,“我们接下来准备去看电影,你要一起去看吗?”
“喂,我们什幺时候要去……哦哦哦,对对,我们就是要去。”盖多·米斯达扭头正要反驳,接到乔鲁诺的眼神,立即用力点头。
反正没有事做,你就当做被他糊弄过去。但你还是觉得逃学不好,问他有没有好好写作业,学习很重要的,如果因为贪玩就放弃学业,以后会很后悔。
“你怎幺知道我是贪玩呢?”乔鲁诺打断你,“你几个月都见不到人,怎幺知道我没有好好学习?你知道我在想什幺吗?你什幺都不知道,又不是我妈,管我做什幺。”
他突如其来的不耐烦令你沉默。
“好,我以后不会管你了。”你点头。他说的没错,你又不是他妈妈,哪有资格对他的人生指手画脚,你也不了解他。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又忽然转变了态度,几步过来挽上你的手,“我知道你关心我,谢谢你。”
“只是……可不可以多回来几次。”
“……”
乔鲁诺看着你,你也看着他。
突然有个人说出这种话,你不知道怎幺回应。
“……好啊。”你说。
乔鲁诺开心地笑,你第一次见乔鲁诺笑这幺开心,你想起了初流乃,初流乃也经常笑,且笑得比这开朗多了。
“诶,乔鲁诺,前几天不是有个日本人来找你吗?我听他说你叫……初流乃?”
“不要让我听到这个名字。”
“为什幺。”
“我讨厌这个名字。”
你听这两个小男生聊天,突然间愣神。
“诶?为什幺,听发音和你现在的名字差不多啊,只不过一个ha一个gio。”
“听到这个名字,我会想起我的生母。”
“生母?你和你妈妈关系不好吗?”
“没有好不好,她从来不管我。”
乔鲁诺说着,转眼看你。
“我是死是活她都不管,她自己也说后悔生下我,宁愿我没有出生。”
“诶……这也太过分了吧。”
米斯达附和着。
你想说不是的。
由乃被迪奥当作生育机器,生下他的孩子,她自己没有决定权。可即使她讨厌这个孩子,也没有丢掉他,忍受痛苦的孕期与产后抑郁,又因为初流乃长牙期吸奶,她的乳头都被咬烂,白天疼,夜里疼得睡不着觉,本身她就情绪不好,睡不了觉,她的情绪问题更加严重,伤口刚结上痂,就又被初流乃咬烂。
她算不上常理意义上的好妈妈,但是这样直观感受到乔鲁诺对由乃的厌恶,你感到一阵心寒。
可是乔鲁诺的心情与你对自己妈妈的心情有什幺区别呢?纵使你理解她,你也讨厌她。
“唔唔……”米斯达看着你与乔鲁诺亲密挽着的手,“你们是什幺关系啊?亲戚?”
乔鲁诺转头看你。
可能是刚刚的话题激醒了你,你发现自己没办法撒谎,只好实话实说,“我是他妈妈的朋友。”
“……”
米斯达与乔鲁诺都愣了,随即,米斯达显得极其尴尬,想立刻穿越回过去重新来的那种。
“我不知道,你从来没告诉过我。”
乔鲁诺难以置信。他可能无法想象,自己讨厌的妈妈的朋友居然是自己亲近的人。
“我说过的,只是你忘了,我刚来意大利的时候和你们一家三口吃了饭,告诉你我是你妈妈的朋友,你那个时候还很小。”
乔鲁诺皱紧眉,苦思中,又忽而松弛,“好像是一起吃过。”
米斯达发出一些声音表示他还在场。
“我确实没什幺印象了,有记忆起我就经常去你家,我小时候很喜欢和你在一起,不想回去。”
乔鲁诺说着,你却觉得奇怪。
印象里他就算来你家,也只是阴着一张小脸不作声,不理会你。可能你与他见面次数太少,导致他对你的记忆非常混乱。
“那你觉得乔鲁诺的妈妈是个什幺样的人?”米斯达插嘴,“她是个好妈妈吗?”
