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第一次来校长室,里面摆了太多东西,满墙的画像——里面的人大多在睡觉,很多的书,不知用处的金属器具,刚进来她还被门口凤凰的叫声吓了一跳。
邓布利多挥挥手打开一面柜子,里面送出一个石盆,盛着浅浅的一汪水。
伊芙犹豫着上前,把瓶子里的东西倒进去,她回头看看邓布利多,而校长宽容地笑了,告诉她把头埋进那石盆里。
一阵天旋地转,她还以为谁在后面推了一把,而她没有摔倒在校长室,睁开眼睛,面前就是她住了十二年的家,里面的灯还亮着,大门敞开,房子正上方悬着一个令人胆颤的骷髅。
庭院门口是两个黑色的人影。
“斯内普!”一声咬牙切齿的问候,一个纤细的身影,应当是个女人,她摘下兜帽和银色面具,“不在霍格沃茨附近帮主人好好做眼线,你来到这是有什幺事呢?”
“当然,当然,我可不像你们有高超的水平,用那些咒语来杀人取乐。”斯内普扬了扬下巴,“我只会熬些不大有用的毒药,帮助黑魔王解决一些,小麻烦。”
“贝拉!快走!”远处传来另一个男人的声音。
“好好待在我们身后吧!魔药大师,主人更相信我能为他带来有价值的东西!”贝拉挥手重新戴上面具,她卷曲的稻草一般的黑发遮住了狰狞的笑容。
“是的,确实如此。就比如你们在这两个蠢货家里就花了不少时间呢,这两个傲罗值得你们俩下什幺狠手?”
“噢进去看看吧,我最喜欢欣赏小女孩儿反抗的姿态了,那幺天真,那幺愚蠢!”贝拉倒退着,身影慢慢消失。
斯内普在四周重归寂静之后才转身往房子里走,伊芙跑了好几步才追上他的步伐,她看见斯内普的袍角垂着血滴,伊芙伸出的手从他的身体里穿过。
她摸不到他的,这只是一份记忆而已。
斯内普跪在血泊中间,他弯着腰,显然压迫到了哪里的伤口,他疼得呲牙咧嘴,从衣服里拿出无痕伸展袋时,手上沾满了他自己的血。
女孩跪在他对面,他们中间是十二岁的伊芙·克琅奇,那幺稚嫩的面孔,对她而言都有些陌生了。
斯内普在往她身上撒药,他居然觉得自己能救活她。
伊芙不敢看自己的身体,那些伤痕遍布全身,光是回忆都会让她疼痛。
“这是妖精宝刀的杰作,我再炼一百年药也做不出让它痊愈的魔药。”斯内普这样说过……他们身上的伤痕来自同一个人,同一把刀,可是女孩身上如今已没有一点疤痕了……
伊芙趴下去,看着曾经的自己,那具身体上的伤口在破裂的衣服下一点点愈合。
眼睛!对了!贝拉用那把刀划伤了她的眼睛,这也能治愈吗?
女孩迷茫地看着斯内普施咒,撒药,他颤抖的手垂下的已经不知道是谁的血。
余光里,一滴血落在女孩的手上,戒指上的红色宝石闪了闪光,又被浓稠的血渍遮住。
她看见自己的伤口飞速愈合着,眼睛里仍然淌着鲜红的血,但“她”睁开眼了,费力地辨认着眼前的人。
斯内普以为自己用尽所有的药剂,终于把这女孩救了回来,他站起来,把空瓶装回口袋里。
他们在对话,女孩发问,男人沉默着,还是施舍了几个字作回答……
伊芙看着眼前的画面和记忆里的一点点重叠,痛苦让她头疼欲裂。
斯内普离开了。
伊芙支撑不住自己,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后背的撞击让她意识到自己已重回现实,她靠在邓布利多的书架上,两本书从她头上砸下来。
“我想你找到答案了,对吗?”邓布利多和那个男人在远处对坐着。
“她看起来可不太好,邓布利多。”
女孩从思绪里抽离,又被疼痛占据感官,她看到地上掉着一本很破的《高级魔药制作》,封面打开着,第一页写着几行小字。
——该书属于混血王子。
很小很密的连笔字,有些潦草,略微向右倾斜着。她知道这是谁的字。
“噢,那是费尔奇在城堡里捡到的,我一直在等哪个学生来向我要回它呢。”邓布利多透过半月形的镜片望向她,“放回书架上去吧。”他喃喃自语着,挥手让那两本书飞回去。
“可以借给我看看吗?校长先生。”伊芙伸手抓住半空中那本书,随即得到了邓布利多的允许。
她离开了校长室,有些魂不守舍,险些从旋转楼梯的第二级台阶直接跌到最底下。
邓布利多和那男人的交谈声都远了,她也无心再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