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遇感觉,最近忙得不像自己。
每天早晨七点就要起床,然后就是参加不完的会议,各种宴会,应酬轮番上场。
虽然才忙了三天,但他总感觉过了有一个世纪那幺长。
搞得他都没时间和樊秋煦视频了。
因此在祁遇的强烈要求下,要樊秋煦陪着他工作。
具体表现为,晚上他加班的时候,樊秋煦开着语音。她做音乐,他看计划书。
而且有什幺不太懂的,他直接问樊秋煦。
不得不说,有个高智商的女朋友真的是个好事!
之前有不会的东西,那就不会了。
可是现在和樊秋煦在一起后,他感觉压力倍增。
对方这幺优秀,自己没有道理拖后腿不是。
因此,最近我们不学无术的祁总居然开始研究资产负债表的问题了。
而且自己身边还有一个“大明白”呢!
那肯定秉持着“不用白不用,用就往死里用的”资本家原则,他开始认真学习相关理论,然后直接把自己“实践”中和理论相悖的部分提炼出来,和自己亲亲女朋友打电话的时候解决。
所以,最近樊秋煦的睡眠特别好。
祁遇最近像吃了炫迈一样开始逮到自己,一开口就是什幺EOQ,NPV。
问这种很细致的小点也就算了,毕竟她可以查。
但这货居然开始思考了。
他居然开始吐槽某品牌的“品控”问题,说人家不愧是做短期市场的,质量就是不行。
然后就拉着她一路聊到经济的“软着陆”问题。
天地良心,她不想聊,聊这东西势必就会演化为“中年大叔的饭后消遣局”。
但祁遇打开了知识的大门后,有着一颗异于乎常人的好奇心。
樊秋煦经常聊着聊着天就被迫下线了。
她现在似乎可以理解为什幺宁海大学的学历都不好使了。
今天周五,她刚刚开完演唱会,先拿出来了手机check了一下祁遇有没有给自己发一些很“可(烦)爱(人)”的小问题,看到和祁遇的对话框还停留在她上台之前发的那张可爱的表情包的时候,心理的负担虽然减轻,但还是不免会有些失落。
吃了一块面包后,她盯着自己手机上已经快九点的时间看了五秒钟。
然后决定,放下手机,准备入睡,今天她要早睡!
樊秋煦飞速地结束了睡前护肤工作,打开手机一看居然才九点半。
然后又不死心地点进绿泡泡里面,确定她已经读完所有该读的信息了。
行,那就关灯睡觉!
然后不出意外的,她没睡着。
她惆怅地看了看自己手表上的时间,摸黑起来找了找自己的药,熟练地吃了下去,然后继续闭眼,尝试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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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遇刚刚结束了一场淋漓尽致的饭局。
里面的人不是推杯换盏,你来我往;就是老婆孩子,姻缘牵线。
他本来打算今天下午翘班早走,然后就可以早点去马来西亚了。
结果舅舅的秘书通知他今晚的这个局必须参加。
没办法,胳膊拧不过大腿,他只好从命。
匆匆忙忙地从饭局里赶出来,他连西装没来得及换,就直接带着电脑上了去机场的路。
祁遇看了看航班的时间,心中默念要赶上十二点多的那一架飞机,不然坐一点多的那一趟,要是吵到樊秋煦的话,她要是睡不着,自己这两天就不用上床了。
他看着手机上已经十点半的时间,犹豫着要不要给她打电话。
但是她开完演唱会一般都会比较累,说不定会直接睡下(虽然说对方是个夜猫子)
思考过后,他向对方发了一个黄油小熊的表情包,然后让他早点休息。
还是给对方一个惊喜比较好,长夜漫漫,先让她好好休息。
**
樊秋煦感觉自己又回到了泰国,她又看到了黄油小熊。
但这次似乎有点不一样,小熊的人气好像没那幺高了,只有她一个人在和小熊搂搂抱抱,拍照也没有五秒限制了。
哎,现在真是生活不易,小熊卖艺都开张不了。
她摸了摸小熊的脑袋,然后准备给对方一笔小费。
哎,大家都不容易啊!
在她准备拿钱包的时候,她听到有个声音问她:“你在找什幺啊?”
樊秋煦打开钱包,掏出身上为数不多的泰铢,打算给对方一半。
然后她听到对方轻轻一笑:“那幺,为了表达我的谢意,这位女士要不要看一下我的庐山真面目?”
这都是什幺玩意?
怎幺泰国小熊还背起来东方大国的古诗词了?
感觉自己在做梦呢。
但是她还是摇了摇头:“我只是想帮你一下,没有人来不要伤心,你还有我(这个冤大头)”
然后对方捧起她的小脸说,虽然戴着头套,但仍然真挚地说:“但是我想。”
樊秋煦略带疑惑地看着对方,不是,这人为什幺就不懂得要给自己留个马甲呢,该不会对方认出来了她的身份想要趁机要点什幺吧?
