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它

这将会是一些没有什幺意义的,关于我和它的故事。

并不完全以向读者敞开心扉的理由写下并公开这部分内容,只是,它是最后一个能让我回顾它的机会,最后一个能让我坐下来安静地讲述我和它的机会,所以在某个叫人困倦的清晨,我坐在电脑前写下了这段文字。

它。

不单是书里的每一个人,不是已经成型的每一句话,就是这本破碎不堪,被我用针线毫无道理拼凑起来的,像一滩稀泥的书。更正确地说,它在我这里,甚至不能被称作一本合格的书。

但就是这样的一个可爱的小东西,陪我走过了写作生涯的第二段旅程。我知道它因为独特的题材,被框定在了非常狭隘的区域里供人阅读,读过它的人屈指可数。但我还是很爱它。

也许会有人对它抱有更大的兴趣,想知道更多有关于它的故事,也许十几年后的我也想知道,这一年写下它的自己,究竟怀揣着什幺样的心情作出了这本奇形怪状的文章。

所以你们就当这部分是一个无名作者的人生经历,简要地看看吧。

我是在一片迷茫的海域里遇见它的。大概是在那片澄澈得像面镜子般的海面上遇见它的。也许这个场景可以用《哈尔》里那堆会跳舞的小火人来描述,但它不是来取走我的心脏,而是送给我另一颗完美无缺的心脏的。

我看着那团炙热跳跃的红肉,我看着它,我就知道我的救赎终于到了。

在此之前,我写过的每一个故事里,主角都是孤儿,无父无母,像颗没有根的浮萍一样孤独地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我曾用最荒谬的逻辑,用近乎完美的爱情来救赎以前遇到过的所有伤痛。可直到遇见它,我才明白,这样一点用没有,我那颗千疮百孔的心已经快要跳不动了。

所以我的静姐,我的枷哥,我过往人生里的某一个片段截取下来这样被捏造出来的这两个小人,温柔地陪着我把那颗破烂不堪的心脏换了。

这就是我无论走到多远的地方,都愿意为它增补内容的最真诚的理由。这就是我愿意花大量的精力给他写几万字长度的各种番外的原动力。这就是我把它视为第二本人生之书的,道理。

所以与其说,这是一本创新的,实验的,与众不同,小众的书,不如说,这是写给我自己的一封长达二十余万字的信件。它告诉过去的每一个我自己,你所经历的生活,错不在你。

那些纠结了痛苦了十多年的往事,就此放下吧。

这也是我在完结半年后补上《随遇而安》的理由。许枷,我已经放下了,你可以不用再替我继续恨下去,你也勇敢地往前走吧。

我以为我还会像以前那样,给它写长篇大论的后记,要把构思时那种复杂的框架公之于众,   没想到真正落笔的时候,只剩下了无言和不舍。与你们所熟知的其他作者不同,我们要花很长的时间才能熟络起来,它才肯认我这个稚嫩的丫头为母亲。

所以真正意识到,它是我第二个孩子时,我的心里充满了悔恨,情绪再浓些,就要忍不住落泪。也许跟临死前的宋烟一样。想着,要是当初落笔的时候再谨慎一些,不这样随便就好了,才不会要它像个东拼西凑的破娃娃。

前两天的时候看了一部电影,叫《天使之卵》,讲的是诺亚方舟世界末日,作为人类精神寄托的天使孜孜不倦着养育着能飞越漫长海面的飞鸟的蛋。天使走到哪里都要带着这枚蛋,小心翼翼地,始终坚信着这颗蛋里会破出一只新的飞鸟。后来这枚蛋碎了,天使的寄托完全破灭,痛哭流涕,纵身跳下了悬崖,用自己的生命去换了下一枚不知道里面到底有没有鸟的蛋。

我看的时候就在想,母亲们在怀孕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种心情,她们抱着不知道里面是什幺孩子的蛋,在林间走了九个月。   后来蛋破了,幼鸟们飞了出来,有的鸟丑陋,有的鸟漂亮,有的母亲满意,有的母亲厌恶。

所以简纨会说,“我真不是一个好母亲。”

所以宋烟也会说,“我真不是一个好母亲。”

如果还有来生的话,简纨和许寂应该还会再做母女吧,谁当母亲都可以,但宋烟和许枷不会再见面了,她临死的时候一定在想,许枷这样的好孩子本来就应该从别人的蛋里孵出来。

这就是我和它的故事,这就是我作为天使孵出来的那枚不完美的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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