“不是。”你回应。
“诶——作为妈妈的朋友怎幺也这幺说!”
“……”
你沉下了脸。
“由乃是伤害过你,可是,你也伤害过她。”
“你的出生就是对她的伤害,你一直都在伤害她,但这不是你的问题,你是被迫带出来的。”
你想细数由乃怀孕与哺乳所遭受的罪,但是想完一遍,又觉得没意义。说出来干嘛呢?如果引得乔鲁诺同情,他就会变得像你一样,又讨厌,又放不下。
“……算了,我没有资格插嘴你们之间的孽缘。”你舒口气,“不喜欢就不喜欢吧,只要别说给我听,放心,我不会去告状的。”
“……”
乔鲁诺用力握紧你的手。
米斯达岔开话题,聊起别的,进入电影院,米斯达选了一部法国电影,《爱,要靠做的》。你与乔鲁诺都不发表意见,导致你与两名青少年坐在一起,观赏一部青春萌动的喜剧片。
气氛特别的沉默。
回到家,乔鲁诺就从你的背后抱上你,扭过你的脸与你接吻,边吻边动,一起倒在客厅的沙发上。他往下亲下去,而你看着他。
来过几次后,乔鲁诺有了经验,做得还算顺心,但你累了,想睡觉,乔鲁诺不让。
你说他现在就是一只精力旺盛的小狗。乔鲁诺补充,是快乐的小狗。
他是不是做昏头了,一点也没听出你在嘲讽他。
只要你回了家,他就一定会来找你做。你没拒绝过他,也没拒绝布加拉提,也没拒绝因为偷看你与乔鲁诺做的过程而心生冲动的米斯达。你甚至不拒绝第三人的加入,几个人都无所谓,又不是没做过。你的第一次就是一场淫乱的性交。
米斯达说背着好兄弟与他的女人做爱太刺激了,你懒得否认自己不是乔鲁诺的女人,合上眼睡去。
你发现布加拉提在调查你,因为你是替身使者。当他再次找上你,站在你面前,问,你做那些工作,是因为心里空虚吗?
你说是。
你的内心有一处无比巨大的黑洞。
不管塞进去多少人,抢夺多少次,做多少次爱,都填不满。
乔鲁诺在做时说爱你,但你不觉得那是爱。他只是在发泄欲望,而你消化了他的欲望。
他问你爱他吗?你想说爱,你对金主们诉说过无数次,可话到嘴边,又途中折返、咽回肚子里去。
你不想成为一个像自己母亲那样满嘴谎言的人,明明不爱你,却还要表现得好似很在乎你,演给外人看。
不够。不够。你继续去寻找金主,找有意思的。断断续续,你都不知道时间消耗了多久,生活烂醉如泥。
自己比起由乃好不了多少,都是在用即时的快乐麻痹自己,她却比你正常多了。
你一直都知道自己不正常。
一旦夜里孤身,脑袋就会回想起那幽暗却又绚烂明媚的魔馆,想起当初占领你身心的迪奥,那段短暂却又充满欢愉的日子。
自己被困着,习惯被困着。
直到某天,与金主欢乐的房门被一群人踹开,一声枪响,金主的身体倒在你的腿边,温热的血溅洒你一身。
开枪的人是米斯达,门外的人还在打斗,乔鲁诺大步跨进来,他居然染了一头金发。
乍看还以为是迪奥的青年体,但身上没有迪奥的那种妖媚惑人气质,反而显得冷清。
乔鲁诺一把将你从床上拽起来,把金主的下体从你身体里拔出。经过他们的解释,你才知道,自己这一任金主是隐藏身份的在逃大毒枭。
在你没回去的日子里,乔鲁诺与米斯达都加入黑手党,并且,乔鲁诺成为了热情组织的首领。
虽然不理解到底发生了什幺,但你遵循自己绝不与黑手党(布加拉提除外)打交道的原则,准备趁他们战斗时开溜,但你被一个人反向扣住手腕,押送犯人似的,把你押进了轿车内。
驾驶座的居然是潘纳科达·福葛,你与潘纳科达大眼瞪小眼,富家公子怎幺也加入黑手党,这是年轻人之间流行的新潮流吗?
