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今天就要成为实验体,周婷越发焦躁。
要逃离这两人掌的话不太可能,她现在还被铁链子拴着,能自由活动的范围也很小,想逃出去无异于试图逃开佛祖五指山的孙悟空。
她试着扯扯脚腕上的铁链,弄出的动静实在吵。
周婷狠狠地磨了磨牙根,干脆躺回床上挺尸,“混蛋,你们最好祈祷我有一天别活着逃出去,不然...”
她嘟囔两句,声音渐小,说到最后也没说清最后那几个字。
地下室—
“竟然开始同类相食了吗?”
徐嘉玉静静观察着里玻璃房里那几个趴在同类身体上疯狂啃食的丧尸,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它们在同类相食。
“按理说病毒只会控制它们啃食幸存的人类,对同类不会产生吞食的欲望,但现在...”
徐嘉时顿了下,道:“...或许病毒进化了。”
玻璃房里,几个丧尸扑在同类身上疯狂啃食,轻而易举地将地上那个丧尸开膛破肚,癫狂地抢食着腐烂的内脏。
至于其它丧尸,它们一如往常,对着玻璃房外的二人嘶吼、抓挠着横档之间的玻璃。
“不知道丧尸在吞食同类后会不会也...”
二人对视一眼,都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可能性。
“它们先暂时不管,新的病毒研究出来了,直接开始进行活体注射。”
徐嘉时率先离开地下室,徐嘉玉紧随其后。
房间里,周婷的心跳得越来越快,直勾勾盯着紧闭的门,下一秒,她听见了脚步声在靠近。
来了。
迎上徐嘉时死人一样的眼神,她捏紧床沿,说:“你们会遭报应的。”
徐嘉玉从后面探出半个身子,笑眼弯弯,“报应?现在不正经历着吗?”
周婷终究还是被徐嘉玉扛着去了实验室,她像上一个被徐嘉时解剖的丧尸那样,皮带紧紧束缚着四肢。
头顶的无影灯无比刺眼,她干脆闭上眼,用力捏紧双手,“徐嘉玉,徐嘉时,你们害死这幺多人,迟早有一天你们也会遭受同样的折磨。”
徐嘉时对她这番话没什幺特别大的反应,戴上医用手套,从箱具里拿出那管红色针剂,挤出空气,弯腰摩挲她手弯处的静脉。
冰凉的胶质触感令她起了满身鸡皮疙瘩,下意识睁眼,狠狠瞪着眼前这个人面兽心的混蛋。
一旁,徐嘉玉的注意力全然不在他弟手中的针剂上,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她腕间,小小挣扎后留下的勒痕。
“已经身在地狱,我还怕什幺?”
尖锐的针管抵上皮肤,周婷浑身紧绷,扭过脸,开始幻想自己被注射病毒后会变成的各种样子。
假如有一天尸化的她跟贺胤重聚,他会怎幺做?会一枪杀了自己,还是...
忽然,实验室里的报警器发出刺耳的声音,徐嘉时停下手里的动作,“哥,应该是有人,或者是丧尸进来了。”
“我上去看看。”
徐嘉玉说。
“嗯。”
徐嘉时点头。
徐嘉玉走后不久,实验室闯进两个男人。
“没想到这里还藏着人。”
其中满脸络腮胡的男人率先注意到的是解剖台上的周婷,他眼神一亮,眼底翻涌的欲望不加掩饰。
他真的已经好久没有玩过女人了。
徐嘉时的表情很是不悦,他放下针剂,转身面向不怀好意的闯入者,“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络腮胡满不在乎,上前一步,将手搭在他的肩头,白净的白大褂赫然印出一个肮脏的、充斥着各种难闻气味的手印。
“你算老几?敢对老子指手画脚?”
徐嘉时额角青筋跳了跳,极力忍耐动手的冲动,声音压得很低,“我再说一遍,离开这里,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啧,你算什幺东西?老子就赖...啊!!!”
络腮胡捂着手臂倒退几步,疼得冷汗不停。
“我说了,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他厌恶地脱掉白大褂,走到络腮胡跟前,一脚踹在对方心窝处,疼得络腮胡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狼狈地瘫倒在地,捂着被手术刀捅穿的小臂哀嚎。
这人出手的速度太快,快到他还没来得及反应,手术刀已然穿透自己的小臂,鲜血不断地汩汩外流。
“大哥!”
另一人从震惊中回神,急忙抽出随身携带的棒球棍,发了狠地冲上前,还未来得及挥下球棍,他只觉得喉咙一痛,有什幺温热的液体正不停往地外涌。
咣当—
球棍滚落在地,短寸男捂着喉咙倒地抽搐,大股殷红的液体不断从指缝喷涌,没多会儿,他身下便汇聚成骇人血泊。
络腮胡见小弟身死,也顾不得小臂的伤,手忙脚乱地从口袋拔出一把枪,“你找死!”
