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大火在周围蔓延,火星渣子四处飞溅,女人的双脚像是被钉在原地,看着那熊熊火光中的一个模糊人影。
“陵儿……”
似乎有人在唤她。
“陵儿……”
她被那冒着火的木梁砸中,身躯被极端的重量压住,滚烫的火星子在眼前直窜,那模糊的声音逐渐变得清晰,身影也开始来到他身边。
“陵儿……”
“意儿!”
汪琼猛地睁开眼,男人焦急的面容呈现在自己面前,他一手撑着自己胳膊,关切问道:“姑娘?姑娘你没事吧?”
“我……我没事……”她费力起身,此刻人群涌动极为激烈,刚才事故现场的模样她没仔细看清楚,但听那动静,死伤定有十几人。
百姓们尖叫着逃窜各处,有些不怕事的竟还凑热闹要上前去看看。
硝石和鲜血弥漫的味道让汪琼只觉得头晕恶心,想赶紧远离这地方,男人看她面色惨白,安抚道:“我带你去看看大夫。”
“姐姐……”她却转着头,费力往那混乱的人群中看去,空气中被带起了大片灰尘,视线有些模糊,她没看见人,但还能听见张氏撕心裂肺地唤她。
“我姐姐还在那边,我要去……”
话还未说完,汪琼就被男人一把抱起,快速挤过慌乱的人群被放在一旁的树荫之地,“姑娘在此等候勿动,我去帮你寻。”
话音刚落,那人变没了影子。
她不知所措地看着面前的狼藉景象,脑海中闪过的是八九个月前的那一场大火。
无数人在那火灾中四处逃窜,尖声呼喊着救命来人,跟现在的情形没什幺两样。
唯一有所区别的,应该是这处死的人比那时要少很多。
那人很快就将姐姐带到自己面前,张氏一见到汪琼,立刻泪眼婆娑地抱住她哭道:“琼儿你可吓死姐姐了,我还以为你遭受了什幺意外……还好咱们离那看台远了些没受什幺伤,走,赶紧跟姐姐回家去,这地方危险的很,不宜久留!”
说罢就跟男人道了句谢,连句名字都来不及问,拉着汪琼便急着要走。
可惜没走成。
原本这般大型的活动都会有人看护,上午筹备的时候军营那边就派了一波人马过来,只是意外到来得突然,谁也没有料想到竟会发生这样的事。
事故发生之后就有人紧急通知了幽州节度使,那边很快也派人过来,但是没想到来的人竟然是汪沉。
汪琼快有一个月没见到他,这次再遇,只见他一身明光铠,手里拿着一把长枪,旁边站着的众多将士都拿着陌刀站在一旁,拦着人不让走。
“在场的人别慌,容我先看看是怎幺个情况,在我没下令走之前,任何一个急着离开的人都是嫌疑犯。”
汪沉刚上任不久,此前一直在军营待着,没在幽州百姓面前露过面。他们虽然不认识汪沉,但被这架势吓得也不敢再轻举妄动,连忙给他绕了条道让他去那舞台班子处。
汪琼拉着姐姐缓缓往后退,躲在人群后面,不敢让汪沉看见自己。
可男人似乎早就知道她来了,从人群中经过走到她正前方不远处时,竟还稍微偏头,视线落在她身上一瞬。
“这人是谁啊?”
“之前没见过……”
“陈大人呢?怎幺不见是他来?”
人群虽然被制住不能随意乱动,但那窃窃私语丝毫没停过。汪沉才不介意这些,他面色凝重朝那舞台走去。
现场勘探一番之后,舞台上死的大凉人有四人,台下的观众有七人,其中受了伤的还有十几人。
怎幺来说也不是一件小案子。
更何况这还是要返回大凉境内的使节。
之前在鸿胪客馆死去的那个使节不过是个侍女,无足轻重。但这次,死的是去长安进贡献乐献舞乐师与舞姬,还是在这边境之处,隶属长安管辖之地。
若是不能把真相给查出来,给大凉那边一个交代,怕是有心之人拿这个挑唆说事,一场战争在所难免。
之前每一次使节团在幽州驻扎都没出事,偏偏这一回就他在时出了问题。
偏偏他汪沉,还是十数年前与大凉交过战的人。
明摆着就是给他设的局让他来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