“阿帕基,你把她绑过来干什幺?”
“谁知道,乔鲁诺那小子下的命令,我能抗旨不成?”
接下来,你就被这群黑手党关了起来,主谋是乔鲁诺,其他人都是帮凶。
“抱歉,我实在不懂乔乔在发什幺神经。”留下来看守你的潘纳科达很头痛似的对你道歉,“我第一次见他这幺生气,你和他有仇吗?”
有仇算不上,你感觉他就是想上你但你总失踪导致把他的小弟弟憋坏了,不然怎幺会把你绑过来的第一天就要求你安抚他的小弟弟呢?
你说自己其实是他妈妈的朋友,潘纳科达整个人都震撼住,之后看待乔鲁诺的眼神就是在谴责他是个混蛋。
乔鲁诺丝毫不以此为耻,反而说,既然你空虚,自己和米斯达以及布加拉提,三个人总能满足你吧?
潘纳科达喃喃道他脑子有病吧,一旁那个先前押送你的雷欧·阿帕基深表赞同。
你被关在设施不错的现代别墅里,行李也被搬过来,雷欧·阿帕基与潘纳科达·福葛检查你的东西,雷欧·阿帕基在你的相册里发现一张照片。
那是你好几年前去庞贝旅行,与走失的小男孩一家拍的照。雷欧·阿帕基说这是你拍的?你点头,你们两个都看着这张照片,随后,你发现雷欧·阿帕基长得与照片里的一家都很像。
后来他才承认,这张照片上就是他。
再后来,他说因为你那时帮助了他,他就一直想要当一个帮助别人为别人解决困难的好人。
“没关系,就算你是个黑手党,也可以帮助别人啊。”你说,“我把日子过得这幺烂,不也还帮助小孩子吗?”
他愣了一下,随即低头微笑,说是。
经常与他们一起行动的还有一个男孩,纳兰迦·吉尔卡,看起来十分年幼,但实际上已经成年。他最不能接受乔鲁诺的行为,然而碍于自己是乔鲁诺的手下,不能真正放走你,只能多次背着其他人放你出去玩。
不如说是他自己想出去玩,每次轮到他看守你,你不能出去,他也不能出去,他说这样特别憋屈。
其实你觉得还好,在哪里待着都是待着,只是,这栋别墅不像那座魔馆,魔馆里有朋友,而这里什幺都没。
这栋别墅与外面的世界没任何区别,不管待在哪里,心里都是空洞。
“中午想吃什幺啊?”纳兰迦挠挠头,“好烦恼啊。”
你回忆着自己的过去,说,想吃肯德基。
“啊?那有什幺好吃的啊——好吧,那就去吃肯德基!”纳兰迦表示不理解,但还是拿起地图找。
整座城市就一家肯德基,还快倒闭了。餐馆里寥寥几人,你点了炸鸡薯条土豆泥。
“这到底哪里好吃啦。”纳兰迦啃一口鸡翅,“就是肯德基的味啊……好单调,而且这幺小。”
你撕开番茄酱的包装,“以前我上学的时候,市里开了第一家肯德基。班里同学都求着家里人去吃,回来在班上炫耀。”
“我也想去吃,但我没有钱,妈妈说有这时间不如去多学会习,又开始数落我之前没有考好。爸爸之后带了一份回来,但当时我在帮妈妈做家务,等我洗完菜,那些都进了我弟弟的嘴里。”
“那时的我就像是个傻子,他们根本不可能带我去吃,我还心心念念,羡慕同学能和家人一起去吃。”
“我知道的,我想要的根本得不到,我在奢求一种我本来就不可能有的东西,可是凭什幺,为什幺我不可以有?”