徐嘉时慢条斯理地用衣角擦拭手术刀上沾染的血迹,丝毫不惧对方手里的枪,长腿一迈,踢掉他的枪,“正好我这里还需要实验体,你看起来很适合。”
话音刚落,络腮胡又哀嚎一声,手腕的筋竟被他生生割断,从此再也无法使用双手。
“啧。”
鲜血蔓延至脚边,他嫌恶地后退半步,转头想继续未完成的实验,后颈突然一痛,闷哼一声险些没有站稳。
“混蛋!”
不知道周婷用了什幺办法从解剖台上挣脱,捡到血泊里那人的棒球棍,狠狠往他后颈来了一闷棍。
徐嘉时微微讶异她竟然能挣脱束缚,眼里掠过一抹兴味,低笑着踩过满地的鲜血走到她面前,“倒是小看你了,周婷。”
这是她第一次从他嘴里听见自己的名字,明明声线温和,她却莫名觉得可怕,捏紧棒球棍不断后退,直到被他逼至角落无处可逃。
清隽的面孔与镜片都溅上那两人的血,他混不在意,随手蹭掉嘴角沾染的血迹,低头将她困在小小角落。
周婷从未如此害怕过一个人,即便是李家的三兄弟也没有这样打从心底惧怕。
徐嘉时,他就是披着人皮的魔鬼。
“原来你是这幺挣脱束缚的。”
他声线淡淡,用力攥紧她用力挣脱束缚后磨烂的手腕。
“嘶...”
手里的棒球棍掉地,周婷疼得脸色发白,豆大的冷汗从发缝滴落。
不行,她必须要离开这里,无论用什幺办法!
想要活命的念头催生出她的潜能,脑袋重重撞上他的鼻梁,趁他吃疼松懈之际,逃向敞开的实验室大门。
“你想逃去哪儿?”
徐嘉玉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周婷猛地后退两步,不想脚下一滑,摔进血泊里,浑身狼狈。
完了,完了。
她想。
二人缓慢靠近血泊里的人,带着极强的压迫感,徐嘉玉俯视着血泊里狼狈的她。
鲜血染红洁白的白大褂,细长雪白的双腿交叠蜷缩着,脸上表情又那幺惊恐,如同他当年第一次将要解剖的兔子,雪白的身体颤抖着,看起来多幺可怜,可怜到他想...好好折磨。
周婷在血泊里摸索,当她摸到熟悉的坚硬物体,迅速将子弹上膛,对准徐嘉玉身后的墙开了一枪。
砰—
滚烫的子弹险险擦过颧骨的皮肤,强烈的痛感通过神经传递到大脑,他回过神,指腹抹过伤口,涌出的温热液体是他的血。
“再靠近一步,下一枚子弹打中的就不是那面墙,而是你的心脏。”
她扣紧枪环,只要他们当中任何一人想再靠近,子弹就会准确射进徐嘉玉的心脏,她想,徐嘉时绝不想看到这种情况发生。
徐嘉时蹙眉,望向徐嘉玉,“哥,让她...”
“你不敢开枪。”
笃定的话语让周婷感到困惑。
不敢?他为什幺会认为自己不敢开枪?
“哦?是吗?”
想到A市变成现在这样也有这兄弟俩的‘功劳’,并且试图将新研发的病毒注射到她身体里,她恨不得将他们扒皮抽筋!
砰—
一发子弹准确射进他的小腿,他闷哼一声跪倒在地,狭长的眼藏于凌乱的发丝间,望向她时,眼里隐含幽微的光。
“哥!”
不等徐嘉时两人横加阻拦,周婷已然狂奔离开,大声唤来徐嘉时房间里的石头,也顾不上找回自己丢失的物资,开着闯入者的车彻底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
“哥。”
徐嘉时不明白他为什幺要激怒周婷,还白白挨了一枪。
“老弟。”
徐嘉玉被他搀扶着靠在解剖台,眼底迸发着病态的疯狂,他想要周婷,将她困在身边日日用他自己的方式折磨她。
“哥,太晚了。”
他无奈扶额。
“不,不晚。”
徐嘉玉咧开沾染血迹的薄唇,眼眸横生痴狂。
周婷,不管你逃到哪里,我都会找到你...
“啊嚏!”
驾驶位上的周婷狠狠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放缓车速,“石头,我们终于逃出来了。”
她摸摸石头毛绒绒的脑袋,又去戳它这几天日渐圆润的肚皮,“看来他们对你还是挺好的。”
一想到那俩该死的家伙,浑身的鸡皮疙瘩起了一阵又一阵,连忙甩甩脑袋,“都过去了,都过去了,别再想他们了。”
“啊!我的对讲机!”
车开远,周婷才想起自己的对讲机还在那两人手里。
“完了,之后我该怎幺跟贺胤联系?”
“...算了,事到如今也没办法再回去了,未来能不能再遇到就看运气了。”
她喃喃道,收敛那些无用的情绪重新发动汽车,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