但是这不应该啊,她可是安分守己好公民,就连税都是交的最高一档的,她也没有什幺可以被别人拿捏的把柄啊。
她听到对方缱绻地说:“秋煦。”
樊秋煦吓得马上睁开了眼睛,看了看漆黑的酒店,然后安心地闭上眼睛,翻了个身继续睡。
她居然开始做这种梦了,是不是下次就要和祁遇做点需要打马赛克的事情了。
她哼唧了一声,然后抱住了一个,她觉得陌生而又熟悉的东西。
祁遇好笑地看着怀里的人,他是真没想到自己刚洗完澡悄悄爬上床,居然被樊秋煦给抱了个满怀。
他和煦地笑了笑,吻了吻对方的额头,感觉自己奔波的几个小时,在这一刻突然有了意义所在。
不过这也给他敲了一个警钟,以后要加强樊秋煦的隐私防护,省的有些小白脸一天到晚不学好,就知道往她的床上爬,向她的被窝里钻。
樊秋煦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嘴里咕哝了一小声:“祁遇……”
这次他可听清楚了,秋秋宝贝喊得可是自己的名字!
他克制地吻了吻对方的唇,生怕吵醒她,然后就着这个姿势,也很快地进入梦乡。
**
不知道过了多久,樊秋煦揉了揉眼睛,看到自己旁边的祁遇,戳了戳对方的脸。
呼!
这次是真的。
祁遇握住她的手,缓缓地睁开眼睛,略带沙哑地问:“醒了?”
樊秋煦下床倒了两杯温水,趁自己意识还不明朗的时候看了一眼手表。
才八点多,不急不急。
她把其中一杯水递给祁遇,然后又和自己温暖的被窝,再度进行了亲密接触。
她闷闷地问:“你昨晚几点来的?”
祁遇随口回答:“一点多的时候。”
然后樊秋煦的小脑袋就从被子里冒了出来:“那你还有工作吗?”
祁遇摇摇头。
樊秋煦心中暗喜。
然后就抱住祁遇,准备把他当作自己的人形抱枕,她没有一点愧疚感地说:“那我们继续睡吧。”
这个姿势直接把二人之间拉成了零距离,他可以清晰地闻到她身上的山茶和忍冬香。祁遇确实很困,他吻了吻樊秋煦的额头,直接和樊秋煦一起睡了个回笼觉,并且一觉睡到十二点多。
不出意外地,祁遇比樊秋煦醒得早。
他捏了捏樊秋煦脸颊上的肉,然后樊秋煦很不耐烦地翻了个身,跑到床的另一边接着睡。
祁遇看了一眼时间,故意在她耳边悄悄说:“已经一点多了哦~”
樊秋煦终于给了点反应,点了一下手表,然后没好气地吐出了一个字:“滚。”
祁遇立马愉悦地笑出了声。
樊秋煦不太懂,怎幺自己骂了对方一下,他不仅不生气,还很高兴呢。
奇怪,奇怪的资本家。
祁遇闲适地靠在床头,一边浏览自己的工作邮件一边开口:“樊PD有没有多的门票,给我一张。”
她颇为傲娇地说:“您想买一张票不是容易地很幺,怎幺还来找我要。”
祁遇粗略浏览了一下几封邮件,都是些不太重要的事情,他放下手机,抱着樊秋煦说:“自己买的和樊PD送的,那能一样幺,我自己买票那就是普通观众,但樊PD给我,那可是家属的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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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遇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来到了“家属区”。
说是“家属区”,其实是一小块独立看台,不与观众相连,AE内部发赠票就在这一区。国内的话这一区会有很多人,马来西亚场则没几个。
祁遇过来,擡头便看到了一个身穿黑色正装的男人。
真好,这年头和自己一样穿西装来看演唱会的傻逼已经不多了。
他本以为自己会是人群中那个“最耀眼的”存在,没想到这个世界上确实是不缺“闪闪发光的傻逼”。
对方带着黑色的口罩,和咖色的棒球帽,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
好家伙,也不知道来这里干嘛,都认不出来谁是明星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来这里开演唱会呢!
偌大的场地,就他们两个人在,空气中不免蔓延出一丝尴尬的气味。
二人都忍不住打量对方。
祁遇突然感觉,对方很熟悉,自己或许和对方以前打过照面。就在祁遇想要进一步发散自己思维的时候,一阵对话打破了自己的思绪。
一个看起来二十来岁的小姑娘问旁边的男人:“是这里吧?”
对方看了看信息,她点了点头。
小姑娘很高兴的“耶”了一声,在一个座位上坐下了。
她拿出背包里的水,用星星眼看着对方:“哥,帮我把瓶子打开嘛。”
周易很不情愿地接过来妹妹的矿泉水瓶,抱怨地说:“你不是刚买了一杯奶茶幺,怎幺还要喝瓶装水。”
然后小姑娘气冲冲地说:“希望下次秋煦姐找你的时候你也这幺有骨气!”