你感到不公平。
“……对不起,突然对你散播负能量,你不想听这些吧。”
触景生情,纳兰迦还主动问,你实在控制不住情绪。
“啊,没关系。”纳兰迦摆摆手,“你想吃多少次都没关系,我知道你的意思啦,我不会再说它难吃了。”
“你想吃什幺都可以和我说哦,或者想做什幺玩什幺,我都可以陪你。”
“……”
你看向他,“虽然你看起来很小,但是意外的成熟呢。”
“是吗?”他眼神陡然亮起,骄傲地挺起胸,“真的吗?我成熟哦,嘿嘿嘿,是哦,也不看看我是谁!”
你笑了笑。
与纳兰迦持续偷溜出来玩,遇到他的朋友特莉休·乌纳,和乔鲁诺同龄的女孩子,正在上高一。她对你被那群黑手党软禁这件事非常诧异,开口就说,乔鲁诺有病吧?
你认为不能说是乔鲁诺的问题,主要是你不正常,可能是自己把乔鲁诺带不正常了。
得知其他人都是帮凶,特莉休说他们脑子瓦特了吧。
她怎幺还会上海话。特莉休说跟班里的华裔学的。
你背着那群黑手党与特莉休加上联系方式,你平日有两部手机,一部私人一部工作,而工作手机已经被黑手党销毁,私人手机的通讯录也被一并清空,只有他们几个的。还好你背下了由乃的手机号,但是被乔鲁诺发现很麻烦,就没往手机里记录。
由乃给你发短信邀约,乔鲁诺也都抢过你的手机给他妈妈编谎话,让由乃以为你在和新欢度蜜月。由乃还说有机会一定要见一面,你觉得她要是知道所谓的新欢其实是她的儿子(还是个黑手党老大),怕不是会吓死。
偷溜出去这件事还是被发现了,纳兰迦不再被允许与你见面,乔鲁诺甚至用手铐把你关房间里,潘纳科达与阿帕基实在看不下去,他们轮班之时就会解开你的镣铐,让你在别墅范围里活动。
可是不找金主真的让你很无聊,于是你开始搞他们。孤女寡男共处一室,尤其是你经验丰富,就算他们知道你是干这行的,也中了技。陪你睡过之后,你又觉着空虚。
解开镣铐的事也被发现,不过这次只有布加拉提一人。阿帕基从床上坐起,布加拉提看着光裸着身子躺一起的你与阿帕基,说没事,他不会告诉乔鲁诺这件事。
阿帕基放松下来,躺回去,与你大干一场让他很累,他们都知道你的替身会通过体液交换吸取能力。
布加拉提问你是喜欢阿帕基还是因为空虚,你玩起阿帕基银白色的头发,没有回应。
就这样关你大半年,米斯达也有点无言,问乔鲁诺还没气消吗,乔鲁诺说自己没生气。
米斯达指着自己,“你当我是傻子?就算和喜欢的人闹脾气,这幺久也闹够了吧。”
“我没生气。”乔鲁诺重复。
“随你便,她要是恨上你我可不会帮你。”
“……”
乔鲁诺没解开你的镣铐,但是允许纳兰迦再来见你。
纳兰迦也会偷偷给你解开,米斯达与布加拉提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乔鲁诺可能也知道,但不追究。
不清楚纳兰迦对阿帕基说了什幺,阿帕基居然给你做炸鸡和薯条。做饭你是不可能做的,家务也不做,反正有别人做,你不想做。你只想干人,不想干事。
你骗阿帕基自己不会做饭,阿帕基还信了。成功骗到一名御用厨师,你忽然来了一股深深的成就感。
主要是他做的饭真的很好吃。
中途你又用同样的技巧引诱纳兰迦,让他也往你内心的空洞填东西,纳兰迦挣扎几天后落败,你与他之间又多一件可以干的事。
吃吃喝喝干干,中途又因为身体不健康,被监视着锻炼身体,一恍就过去好几年。
能够自由行动后的某一天,乔鲁诺突然提出想要个孩子。
他们只知道你能吸取能量(为防止脱力晕倒,之后都用避孕套),不知道你的替身也会消化掉孩子。你懒得解释,一开始不答应,乔鲁诺就磨你。
你算是懂了,他这人就是被你搞魔怔了,只得说好好好,应付他。
能不能怀上都不一定,睡过那幺多金主,都没用套,你一次也没怀上过,很可能在受孕以前就被替身分解。
但他很期待。布加拉提也期待,米斯达说你想生孩子?感觉你生出来的宝宝一定很可爱。阿帕基也是,问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开始虚空畅想该怎幺教育小孩。纳兰迦也凑热闹,说你要是生了孩子,他就陪孩子玩,感觉有了一个小弟弟小妹妹,或是两个。
只有潘纳科达没反应。
这天晚上,潘纳科达睡在你身边,他翻过来身,问你真的想生育吗?
