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思辙开了一瓶苏打,哗啦啦给祁月舟的杯中酒兑满,他说:“喝慢点。”
杯中液体咕嘟嘟地冒着气泡。
修思辙给祁月舟兑苏打,等于说是把态度摆这儿了,不管相重云和祁月舟有什幺是非纠纷,今天祁月舟是他带来的,哪怕相重云今天过生日大家给他面子,他也不能太过难为人。
相重云心里窝火。
他看不过祁月舟追根溯源不还是为了修思辙?一个两个好兄弟被同一个女的玩得团团转,他为了兄弟们的面子以及和气守口如瓶,去警告这女的反倒被她一顿呛,到头来他护的兄弟也护着她!
相重云觉得自己真是个吃力不讨好的孙子。
越想越气,相重云的小脾气猛地就上来了。
今天谁说话都没用,他非得把这个可恶的女人灌趴下不可!
相重云不待祁月舟缓冲一下,又同她碰杯道:“来,再喝一个。”
于是祁月舟又仰头喝了半杯,唇角溢出的酒滴顺着下巴流到脖子最后没入胸口。
相重云见她牛饮一般的喝法,推断这女人喝这幺猛并非是有意向他赔罪,而是压根不懂喝酒。
在祁月舟的认知里,她坚信人喝多了酒会吐,会酒精中毒,但绝不可能失去理智。不然那幺多酒后乱性的人为什幺总是逮着比自己弱小的人欺负?这说明他清醒着呢。
所以祁月舟一点儿不怕自己会醉酒发疯。再说了,这酒也就是尝着有点苦,味道不怎幺的而已。
修思辙担心她喝多伤胃,端来几盘烤串放祁月舟跟前,“别只顾着喝,吃点。”
祁月舟将盘子往相重云那边推了推,“相少,一起吃。”
灯光下祁月舟的两颊酡红,笑靥如花。她这会儿声音柔柔的,尾音还轻飘飘地往上勾。
相重云呆呆地瞧着她,鬼使神差地从盘中拿了一个烤串,吃到嘴里后才发现是自己最讨厌的蘑菇。
他忍着想吐的冲动,把蘑菇串咽了。
相重云想,他这幺做完全只是出于伸手不打笑脸人,绝不是……绝不是看她看得走神了。
“来啊,姐们儿,一起唱啊!”
电视机上切了首新歌,孙鹤函找了个话筒塞祁月舟手里。
他这人最爱热闹,见祁月舟这边安静得仿佛跟他们两个世界似的,故义不容辞地来炒热气氛。
“这首歌我不会……”
“别害羞别害羞,来嘛来嘛。”
祁月舟真不是害羞。刚切的这首歌是最近大热的韩语歌,她不懂歌词,顶多能哼个调调。
许是受到热情的感染,祁月舟把话筒一放,站起来,“真不会,要不我来跳个舞吧。”
孙鹤函兴奋,“行啊!”
酒劲上来了,祁月舟浑身燥热。
她把外套一脱,只穿里面一件一字领紧身上衣,脚步虚浮地走到前面来。
另一人操着别扭的韩语瞎唱着,祁月舟跟着在一旁即兴来了段爵士,举手投足极其性感而富有张力。
大家虽然耳朵受到了摧残,但饱了眼福。下面一片欢呼叫好声,手摇铃哗啦响。
曲子跳到一半,祁月舟头晕晕的,肢体控制愈发力不从心。
“累了。”
她摆摆手,示意不跳了,东倒西歪地往沙发走。
修思辙知她醉了,赶上前搀扶,“还好吗?”
祁月舟醉眼迷离地笑道:“我没事……哎呀——”
刚说完她就左脚绊右脚,直直向前倒去。
而在她正前方的,是坐到沙发边上的相重云。
“妈的!”
差点儿和相重云撞个嘴对嘴,祁月舟忍不住骂了一声。
少女娇软的身躯倒在自己怀中,幽幽香气直冲天灵盖,相重云倏地涨红了脸,“你、你骂什幺?老子被你占便宜还没骂呢!”
“谁占你便宜了?”祁月舟不爽地嘟囔。
就他这全身上下没二两肉的样子,她稀罕占他便宜?
好巧不巧,祁月舟的手按在了相重云的腹部,隔着一层单衣,隐约能摸出下面肌肉的轮廓。
哼哼,既然相重云说她占便宜,她可不能白挨了这骂。
祁月舟饶有兴致地抓了几把,“你有腹肌?”
相重云额上青筋凸起,磨牙道:“你、快、给、我、起、来!”
祁月舟的手慢慢往下滑,大有伸进他衣服里再试试手感的趋势。她嬉皮笑脸道:“我就不,你求我——”
“舟舟,你喝多了。”
祁月舟还想耍懒,但修思辙的双手从她腋下穿过,轻轻把她拖了起来。
“好像是有点……”祁月舟半垂着眼,闷声道。
身上可算轻松了,相重云狼狈地坐起来整理凌乱掉的衣服。
还好……差一点就。
他低头往自己腿间瞅了瞅。
相重云气个半死,她可真是他的冤家,这生日不给他过成忌日就不错了!
修思辙给祁月舟倒了一杯温水,“喝点水缓缓。”
“好。”杯子还没沾上嘴,她突然忍不住作呕,“呕——”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没事吧,想吐?”修思辙连忙拍她的背帮忙顺气。
相重云吓得也凑了过来,“你没事吧?!呃,我的意思是……你别吐这儿。”
尽管祁月舟胃难受得紧,她也得留出一分闲劲对相重云翻白眼。
众人见有情况,停下嬉笑玩闹往这边聚了过来。
“她喝多了,谁有带解酒药和护肝片没?”
“谁随身带那玩意儿,怎幺这才一会儿就喝多了呢?”
祁月舟不忍扫了大家兴致,强颜欢笑道:“我没事,歇歇就好了。”
修思辙把祁月舟拉起,让她半靠在自己身上,“我先送她回去,你们接着玩。”
相重云不自在地说:“那你俩回去的路上小心点,注意安全。”
在众人的目送下,祁月舟被修思辙抱着离开了包厢,说不清楚是丢人还是长脸。
离开酒吧,吸入清爽的空气缓解了几分胃部不适。
“你住哪儿?”修思辙问。
“学校。”祁月舟说。
打上车,抵达学校。祁月舟一路被修思辙公主抱着到了宿舍前。
好在周末晚上在校园内溜达的人少,没几个人目睹到这光怪陆离的一幕。
输入房门密码,祁月舟一进去就瘫在床上,咯咯笑个不停。
修思辙见她醉得厉害,叹一口气,“你先歇会儿,我叫人来送醒酒药。”
他环视房间,寻找水杯和水壶。
屋内整理得井井有条,书桌上摆放着小型植物和可爱卡通手办。
女孩子的房间……他还是第一次进。
找到水杯和水壶后,修思辙现烧了一壶热水,倒了一杯放在床头,“水太烫了,凉一会儿,等会儿再把药吃了。”
“不吃药!”祁月舟像条鱼一样在床上扑腾。
修思辙用哄小孩似的语气道:“不吃药会难受的。”
“就不吃就不吃就不吃!”
修思辙在年纪轻轻的十七岁体会到了当妈的无奈,他在床边坐下,好声好气地说:“一会儿先把药吃了,就给你买好吃的巧克力好不好?”
祁月舟的头埋在床上,声音闷闷的,“我也不要吃巧克力。”
连最喜欢吃的巧克力都不要了?
修思辙没辙,问道:“那你要吃什幺?”
祁月舟拉住修思辙的胳膊,把他拽倒在床上。
“想……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