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花惊奇地看着这只大鹅,嘴里称怪:“哎呀呀!看这大鹅,通人性似的,咋这幺聪明呢?”
赵真摸了它一会,站起身来拍拍手,准备往外面走。
周桂枝知道女儿的脾性,忙在后面高声叮嘱:“记得带上帽子,别感冒了!”
“知道了。”
她笑着应了,一阵风似的跑到房间里拿出帽子围巾,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又一阵风似的跑到了外面。
周桂枝笑骂一声:“这孩子,天天风风火火的!”
刘大花笑得灿烂,不让一句话掉到地上:“女孩子就是要活泼些才好!”
这里的冬天下雪是常事,山川间一片白茫茫,大地被厚厚的积雪覆盖,光秃秃而挺拔的树木穿上了白色的外衣,如同晶莹剔透的珊瑚。
赵真小时候总喜欢折下树枝上的冰晶,长长的像条冰棍,上面还有着各种清晰的纹理。
穿着毛靴的脚踩在厚厚的积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原本纯洁无暇的白毯上出现一路脚印,从屋门口顺着延伸到门前的空地上。她随手捡起一根树枝 蹲下来在雪上瞎画一通,半响后,看着自己的画作悠悠叹口气。
果然没有绘画天分。
小山村里没有什幺娱乐设施,几百米开外才有一户人家,尤其在寒冷的雪季,出来的人就更少了。她百无聊赖地擡起头,隔着围巾撑着下巴四处张望,试图找到什幺好玩的东西。
纯白的雪看久了刺得人眼睛痛,银装素裹的世界里突然多了个黑色的存在格外显眼。
咦?
赵真擦擦眼,那里是不是站了个人?
她定睛一看,好像还是个男人。
他穿着一件黑色长款羽绒服,下身是一条深蓝色牛仔裤,简单宽松的版型被他高挑健壮的身材完美撑起来。皮肤呈现出健康的小麦色,细腻有光泽,嘴唇的颜色如淡淡的玫瑰,柔软而有力。
最吸引赵真的是他的眼睛,像两颗黑曜石一样光彩熠熠,清澈透明,看着她的时候里面仿佛有光河流转,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这个时间点,站在这里,似乎不用过多思考,他的身份昭然若揭。
赵真把树枝扔到一边,站起身来,蹲久了腿还有些麻。她朝男人招招手,示意他过来。
他站在不远处呆呆地望着她,看到她的动作一愣,右手指了指自己,似乎在确认什幺。
对,就是你。
赵真点头,再次招手。
这次他看懂了,脸上露出一丝羞涩的笑容,迈着大步走到她面前,步履稳健如风,距离她三米时停下。
离得近了,他的五官变得更加清晰,短发乌黑浓密,上面沾了不少雪花。脸部轮廓立体而深邃,棱角分明,一双轻扬的剑眉下,高挺鼻梁上还有一颗痣,垂眸时可以看见又浓又长的睫毛。
他明显有些紧张,修剪干净的十指轻握成拳垂在身侧,淡唇紧紧抿着,明亮的眼睛里含着一丝笑意,想看又不敢看她。
赵真光明正大地打量完他,又指着她刚才在雪地上勾勒的图案,双手抱在胸前,问他:“你能看出这是什幺吗?”
她的声音不缓不急,听在他耳朵里却是一惊,心脏不争气地狂跳,小麦色的脸庞隐隐透出一丝薄红。他悄悄握紧了拳,站在原地不敢动弹,够着身子去看雪上的图案。
“这是......”他眉头不自觉地拧紧,声音沙哑,“老鹰?”
赵真撅嘴:“不对。”
望着那团狂野的线条,他绞尽脑汁:“兔子?”
“再猜。”
“蛇?”
“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敏锐地感知到了她的不满,他暗自谴责自己的蠢笨,他让她失望了。
站在这冰天雪地里,他的手心慢慢渗出了汗。
男人僵在那里半天不开口,俊朗的脸上蒙上一层灰败,黝黑的眼眸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凄凉,一副天都要塌了的样子。
赵真大发慈悲的开口:“好吧,那我就给你一个提示。”
黑眸重新亮起来。
“答案跟你有关。”
跟他有关?
他低下头冥思苦想,垂在身侧的指节握得发白,却怎幺也想不到答案。他擡头想再看一看雪上的图案,无意中对上她亮晶晶的双眼。
突然,他福至心灵,脑海里蹦出一个答案:“是大鹅——”
“对啦!”
赵真露出大大的笑容,对着自己的大作满意地点头:“看来我画得也没那幺差嘛!”
她转过头看着他,男人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喜悦,一双黑眸亮得耀眼,直勾勾地盯着她,嘴角高高扬起,露出两个酒窝。
赵真忍不住噗嗤一笑:“你现在真像那只大傻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