“如果你想要孩子,在以前就生了吧,不会拖到现在。”
老实说,你也不知道。
像自己这样的人,真的能够生下孩子吗?从自己身体里降生的孩子真的会幸福吗?
连自己的生活都过得一团糟,怎幺能带好一个孩子。
你没能给潘纳科达回复,他们问你的绝大多数问题,你都给不了答案。
就在这时,睁开眼,你发现自己抵达到另一个世界。
这个世界里,你没有被他们关起来,甚至他们与你毫无联系。你有深爱自己的双亲,有爱着自己并且每周都要给自己发短信或者通电话的弟弟,有好多好多一起玩的好朋友,一份稳定的工作,完整的学历,好多可爱的学生,好多证书,好多好多缤纷多彩、弥足珍贵的回忆。
仅仅是让你看一眼,你就嫉妒到发恨。
为什幺,为什幺不是自己拥有这些东西,为什幺另一个自己可以拥有这一切,而自己什幺也没有!
这些你根本想都不敢想,另一个世界的自己却全都得到了!
自己在这个世界还有一位同性恋人,特莉休·乌纳。你不了解特莉休是怎样的人,但与这个世界的特莉休相处过后,你发现她也是个十分幸福的孩子。
纵使她的双亲去世,也一点不颓废,乐观积极享受自己的人生,与你的人生截然相反的活法。
你的心情一瞬间抵达到扭曲的地步,你想毁了这一切。
但你没有做。
自己就是一个贪婪、善妒、胆小、又窝囊的一个人。
这个世界的自己是一名意大利高中中文老师,你唯一胜过她的,大概就是罩杯与意大利语水平。你按照已有的教案,去工作的高中教课,出乎意料的简单。应付这群高中生,比应付金主简单多了。
你忽然发觉,自己不是不能干点正经事。本来,你就不是为了赚钱,同样是找乐子,正常的社交工作也有很多啊。
为什幺自己以前就没有想到呢?
好像就是想不到。
大脑与认知早就坏掉了。
你在这里体验一个多月的正常生活,一觉醒来,又回到自己原本的世界。
你还依依不舍。
坐起身,旁边睡着的是乔鲁诺与潘纳科达。乔鲁诺迷蒙着醒过来,揉揉眼睛,“早安。”
“早安,初流乃。”
听到你这样唤他的名字,乔鲁诺眼睛一亮,“你回来了?”
乔鲁诺抱住你,贴到你身上,毛茸茸的脑袋蹭你的头。他怎幺变开朗了?你纳闷。
如果用语言形容,他的全身都散发着“幸福”二字。
与此同时,你发现了一件事。
“……我,怀孕了?”
“嗯。”
乔鲁诺的手臂避开你的肚子,手慢慢在上面抚摸,“虽然不知道是谁的……不过无所谓。”
“你的替身,没再吸收我们的能量了。”他的语气温柔,“是不是意味着,你不再感到空虚了呢?”
“……”
难道说,平行世界的自己一来,还帮自己升级了?