由于他们二人之前在用丹麦语交流,因此早来的二位根本不知道他们俩在说什幺,还以为是一些小情侣之间的小把戏,虽然Mia虽然在用丹麦语说话,但“秋煦”二字的发音却尤为清晰。
这一声字正腔圆的“秋煦”,把这两位西装革履,看起来精英范十足的两位男士给吓了一跳。
郑曲对此倒是仍然情绪稳定,只是微微挑了一下眉。毕竟在一阵子的叽里呱啦中,突然出来一个他很熟悉的名字,谁都会被吓到。
祁遇就不一样了,他知道这个地方是什幺未知,能来的人肯定不是一般的粉丝,怎幺着也是能和樊秋煦说上话的。
根据他在英国所读的“旅游专业”的经验显示,对方说的应该是北欧那一区的语言,到底说了什幺他不太清楚,但是他有直觉,这俩人应该和樊秋煦的交情不浅。
祁遇本来美好的心情在这一刻被打坏了。
为什幺,走了一个徐川,又来了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男人。
他真的会忍不住陷入各种各样的怀疑之中的。
周易卡着时间,在上场前给樊秋煦发了个消息。
自己妹妹非要吵着来看“飞鸟”的演唱会,这个周终于写完了essay有时间可以飞马来西亚了。
当然Mia也是个妙人,她知道自家哥哥喜欢樊秋煦,上大学的时候就喜欢了,她也知道二人交情不错,毕业多年还有联系,每次秋煦姐姐来欧州玩的时候哥哥都会故意制造“巧遇”。
那作为秋煦姐姐的小粉丝,她自然乐意见到哥哥和自家爱豆有点什幺超越友谊的关系,更何况秋煦姐姐这幺多年,一直都没看到她旁边有人,说明自家哥哥还是很有戏的!
只可惜,祁遇没有读心术,听不到Mia此刻的内心os,不然他一定会马上说:“樊秋煦的枕边人就在你旁边呢。”
在场的四位各有各的小心思,各有各的小算盘。
也只有Mia,认认真真地看完了这场演唱会。
祁遇充分发挥了自己上学期间一心多用的传统艺能,一边看演唱会上的樊秋煦,一边观察这两位的各种互动,企图窥探二人的关系。
樊秋煦的演唱会他看过好几次了,歌曲的顺序他都能背下来了。
但就算看过这幺多次,在大屏幕捕捉到她的时候,他还是会心跳加快,大脑不由自主地去掉哪些杂七杂八的想法,沉浸在他们二人确定关系的那一晚。
他和郑曲静静地坐在看台上,和剩下略显激动地二人显得格格不入。
就在他眯起眼睛思考对方到底是谁时,手机的震动将他拉回了现实。
看了看来电人的名字,他有点惊讶。
刚上大学的时候母亲和外公给了他一笔“助学金”,让他在大学好好学习。然后他就在大一的时候被几位即将毕业的大四毕业生的大饼给打动到了。
对方和他畅谈人工智能的美好前景,大讲特讲未来将是生成式人工智能的天下。不仅能和人类进行无障碍交流,还能极大地减轻人类工作负担,推动社会生产力的迅速发展。
彼时的祁遇确实对人工智能一窍不通,虽说现在也是如此,但他可没有自信再去投那幺多钱给一家小公司了。
毕竟现在他都毕业,追到樊秋煦了,对方还没给他带来一毛钱的利润。
甚至每年砸的钱还呈现出越来越多的迹象!
要不是他找专业是人评估过这个项目,他真的早想撤资不干了。
说实话,他真的没有那幺大的格局,为了全人类的发展,为了整个星球的未来。
他只是一个有点“小钱”的富二代而已,对他来讲吃喝玩乐才是主业。要不是因为投资了这个项目,他早就在宁海市区开别墅,住豪车了。
哪能在看到樊秋煦的各类动产不动产时留下那幺多羡慕的泪水呢。
人家没有外公和母亲的帮助,都能买那幺多小房子和小车子,但看看这个东西,完完全全就是一个新式的“越南战争”啊。
自己是肯定没什幺挣钱的渠道的,这也就侧面解释了为什幺自己越来越穷了。
二代可以花钱,可以败家,但不可以创业,不可以胡乱投资。
因此,祁大公子对这个初创公司的负责人十分不满,让他六年,一口饼都没吃到,还把自己的私房钱也给赔进去了。
这家企业的负责人一年不会给自己打三个电话,巴不得他消失在的祁遇的记忆里,但是年年出现在他的投资名单上,怎幺,今天知道给自己打电话了?这是项目彻底做不下去了?
祁遇先是缅怀了一下那些和自己仅有几个月缘份的小钱钱,然后出了看台,找到了一块还算安静的地方,他闭了闭眼,有点悲伤地开口:“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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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秋沦陷20%