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盈小姐,您的茶。”
新来的女佣微笑着,服务素质极佳,杨月盈小声说了声“谢谢”,心里还有些无所适从。
杨月盈看着宽阔华丽的大厅,因为主人刚新婚,随处可见浪漫的鲜花与绸带,靠楼梯的墙面上有一幅巨型婚纱照,以海岛城堡为背景,清隽矜贵的少年护着穿着薄荷绿纱裙的秀丽少女在浪花里嬉闹。杨月盈几乎看入了神,在她的记忆里,徐之遇从来没有这一面,或者说,她从未想过徐之遇会有这一面。
就像这座华丽清冷的宅邸,她住了近十年,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以为这座宅邸本身就是这幺冰冷,然而眼前现实告诉她,不是,她就是个笑话。
这里不是她的家,徐之遇也只是收留她。
去楼上看主人情况的管家下来,脸色有些尴尬,语气抱歉:“不好意思月盈小姐,先生和小夫人还没起。”
杨月盈又道了声“谢谢”,目光有些怔怔地看向墙面上古典精致的挂钟,上午十点半。原来再冷淡克制的人,也会因喜欢和爱,而放弃坚持的底线吗?
管家看着她脚边的两只行李箱,好心问:“需要我让人帮月盈小姐把行李搬到车上去吗?”
“不用了。”杨月盈勉强笑笑,“我跟遇哥和阿照打声招呼就走。”
管家笑脸尴尬:“月盈小姐,我不是这个意思。”
杨月盈笑笑,没再说话。
她两年前做了件错事,也许是嫉妒心和爱而不得后自甘堕落,然后与和徐之遇有几分相似的沈均偷吃了禁果。沈均想确定下他们的关系,她不愿意,沈均就把这件事闹开了。还是以受害者的身份,说她喜欢自己的养兄徐之遇,求而不得又勾引了他,上床之后却翻脸无情。
整个学校都知道了,虽然他们碍于徐之遇的威慑不敢表面谈论她,但背地里怎幺想的,她一清二楚。
她那时候心里还存着侥幸,回到徐家想见他把事情说清楚,谁知道他根本不在意。杨月盈到现在还能记得徐之遇的表情和语气,是毫不在意的冷漠:“我不关心事实是什幺,我只给你两个选择,要幺出国留学,要幺留在国内从此和我断绝关系,我不喜欢麻烦,也不想让阿照因为你的流言不高兴。”
她当时几乎哭出来,质问他:“你也知道是流言——”
“是你自己惹出来的流言。”少年清冷雅致的眉眼看她仿佛是衣角沾染上的尘埃,不屑一顾,坐在书房里办公的姿态优雅从容极了,甚至不屑于擡头看她一眼,“阿照是你的好妹妹不是幺?如果我这次帮了你,被讨论被嘲笑的就是阿照。你难道要看着她以后被别人讨论说自己的未婚夫跟义妹不清不楚,成个笑话幺?”
她一下子颓然无言。
偏爱是不讲道理的。
可杨月盈不明白,她陪了徐之遇快十年,怎幺王照一出现就得到他所有的情感。
偏爱,贪婪,仇恨,嫉妒。
就像她不明白,多年前徐之遇为何会收养她?
想着也就问出来。
“你真的想知道吗?”徐之遇终于给了她一个正眼,似笑非笑,手里玩着钢笔,表情令她发慌。没等杨月盈心里想明白拒绝,少年已经坦然说出口:“你本身确实于我没有价值。”
“但没办法,谁让阿照喜欢你呢?”少年锋利的语言如同利刃,在杨月盈疼痛麻木的心脏上残忍切割出致命伤口,“只不过很可惜,你似乎把阿照的喜欢耗完了。所以从各种意义上来说,你已经完全失去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