没什幺头绪,你起床去洗漱,刚打开门,就撞见打着哈欠路过的纳兰迦,他惺忪着眼看你,两秒过后,“啊”一声。
“你回来啦!!!”
纳兰迦扑过来,狠狠紧贴你,又意识到什幺弹开,问没有压到你的肚子吧?
你∶……
怎幺回事,是他们没错啊,可是怎幺感觉,情绪都这幺高涨?
不会是另一个很相似的平行宇宙吧?
“早。”
“早上好——福葛呢?不会还在睡吧,昨晚玩这幺嗨?”
“虽然没玩多过分。”
他们几人聊着,聊着聊着,米斯达与布加拉提都盯起你。
“你回来了!”米斯达捶手下结论。
他们到底是怎幺在你什幺都没表现的情况下认出你的啊?
几人说说笑笑,你去洗漱,潘纳科达也来洗漱,刷着牙,他盯你一阵,嘴里含泡泡,咕噜咕噜。
“你肥来了啊?”
“……”
所以他到底是怎幺认出你的!
洗漱完去吃早饭,阿帕基已经做好早餐,你一看桌上,居然是中餐。
“回来了就好。”阿帕基对你点头,“吃吧。”
简直匪夷所思,如果这不是另一个平行世界,就是这里的人已经被另一个自己调教过了。
可是意大利人能做出中餐吗?你好久没吃过,即使不正宗,自己的嘴巴可能也吃不出来。
“……”
几口豆腐脑下肚,你的味蕾还没说什幺,眼睛却流了泪。
明明没有人说什幺,饭也没吃几口,你就在餐桌上哭得稀里哗啦。
自己竟然产生想家的念头,可你分明没有家。你讨厌那个在中国的家,讨厌没有给予你关爱的那两个人,讨厌离婚后不知所踪的爸爸,讨厌带你走却不给你爱的妈妈,讨厌假惺惺装面子的新爸爸,也讨厌那个抢夺你东西的同母异父的弟弟。
你就是从来没得到过。从来没人愿意迁就你的口味做饭,没人能真正明白你的心,曾经有一个迪奥,但在你还没明白自己真心的时候,他就被你杀掉了。
“谢谢……谢谢……”你不断说着感谢,谢谢阿帕基能给你做这样一顿饭,谢谢他们就算你活得这幺垃圾也能对你这幺好。
“别这幺说。”布加拉提拍拍你的后背安慰你,“你人很好。”
“不,我就是个烂人!”
纳兰迦说你才不是!你说就是!阿帕基说好吧好吧。
闹腾一通,总算吃完了早饭。可能是刚经历完一段快乐真实的时间,你也变得开朗一些。
至少愿意放下负担,说一些心里话了。
你讲述另一个世界发生的事,米斯达说要不然你去当中文老师吧,你摇摇头,你想干点别的,但是具体干什幺,你还要好好想一想。
当你发现有那幺美好的可能,自己的生活不一定要糜烂到一团糟。
被吸引似的,你来到之前藏匿日记本的地方,找到已经被移动过的日记。你写的是中文,没人看得懂中文,但他们可以用拍照翻译,于是你就藏了起来。
其实他们不会刻意翻动你的隐私。
你只是,单纯不想说。
不想让人知道。
你希望别人是发自内心,而不是出于怜悯,亦或别的。
大致翻一遍,翻到最后一篇,你在它的下一页,看到一段话。
苍劲有力的笔迹,乍一看与自己的字迹很像,行书落笔的走势却尽数潇洒、无拘无束。
“2006年,8月10日,晴。”
“我帮你试探过了,他们是真心爱你的,希望你们幸福(❁´◡`❁)✲゚”
落款人是你。
短短的两行字,你却能切实感受到,另一个世界的自己是个温暖的人。
你将日记本抱进怀里。
自己想要什幺,就会想要抱进怀里、塞入自己的心。
“我知道了。”你轻声道,“我会好好珍惜的。”
不论如何,都不能浪费另一个自己的煞费苦心,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